「對啊,好久以前我看你戴過,你說是你母親過世前給你的。」
數了一陣子後,安曼覺得做事時常踫撞到,怕不小心踫斷,便拿了下來,收在臥室一個首飾盒中。而首飾盒放在衣櫥內的抽屜里。
「我對那只玉鐲印象特別深,因為它在一圈碧綠當中,有一小塊紅寶石似的紅印。」碧芸聳聳肩。「我想你既然把你這麼珍視的東西給了她,她的話大概是真的。」
「她有可能是小偷呀。」安曼申吟。
「哎喲,你這下提醒我了。」碧芸喊︰「我當時是石到門邊有個帆布袋,可是……她說她一直在國外讀書,昨天剛到,她沒通知你,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不在家。」
「碧芸,我看你的飯碗真的快要不保了。」
碧芸瞪住她。「你是說,那女孩……就是你說的那個天花亂墜的小表?」
安曼點點頭。
「啊,完了。」碧芸跌坐下來。「你終于擺月兌了她,我卻把你家門的鑰匙奉送上去……哦,小曼,我真該死!」
「不必太自責,她沒開門進去把我家搬空。」
「哦,那就好。」
「她偷了玉鐲,表示她很精于此道,也許她只選斌重而不重的東西。」
「哦,小曼,我大對不起你了。你不會要我賠吧?她八成旱逃之夭夭了。」
「沒關系,她逃走了的話,我知道可以找誰負責賠償。」
太厲害了,她早上離開令方那,小表還一口一聲媽咪的送她到門口,依依不舍地,要安曼保證錄影完收工後,一定去接她。
安曼是收了工馬上百接趕往令方的公寓。去抓賊。
所以她怒氣沖沖。
「余珊珊呢?」
開門見了她,本來滿面驚喜歡愉,她的怒容和質問口氣,使令力的笑容消失。
「出去了。」
「又逃走了吧?還是你根本一直在包庇她?」
他靜靜端詳她。「發生什麼事了?她到攝影棚去找你了?」
「我懷疑她有多余的膽子來見我--在她做了那麼膽大包天的事之後。」
「你先進來再說。」
「不必。我要知道她人在何處。」
「她出去了,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向我借了一千塊,我想她可能去買禮物送你,好討你歡心,就讓她去了。」
「你真好心。她真是無藥可救。」
「你能不能告訴找她做了什麼?」
「她偷了我母親遺留給我的玉鐲,還不知道偷了其他什麼東西。她身上有我家的鑰匙。」
安曼告訴他珊珊如何巧言騙碧芸。
令方沉下臉,一語不發進屋拿車鑰匙。
上了他的車,安曼想起來「我的車子鑰匙也在皮包里,還有我的駕照、信用卡、提款卡,現金就不用提了。我的車……哦,我若抓到她,絕繞不了她。」
「你要先回家看看,還是先去茶藝館附近找看看你的車還在不在?」
「先回家。」
「不要生氣,你動怒無濟于事。」
「說得容易。搞不好你和她是串通好做這場戲,博取我的同情,然後給我來個大搬家。」
「真的?那我為何等著你來找我?」
「你有何所懼?你是律師,你有的是辦法使你自己成為局外人,一切罪行山一個有不良紀錄的女孩來承擔,多方便!」
「如此高估我,你真教我受寵若驚。」
「你別以為你真的逃避得掉刑責。」
「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位好律師來控告我。」
她瞪著他。
「覺得好過生了嗎?」
她不理他。
「珊珊是曾經有偷竊紀錄,那是她餓壞了,溜進餐听廚房,偷東西吃。」
「我不會再心軟了。」
「她也曾經一、兩次自寄養家庭溜走時,拿了主人皮包里一些零錢,她需要路費。」
「你如此不是袒護,你是助長她的惡習。」
「珊珊不是壞孩子,更不是慣竊。只要有個溫暖的家,有她信任的親人教導她,她一些缺點可以修正。人都會犯些不得已的過錯,不是嗎?」
不知不覺地,安曼發現她氣消了。
「你今天不太一樣。」
他微微笑。「昨天我激動了些,通常我很有風度的。」
而今天他的平和和風度翩翩,令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個潑婦。
「我簡直要被珊珊擾得發瘋了。」她咕噥。
「對一個沒法在正常家庭成長的孩子,你需要多付出一些耐心。」
「慢著,我為什麼覺得你好像認為她從此就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
「我想我們得先找到她,對不對?」
這次找她一點也不難。
安曼先看到車道上停著她的積架。
「我的車!」
「看樣子,她不但沒有大搬家,還為你把車開回來了。」
安曼不相信。
「她才幾歲,怎麼會開車,又怎麼能開車?」
「你會驚訝一個花很多時間設法求生存的孩子,會做多少大人都望之項背的事。珊珊應該就在屋里。」
他是對的。
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雖然空氣里有股燒焦味,桌上的菜肴倒是色香味俱全。
珊珊在廚房里,正往一只水晶花瓶里插花。
身上穿著一件安曼的南瓜色絲套裝。太大了,而且她的彩色頭蓬亂的頂在頭上,臉上妝化得也五顏六彩,活像個突梯的小丑。
「媽咪,老爸,你們回來得正好。瞧,這朵玫瑰美吧?」
「是我園里的玫瑰。」安曼說。
她既震驚,又感動,也有些慚愧。她全想錯了。
令方也非常驚訝。
「珊珊,想不到你會燒一手好菜。」他贊道。
兩人都沒想到糾正女孩的稱呼。
「哎,小意思。我等你們等得好餓了呢,可以開飯了吧?」
玉鐲的一事,等一下再說吧。安曼于是去拿碗筷。
「不,不,媽咪,你別動,今天是我表現的日子,你和老爸請坐。」
令方已經不客氣的坐下了。
安曼就在洗碗槽洗手,拉一張擦手紙,擦擦手,去拉流理台底下的隱藏式垃圾箱丟紙團。
「我來,我來……」珊珊喊著阻止她。
來不及了,安曼看見堆在垃圾箱內幾個餐廳外送盒,一些磁盤碎片,一個燒得而日全非的鍋子。
「那是……我不是……」珊珊結結巴巴,口齒伶俐不起來了。
「什麼事?」令方走過來。
「沒事。」安曼關土垃圾箱蓋。「她費了不少工夫清理廚房。」
「哦。」令方明白了。
「好嘛,菜是餐廳叫來的。我試過啦。不過沒關系,一回生兩回熟,下次我就會成功了。」
「下次請你轉移陣地。」安曼說,走到餐桌邊,「這是什麼?」
「排翅。」
「排翅!」安曼和令方同時大叫。
「你叫這桌菜花了多少錢?」令方問。
「我沒花錢呀。我叫他們記在媽咪帳上。」
「你!」安曼氣得頭發暈。「你怎麼跟他們說的?你說了你是我女兒嗎?」
「當然了。」珊珊洋洋得意。「他們都是你的影迷呢。」
「余珊珊,你太過分了!」
「這些菜是貴了些,但她不過想慶祝……」
「慶祝!」安曼面向令方。「慶祝?」
「這餐飯算我的行不行?」他好聲好氣。
「不行。我不是舍不得,雖然這也太過分了,不管為什麼理由。」她又轉向珊珊,「你怎麼可以……你索性登報公布,不是更容易?現在我是跳到黃河也冼不清了。」
「安曼……」令方試圖安撫她。
「你不要開口。」她揮開他,瞪住臉色開始變白的珊珊。「我問你,玉鐲呢?」
「我放回去了。」
「我不相信。你還偷了什麼?」
「我沒偷,我只是借用。」
「還狡辯!」
「你床頭有張你和外婆的合照,她手上戴著那只玉鐲。我想是她死後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