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對她負了多少責任?你若是個有責任感的母親,她何至于變成輔導中心的頭痛人物?」
「你小聲點行不行?你想把她吵醒嗎?」
「你以為你很溫柔嗎?」
「吵什麼?令方,你在和誰吵架?」
安曼看向揉著惺忪睡眼從房間走出來的女人,瞪大了眼楮。而那女人也在看到她時,張大了眼楮。
「百珍!」令方喊︰「你怎麼還在道?」
百珍眨了幾下眼,盯著安曼。
「你是……她是……」她不敢置信地結巴起來。
「現在我明白你女兒何以要離家出走了。」安曼冷冷地對令方說。
「你女兒?」百珍茫然問他。
「不關你的事。」令方火大道,又對安曼低哮,「她不是離家出走。」
「誰離家出走了?」百珍問。
旁邊兩個人都不理她,彼此大眼瞪小眼。
「你私生活不檢點,忽略了她,證據就在眼前,用不著解釋。」
「解釋個鬼。我的私生活干你何事?」
「你們父女倆都不干我的事,從現在起,你們若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控告你。」
「你走好了,像你這種母親,不要也罷!」
「有你這種父親才倒了八輩子楣。我當然要走……」
安曼剛旋過腳跟朝大門去,屋內傳來一聲哭喊。
「媽!媽咪呀!」
安曼和令方同時跑過走道,她先一步跑進房間。
珊珊坐在床上,淚流滿面,見到安曼,對她伸出雙手。
「媽咪,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出于女性本能,安曼過去坐在床沿,擁抱住女孩。
「不怕,不怕。作了惡夢是嗎?」
珊珊緊緊抱住她,點點頭。「好可怕的夢,有壞人要把你搶走。」她嗚咽著。
安曼拍著她,安慰她。「沒事,我在這。」
令方靠在門邊注視她們。
安曼不是不關心她女兒,他想,她不承認必然有它的為離處。她曾經歷了那麼多悲慘的過去,或許他對她的態度太激烈了。但是她矢口否認的表現實在氣死人。
「怎麼回事?你們吵什麼?誰是誰的父親,誰又是誰的母親?」百珍問他。
令方努努下巴,示意她和他到客廳。
「里面那個女人是誰?」
「她是安曼嘛。你怎麼穿著我的睡衣?」
「借穿一下嘛,我的衣服不小心弄濕了。安曼!你說她是安曼?電視上的安曼?演「她是我媽媽」的安曼?」
「還有誰也叫安曼?」
「安曼!天哪,我就覺得好像是她!」
令方翻個白眼。
「天哪!你認識安曼本人!你怎麼不早說?我怎麼都不知道你認識安曼?」
「不要興奮得手舞足蹈好不好?安曼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
「普通!你知道安曼是誰嗎?」
「別這麼興奮,我有話要問你……」
「興奮?安曼本人就在這阤!我心跳要停上了。你認識安曼多久了?你在哪認識安曼的?」
「你不要念上帝的名似的念她的名字好不好?你知不知……」
「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她而甩掉我,既然是安曼,好吧,我原諒你。」
令方抱頭申吟。
「不過你得叫她給我一張簽名照片。對了,你想我可不可以去電視公司看她拍戲?你跟她說好不好?」
「百珍,你安靜一下行不行?我有重要的……」
看到安曼走出來,他住了口。而她的目光使他發現百珍抱著他的胳臂,並幾乎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地推開她之前,她迫不及待熱切地走向安曼。
「安曼小姐,你真的是「她是我媽媽」的安曼?」
安曼和氣地微微點頭。
「喔!老天,我要昏倒了。令方,快扶著我。」
「你到一邊去倒吧。」令方說,望著安曼。「珊珊呢?」
「又睡了。」不大情願地,她附加一句,「我答應她我不會走掉。」
「你要留下來住在這?」百珍欣喜若狂,又抓住令力的胳臂搖晃。「我也搬來好不好?」
「不好!你別叫,我頭都要裂開了。」
「又犯偏頭痛老毛病啦?我有止痛錠,我去拿。」邊走開,百珍一邊興奮地喃喃,「我見到了安曼本人,天哪……」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令方覺得他口舌突然笨拙了起來。
安曼冷漠地肴他。「我什麼也沒想。」
「那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人?想讓我感到罪惡還是歉疚嗎?」
奇怪的是,他真有這種感覺。
「你自己心虛,要我的眼楮替你負責嗎?我要借一卜你的電話。」
「電話在那邊,請便!」
她試著聯絡碧芸時,百珍拿了止痛錠和一杯水出來給令方。
看著他們,安曼不可解釋的怒氣上升。
她當然不是嫉妒,她只是生氣展令方不顧他女兒的不負責任。
本來不關她的事,他荒謬的硬要她承認珊珊是她女兒,便把她扯進來了。
無聊,她根本不必理會他們,包括那個女孩。
可是她承諾珊珊,當她睡醒,她還會在這。安曼從來不食言。
「你該回去了,百珍。」令方說。
懊死,安曼的眼光令他覺得他像是個不忠的史大。
「不行啊,我的衣服掛在你陽台上,還沒干呢。」
「我有烘干機,你不會用啊?」
「不行啦,我的衣服是純棉的,烘干機一絞就完蛋了。」
大明星安曼在這,百珍說什麼也不肯放棄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你不必顧忌我,」安曼對令方冷冷說︰「我待在客廳,不會打擾別人。」
「不打擾,不打擾。」百珍高興地坐到她旁邊。「啊,安曼,你本人比電視上更漂亮,好年輕哦。」
「謝謝你,小姐。」
「我姓尤,你叫我百珍就可以了。」
「百珍,抱歉把你吵醒了。」
「哎呀,早知道你會來,我才睡不著呢。令方真不夠意思,他從來沒提過認識你。」
「百珍……」令方開口,可是他似乎沒有插嘴的余地。
百珍緊接著又說︰「他要是知道我還在追,大概也不會帶你回來。我真高興我的衣服弄濕了,才有機會見到你。」
「是啊,人生充滿意外的驚喜。」安曼一語數關,冷昤瞥視令方。
「不過令方就是這樣,他做很多事都神秘兮兮的,又不是殺人搶劫,還怕人知道。」
「百珍!」令方吼。
「是真的嘛。安曼,你了解他以後就會和我一樣,對他的奇異行為見怪不怪了。」
「我不認為我需要太了解他。」
「這是我的家,這兩個女人卻在那談論我,好像我不存在似的。」令方大聲抱怨。
「我是在幫你忙呀,免得安曼把你當怪物。」然後她告訴安曼,「我以前就以為他怪里怪氣的。你習慣他就好了,他其實人滿好的。」
「謝了。」令方又吼︰「你少幫些倒忙我會更感謝。」
「干嘛呀你!吃錯藥啦?」
「那要問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我現在頭更痛了。」
「他平常不是這樣,安曼。平時他脾氣很好的,有時甚至稱得上溫柔體貼,今晚……」
百珍停住,驀地笑起來。「啊,我明白啦。要我回避,早說嘛,鬼吼鬼叫的,妨礙安寧。」
她站起來,經過令方時,拐拐他,「別忘了我要你問她的事。我到房間里去,安曼,你要走時叫我一聲哦。」
她離開客廳後,令方長吁一口氣坐下來。
「你們真是奇怪的絕配。」安曼說。
他睨著她。「什麼意思?」
「意思是,假如我是你女兒,我也情願出走去找另一個家。」
「哼,放心,你永遠不會是我的女兒的。」
「百珍很可愛,很爽朗,可是你畢竟有個未成年女兒,你該為她著想。」
令方用手掌用力抹一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