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搞的?放開我呀!」詩若難堪極了,她不用看也知道四周聚集了一群有趣的眼光。
「喂,小姐,是你壓著我呀。」英明愉快地反駁。這時他看見了眼前的姣容,更不在意延長這個糾纏的局面了。哎呀,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噫?他是對的。詩若再次試著掙扎起身,無奈就是起不來,反而又重重跌回他身上。
「對不起。」她懊惱萬分。
「沒關系。」他是真心的。
「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她的禮貌和溫和令他十分意外。
「當然,沒問題。」
他實在舍不得結束它,畢竟機會難再呀。英明設法讓他們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對不起。」詩若又說,但,天哪,她眼前一片模糊。「眼鏡!」她大叫。「我的隱形眼鏡掉了!」
「別慌,別慌。」英明安撫她。「我幫你找。」
然而他的眼楮不肯自她胸前移開。接著他看見周圍的男人也都盯著這道免費春色。不知怎地,英明心里老大不高興。他月兌下西裝,由前往後地包住她。
「我不冷,我要找我的隱形眼鏡!」她進開他的衣服。
「穿著!」英明命令。「眼鏡我幫你找!」
小羅在車里等了半天,不見前面人群散開,他只好撐了傘,下車走過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他看見他的老板上身只穿著白襯衫,袖子還卷了起來,半跪半趴在地上,他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老板掉了什麼寶貴的東西,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淋著雨趴在地上,找得臉都要黏上地面了?
小羅想過去幫忙,無奈看熱鬧的人太熱烈了,不肯讓出空隙給他過去。他只好站在外圍,伸著脖子干著急。
「找到了!」英明高喊,站了起來。
四周的人響應地歡呼拍手。小羅吁一口氣,露出笑容,又愣住。他老板獻寶似地小心的拈著手指中間的東西,走到一個濕答答,狀似十分狼狽的女人面前。她身上反穿著老板的西裝!
只要有點皺折,老板馬上月兌下來不穿的名牌西裝,竟穿在一個女人身上。還倒著穿呢!小羅看得呆了。
「謝謝你。」詩若盲目地接過兩片滑不溜丟的薄膜。
「不客氣。」英明著迷地看著她。她這副凌亂的樣子,簡直像剛在床上打過滾,他想到,感覺小骯打起結來。
慢著,她在謝他什麼?她這個樣子怎麼去上班呢?一向好脾氣的詩若窘迫得惱怒起來。
「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你擋在我車門外面做什麼?」
她竟然翻臉才真教他感到莫名其妙呢。
「小姐,是你的車門先打到我,我摔倒了,還來不及起來,你又像一團肉彈一樣跌在我身上,怎麼能怪我呢?」
「你不擋在那,我開門的時候就不會打到你啦!」
「你的車開那麼快,沒撞傷人已算你運氣好了。」
「那不是我的車!」
「你坐在上面不是嗎?」
「我……我……」詩若感到她眼淚快流出來了,她氣惱地扯下他的西裝上衣扔過去,也不管他是不是接住了,然然她腳一跺,轉身就走。
「小姐!」英明喊,她的模樣實在太……秀色可餐了。他發覺他受不了其他男人盯著她的色迷迷眼光。
「你不要跟著我!」她半轉身,縴指凶巴巴地指著,「你敢跟著我,我就叫警察來!」
其他人的眼楮立刻一齊朝他瞪來,仿佛他真是個大。英明氣得要命。
避她的,他保護她干嘛?她又不是他的女人或私有物,她有老公有女兒的。想到這,他更生氣。
「老板……」小羅總算挨到了他面前。
英明虎眼一瞪。「老板在家!」
「呃,是婁先生。是不是……」
「算啦,算啦!」英明揮擺著手,看到另一只手上的西裝上衣。「先送我回家換衣服。」
小羅過來接他挽在手臂上的西裝。
「干嘛?」
「不要送去洗嗎?」
「不洗。這件不洗。」
他坐進車子,用雙手抱住那件丁詩若穿了一下下的衣服,要不是小羅好奇的眼楮在後視鏡里偷瞄,他想他準會抱著它聞她的味道。
敝異,他想,皺緊眉頭,不曉得著了這女人什麼魔!
***
進了洗手間,看到鏡子里自己的狼狽德行,詩若方恍然大悟為什麼那個男人堅持她穿上他的西裝。
她還是視線模糊,可是看自己的糗樣這樣已經夠清楚了。
再也忍不住了,她蒙住臉羞窘、懊惱地哭起來。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麼丟臉過。
敝不得她在電梯里老覺得大家都緊盯著她看。她一出電梯,櫃台小姐就發出一聲尖叫。進了辦公室,她依稀看到許多人影,卻四下鴉雀無聲。
還是金鈴過來幫她的。「丁小姐,你怎麼了?」
她還勉強微笑了一下。「章副理來了沒有?」
「來了,在他辦公室。」
「麻煩你帶我去好嗎?我……呃,我的眼鏡掉了,看不清楚。」
金鈴便牽盲人般將她牽到章人杰辦公室。
「老天,丁小姐,你發生什麼事了?」他一見到她就猛抽了一口氣。
她差點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對不起,我又遲到了,是因為……」
「沒關系,沒關系。我想你先到洗手間去……嗯,整理一下吧。我叫金鈴陪你去。」
「好,謝謝。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電話?」
「當然。你打電話,我去找金鈴。」
她听到他出去,並周到的關上門。模索著撥了雲英的電話號碼,她力持鎖定地請她為她拿套干淨衣服來公司。
「你淋濕啦?我不是看見你帶了傘嗎?又忘在公車上了,是不是?」
「我現在沒法說清楚。還有,我梳妝台上有一副新的隱形眼鏡也幫我帶來好不好?」
「好,好,我盡快過來。」雲英頓了一下。「詩若,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
***
她一點也不好。雲英听她的聲音就听得出來。詩若不是個愛哭的女孩。天若塌下來,她會當是粒芝麻掉在她頭上,再糟的情況,她頂多皺一下眉頭,轉眼就忘得一干二淨。二十六歲的詩若,骨子里就跟孩子一樣天真。
雲英比她才年長兩歲,卻已歷盡滄桑。而在她走投無路,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是詩若的父母和詩若的樂天,將她自泥沼中拉了出來。詩若一家于雲英是恩人,也是親若家人的親人。
雲英走到「英明」船運接待櫃台前。
「小姐,麻煩你,我找丁詩若小姐。」
癟台接待的表情讓雲英覺得自己好像是動物園管理員什麼的。她沒回答雲英,不過很快拿起內線電話,撥了分機號碼。
「章副理,這邊有個人要找那個丁詩若……好。」放下話筒,她對雲英說︰「你等一下。」
詩若一定出事了,不僅因為櫃台接待的反應奇怪,辦公室那邊迅速走出來的一個男人的神情,也教雲英全身立即緊繃起來。
「你好。你是……」
「我是丁詩若的姊姊。她在哪?她怎麼了?」
「呃,她在洗手間。請跟我來。」
雲英緊隨在他後面。「她怎麼了?」她又問。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章人杰不敢告訴她,詩若看起來像被人強暴了似的。
到了女用洗手間門口,雲英逕自急急推門進去。里面沒人。
「詩若?」
一間廁所門迅即開了,詩若兩只眼楮紅通通地出來,她衣衫不整的樣子讓雲英倒抽一口氣。
「詩若,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詩若扁著嘴。「我好丟臉哦,雲英,全世界都看見我的內衣了啦。都是那個大,抓著不讓我起來,扣子一定是那時候松開的。其實也不是他抓著我,他拿他的西裝給我穿,我壓在他身上。他絆了我一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