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來向你抗議的,你並沒有守信。為什麼送花來?」
靜剛的聲音一逕冷冷的,雖然語句都是軟調而透著俏皮。
「那只是一點提示而已,我並沒有失信。」
「好,那麼我也沒有失信,我已打了電話給你了,再見。」
「等等!梆小姐!」
他急急喚住,深怕她真的掛了電話。
「別再這樣敷衍我行不行?我要見你,讓我見見你!」
靜剛沒掛電話,也沒出聲。
「我馬上過去接你,你在哪里?」
「流落街頭,不知身在何處。你找吧,憑你的本事,總會找得到的。」
靜剛心中暗笑。
「不管你現在在哪里,立刻回到你住的大廈,我去那里接你。」
「不行,那里是你的禁地,你要永遠記住!路口有一家COFFEESHOP,我在那里。」
「好,別再戲弄我,我馬上過去。」
二十分鐘不到,史柏雅就趕到了「吾愛」,而靜剛也在稍後來到。
史柏雅目不轉晴看著她,提議說︰「我們換個地方吧?去凱悅怎麼樣?那里清靜多了。」
靜剛立即同意,萬一青蔓踫巧沖了進來,場面可尷尬了。
來到凱悅咖啡屋,選了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史柏雅為靜剛叫了咖啡和蛋糕,始終把一只眼楮盯住她臉上。
靜剛任由他看,神色自若。
等史柏雅看夠了,搖著頭做出一副「我認輸了」、「我投降」的表情苦笑著,把身體放松往椅背上一靠,變成了是靜剛炯炯地盯著他看時,他才訕訕苦笑說︰「我真的搞糊涂了,明明是一個人,變化卻這麼大!」靜剛任他嘀咕著,仍是繃著臉不理。
「你剛才說,你流落街頭?」
史柏雅搭訕著︰「這話怎麼說?而且,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流落街頭的樣子。」
可不是,靜剛一身深藍套裝、脂粉薄施,尊貴典雅如同王族公主,她懾人的氣質與神韻真有令人不敢逼視的氣勢,而那粉雕玉琢、毫無瑕疵的容貌,卻又令人無法移開眼楮。
「被你逼得走投無路啊!你已經害得我失去了工作,連續換了好幾個老板,說不定,還有人把我這個位子還沒坐熱就離職的人當作商業間諜呢!」
靜剛故意這麼說,同時打量著他。
今天他可是衣履翩翩的男子漢,一條深藍色的西褲,配一件白襯衫,打著純蠶絲的淺綠花領帶,神清氣爽、眉目軒朗。
「這……我不百強辯,當然,這都是我的錯,我問你陪罪。不過,我以前就說過了,我可以送你到意大利或巴黎去學時裝設計,根本不必在這里看人臉色。你不賞臉,我也沒辦法。希望我還有改變自己形象的機會,不再被美麗的小姐當作洪水猛獸。」
「去巴黎哪有那麼容易啊?在那個地方當個小徒弟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想闖出一個名堂?我從來都不作這種白日夢的。」
靜剛順著它的口風試探,他果然說︰「那算什麼?我可以在香榭麗舍大道買一間店,叫人把你捧起來。哈,這比捧紅一個國際級的足球巨星來得易。」
「怎麼說?」
「他們踢球至少需要實力,你只要花錢找人來替你傷腦筋就夠了,這太簡單。」
金錢豹的本色這下可漸漸露出了原形來。
潘健人告訴過她,史柏雅追女人,可以為人家在一條街上連續開上幾家店,靜剛現在算是親自听見了這個夸張的傳聞。
第四章
「你能花多少錢送我去巴黎?」
靜剛故作心動的樣子,問道。
「至少八位數字!栽培一名球員也不過如此。現在在職業球場上叱吒風雲的好多選手都得過我的贊助,我自己的球隊就更不用說了。」
史柏雅躊躇滿志,洋洋得意,在一個他想去俘虜的女人面前大事吹擂。
「你的球隊,就是巨世豹?」
靜剛間。
「當然!全香港最具實力的球隊。已經連續四屆得到聯賽冠軍。下個月的省佰杯,相信又是囊中物。我說過每入一球,便得二萬元獎金。」
「你的口氣還真不小,好像全香港的銀行都是你家開的。」
「沒有這麼夸張啦,但是用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錢是做什麼用的?除了拿來用,做你想做的事之外,一點意義和價值都沒有。」
「你的球隊也是巨世出資組成的。」
「當然,一個大企業沒有帶個球隊什麼的,早就被別的集團比下去了。這也是一種投資,就像有些企業家花幾千萬元收藏畢卡索、梵谷的名畫,這也是一種較量,一種實力的展示。巨世在這方面是絕對不能落在別人後面的,否則,往後的仗都不要打了。」
「養一支球隊要花不少錢吧?」
「那還用說?光是我去外地挖回來的一個美籍黑人球員,就拿走了好幾百萬的年薪了。我的球員月薪是比照足總的標準來發的。至于比賽的獎金嘛,唏,別人一次入球有獎金五千,我給一萬,出去比賽,都讓他們住五星級的大酒店……總而言之,重賞之下必有勇天。有錢就沒有辦不了的事。」
他說得得意忘形,只差沒有站起來比手畫腳。
靜剛既悲傷又好笑。
原來史家的接班人不過是這樣一個玩物喪志的紈褲子弟;除了用錢運轉一切,不知他還懂些什麼!
「是啊,我還听說,你替一名歌星開了五、六間店,真不愧是大手筆。」
听山語氣中有嘲諷的意味,史柏雅小心地回答。
「那是小報記者捏造的。我用錢,都是為了投資。」
靜削笑笑,不予置評。
「葛小姐,我知道你剛才說的流落街頭是存心開玩笑,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工作?」
「我真的失業了,正在到處找工作,沒有騙你的。」
「我不相信,你是不是當了模特兒?我覺得你被徹頭徹尾改造過,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是不可能的!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史柏雅咽了一下口水,顯示他是疑惑到了極點。他有一種無法捉模的壞,這種感覺正來自于他有一個太過體面又帶著點孩子氣的外表,而實際上,骨子里正是個不折不扣的公子。
對于這樣的一個追求者,靜剛認為能夠招架的女子少之又少。因為世上的女子,真正狠得下心腸的沒幾個。他是那種讓女人既迷惑又寵愛的男人。
「大概是你女朋友太多,眼花繚亂吧。我不會有什麼兩樣的,可見是你投資過多,記憶混亂了,可能連誰的帳都搞不清楚了,這可要小心一點才好。」
靜剛明知他不會理解話中玄機,仍是輕描淡寫地嘲諷著。
史柏雅自知臭名遠播,想去澄清也是多余,干脆來個听而不聞,顧左右而言他道︰「咖啡涼了,我們換個地方走走。這是我們第一個約會啊,要好好安排。這樣,我有一家很熟的PUB,球隊的一伙人都在那裹聚會,我們這就過去,好不好?」
靜剛搖頭。
「那麼,我們還是兩個人比較清靜,另外找個地方坐吧, 藍鸚鵡俱樂部 的調酒師很有一手,前天才又重新裝修,我帶你去看看。」
靜剛仍是搖頭。
史柏雅看她毫無興趣的樣子,仍是不死心地獻殷勤。
「這樣,我們去跳舞……」
沒等他說完,靜剛才望著他,故作神秘地說︰「這些我都沒興趣,只有一個地方可能很精采,適合我們一起去的。」
史柏雅整張臉亮了起來,興沖沖地問。
「什麼地方?」
「暫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