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完之後,品妤的心更加難過,憎惡起自己這種無聊又幼稚的舉動。說不定卓逸帆只有這些相片,而她竟吃一個死人的醋。她後悔自己的行為,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她有辦法彌補嗎?
哭了一會兒之後,她終于起身往門口沖去。她對不起卓逸帆,對不起這個叫貝蘭的女人。
這時,卓逸帆正好要回辦公室拿資料,剛巧和正要沖出來的莫品妤撞了個滿懷。他本能的伸出手抓住她的肩,穩住了她,看到她一臉的淚痕,他心生愛憐。
他關切的問︰「怎麼了?」
「我……」她抬起淚眼看他。
「什麼事讓你哭得像個淚人兒?」
她本能的回頭一望。順著她的視線,卓逸帆看到了自己辦公桌上的碎紙片。他心中一驚,立刻沖到辦公桌前,只見貝蘭已被「分尸」,沒有一張相片是完整的。他瘋了,他幾乎無法壓抑自己想要捏死人的沖動!
他一個轉身,以一種十分憤怒的目光瞪著莫品妤。
「對不起……」她垂下頭,泣不成聲。「我……不是故意的!」
「誰給你權利這麼做的?」他怒問。
她搖頭。
「貝蘭和你有仇嗎?」卓逸帆額上青筋暴起。
她還是搖著頭。
「你恨我,所以你要這麼傷害我?!」他的心就像這些照片被撕碎了。
她頭搖得更厲害。
恨?愛恨是一體兩面,如果她對他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如果她會恨他,那也是因為太愛他了,難道他想不透這個道理嗎?她對他是愛恨交加啊!
他開始走向她,眼里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品妤不知道他會對她怎麼樣,只能小心的看著他。一會兒,他來到她的面前,生氣的瞪了她一眼之後,便揚起手想要給她一個耳光,卻被她本能的用手擋住了。
在這同時,她發現到卓逸帆手指上的白金戒指,她呆住了。
就像當年貝蘭發現那枚戒指而詢問卓逸帆一樣,莫品妤追問道︰「這枚戒指你是打哪來的?」
他一震。「你知道這枚戒指?」他的心開始不規則的狂跳。
「我……」她無法解釋,她只是有模糊的記憶好象見過這枚戒指。可能是在夢中,或是在她夢游的時候,反正她就是覺得熟悉,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這枚戒指,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卓逸帆用異常的激動語氣逼問她。
「我不知道!」她感到一團亂的狂叫著。「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他多希望她知道,他多希望奇跡再出現一次,希望品妤就是貝蘭。
「求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流著淚的求饒。
卓逸帆的肩垂了下去,他知道,就算他再怎麼逼她,她也不會知道什麼。他怎能有那種奢望?奇跡只有一次,他怎麼能要求奇跡一再的出現在他身上?貝蘭是真的死了。或許只有在天堂里,他才會和她再相逢。
他背對著她說︰「你走吧!」
莫品妤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桌上的那封辭呈,她希望他留她,但看看現在的他,明明是一副不在乎她去留的樣子。
如果她沒有「夢游癥」,他會不會留她?
如果她沒有「夢游癥」,他會不會愛她?
「我的辭呈在你桌上。」她告訴他,準備再給他最後一次的機會。
他轉過身,不解的問︰「你要辭職?!」
「是的!」她淡漠的說,心中卻有個小聲音希望他能開口要她留下來。叫我留下來!卓逸帆!請你開口叫我留下來!
卓逸帆打量了她一會,他是想讓她留下來,但他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只要不在一起工作,不見面,他們終究會忘了彼此,這本來就是一段不該發生的感情,根本不該發生!
「好吧!辭職照準。」他強忍胸中悲痛,硬下心的說。
她拚命控制自己的眼淚,不準它們再往外流,她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她這輩子所流過的眼淚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今天早上那麼多。
「謝謝你。」莫品妤麻木的說。
「品妤──」卓逸帆欲言又止可是莫品妤心中還有一絲希望。
「最後再問你一句話,這和我有‘夢游癥’有沒有關系?」她要知道這份感情無法開花結果的原因。
「沒有。」他沖口而出。
「那是……」莫品抒抱著一絲希望。
「我太愛貝蘭了。」他招認。「我太愛她了,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我不能假想你是她,我無法把你當成她。品妤,年齡的差距或許不是問題,但是這對你不公平,你不是貝蘭的影子或代替品,你是莫品妤。」
她不停地抽噎,心好酸好酸。她該醒了。
「你的‘夢游癥’相信只要看過醫生、找出病因,一定會痊愈的,這不是問題;當年貝蘭的胃癌都沒有打倒我,只會讓我吏愛她一些。品妤,庭之是一個好孩子,你們」「不要說了。」她打斷他,她不想再听更多廢話,沒有用的廢話。
「有一天你再回想這一陣子的事,或許你會感到好笑,或許……」卓逸帆按捺自己的情感,理智的說。,「好笑?!」她喃喃的重復。「你的意思是就當自己年幼無知,只是一段成長的過程?」
「也許吧!」
她一個深呼吸,終于堅強的走出他的辦公室。她知道她還是輸給了一個死人。
自從莫品妤走出卓逸帆的辦公室幾個小時以來,他都不言不語,什麼電話都不接。他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但是他的心為什麼這麼的凝重、這麼的苦,好似他的心再也無法完整似的?
這一吹的傷痛並不亞于失去貝蘭的那種苦。他多麼希望事情不是這麼解決的,這一別,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品妤。
還沒听到敲門聲,他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口他記得自己吩咐過,他不要任何打擾。
一臉不悅的望向來人,一看之後他立刻站了起來。
「玉秋?!」
報玉秋的臉色並不比卓逸帆的好,她臉上有興師問罪的神色在。
「品妤從一回到家就哭個不停,怎麼勸都勸不止,到我出門時還在哭。逸帆,怎麼回事?」龔玉秋一口氣說完心中的憤怒疑惑。
卓逸帆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說,他能告訴玉秋說他愛上了她女兒,而她女兒也愛他?但是他們不會有結果,所以他讓她的女兒走了,品妤卻因此而傷心欲絕。他能這麼說嗎?
「逸帆!」龔玉秋不耐煩地等著他的答案。
「品妤辭職了。」卓逸帆避重就輕說著。
報玉秋反問,「你沒有留她?」
「我能留她嗎?」卓逸帆無奈地說。
這麼簡單的幾句話,龔玉秋就知道自己所料沒錯,她頹然的往椅子上一坐。本來她想讓事情淡化,說不定品妤會想通,說不定品妤會了解到她和卓逸帆根木不搭調,但……
「你知道了?!」卓逸帆從她的神色中猜出一二。
「我是一個母親,品妤是我女兒,我怎麼會猜不透她的心思。」玉秋低低的聲音。「難道這是命中注定,注定你和品妤……」
卓逸帆半垂下頭,連他自己都弄不清這份感情是怎麼開始的。原先只是因為庭之管不了她,被她折膀得一個頭兩個大,而他為了不負俊碩和玉秋所托,才讓品妤來當他的秘書,事情也才會弄到這個地步。
「逸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你問我?」卓逸帆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問。
玉秋也可以感覺得出卓逸帆的無奈,她更知道他對貝蘭的深情,但是品妤卻偏偏愛上了年齡大她二十四歲之多的卓逸帆……上天真是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