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假道學。」芷菱孩子氣地哼了他一聲,只好說︰「好啦!不跟你鬧了,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你真的下了決心?」
成霄一臉謹慎凝重地問。
「當然,你怎麼到這個時候還問?」
芷菱不以為然地提高嗓門,臉上還是笑咪咪的。
「芷菱,你已經夠美了,割雙眼皮實在是多此一舉……」
「哼!上次叫你幫我墊鼻梁時,你也這麼說。但是,你不能否認我比以前更漂亮,是吧?美麗是永無止境的,割了雙眼皮,我的眼楮更大更亮,也不用貼膠帶……哎呀!反正你幫我做就是了,這是我的職業需求,我要把最美的一面呈現給我的觀眾啊!」
其實,成霄明白,他所有的勸說到了現在都沒有作用,一則是因為這些話他已對芷菱說過許多次,二則是他大了解女人對愛美的驚人執著,更何況是芷菱這樣一個女孩。他拿她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走啊,地心引力終結者!今天又有多少女人向你定制身材?」
芷菱拖著成霄走向手術室,倒像她是一個操刀的醫師,而成霄是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病患。
手術室里,護士、麻醉醫師已準備好一切工作待命中,一切都將如原先所預計的進行。
他們都知道,管成宵再如何威段持重,終究拗不過邰芷菱的執意與撤嬌。
芷菱洗淨了臉,一臉輕松的躺上手術抬。她看來一點也不擔心,一點也不怕痛。所有躺在手術抬上的人那種想拔腿而逃的恐懼情緒,她似乎一絲絲都沒有。她的反應和其它病人完全相反。
有趣的是,工作人員的心情也和進行其它手術時的心情完全相反,他們不再是神態自若、習以為常,反而有著不比尋常的一些些緊張和更多的謹慎。
因為,手術抬上躺著的邰芷菱,正是他們管成霄院長的未婚嬌妻。
避成霄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恢復了他專業醫師的冷靜與沉著,拿著精密的量尺在芷菱的右邊眼皮上仔細地比劃測量,然後,用無比鋒利的薄刀劃下了第一刀。
入夜時刻,城市開始換妝。
避成霄開著他的白色JAGUAR轎車來到石牌,找到地處石牌外圍地帶的南十字星大廈,把車泊進地下停車場後,從地下室搭乘電梯直上十一樓。
他很順利地找到邰芷菱所居住的小套房,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正是眼部淤腫未退的芷菱。
這間約十坪大的小套房是芷菱和令一個小牌電視女演員合租的,才住進不到一個月。管成霄這是第二次來到她的新居,距離芷菱割雙眼皮那天,他親自護送她回來只不過間隔了三天。
「成霄,快再幫我看看,它現在怎麼樣了?」
芷菱把未婚夫迎進門,二話不說就直言站在他身前,急切地詢問。她那不敢抬眼看人,只看著地板的樣子和臉上兩圈淤青眼眶的模樣實在有些滑稽。
避成霄細心看了一看,說︰「傷口很好,你年紀里,消腫很快,後天就可以拆線了。」
「你能預估得出它的褶痕會讓我滿意嗎?」
「會!會!你會擁有一對弧度深淺百分之百完美的雙眼皮。」
成宵像哄項小女孩一般安撫著她。芷菱已徑二十六歲,但是在他眼中,她還是個稚氣而任性的小女孩。
芷菱拉著成霄,找到一大張「懶骨頭」讓他坐下。他整個人頓時陷進柔軟的海棉堆里,手上提著的披薩被芷菱一手接了過去。
「人家餓死了,你買什麼披薩?」
芷菱取出披薩邊走邊吃,模索著去給成霄倒冰水。
成霄不理會她的問題,倒是問︰「你一個人在家多不方便?如果詹娜在家,也可以照顧你。」
「哼!我就是趁著一檔戲殺青,正好她要到台東鄉下出外景,至少耗上兩個月不會回來,我才方便辦事!我不要任何人知道我割了雙眼皮,我本來就是雙眼皮麻!只不過它們不夠完美而已!」
芷菱把冰水遞給成霄時,他這才清清楚楚看到她沒扣上鈕鉑的大襯衫內只穿著一套低胸滑緞小背心和極短的小褲子,她那像熟透的水蜜桃般的豐滿有大半解放在外晃晃蕩蕩地滾動擠撞,兩條雪白大腿沒有一點瑕疵。
「芷菱,把你的襯衫扣起來。」
「扣就扣嘛!在家有什麼關系。」
成宵一板一眼的個性,芷菱算是相當了解了。訂婚半年以來,他們除了接吻和擁抱,成霄對她甚至沒有過更親密的,關于這些,芷菱感到十分不滿意,而教她更不窩心的是每次見面從來沒有熱情溫存的擁抱,也沒有柔情蜜意的綿綿情話,她愈來愈憤怒地發現,他像一個沒有的木頭人。
但是,他愈是這樣冷漠正經,她愈不肯放過他。何況,他那濃重的男人氣息和他的英俊仍是那麼令她痴迷,還有她始終擺月兌不了的,她對他的崇拜……。
她十分委屈地扣好了襯衫,往他腳邊的地毯上一坐,將披薩囿圇吞下,就把身子偎上了成霄的膝蓋,哀怨地說︰「成霄,你好壞,也不抱抱人家,人家還好痛呢!」
成宵看她,也不知她的話是真是假,勉強露出笑容,伸手撫模她的頭發,柔聲地說︰「你不是不怕痛嗎?這一點傷口算什麼?」
「不管怎樣,你總該在這非常時期對我好一點嘛!」
「我不是來看你了嗎?」
「看我?現在的我有什麼好看?我要你親我。」
說完,芷菱把下巴一抬,等著成霄的嘴唇。
「等你完全好了再來吧!踫到傷口不好的。」
其實,成霄知道這些都是借口,盡避芷菱淤腫的眼眶令人慘不忍睹,他卻清楚地明白即使是她那晶瑩熟透的誘人胭體都不能觸動他任何之弦,而她,卻是一個曾經使他動心動情的美麗女子,現在已是他的未婚妻!
芷菱求歡未遂,覺得很無趣,但也有一點點無所謂。她想,反正,他已經是她的,總有一天他逃不掉。她是一個堅信女人的魅力可以無堅不摧的人,眼前的男子,正是活生生的證明。
「哎,我就知道嘛!你現在嫌我丑。」她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成宵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
「成霄,你是我未婚夫咄!版訴我有什麼關系?真是小器死了。就算你不講,我也知道,裘明珍拉過皮,蘇姍和李儀做過隆乳,鄭俐俐和吳小藍做過下巴整型……反正,多著例!而且還都是你給她們做的……。」
「你還知道什麼?麥可杰克遜和雪兒做過十幾次全身美容整形?」
成霄厭惡地打所她的撈叨,同時為發現她愈來愈多的真面目而暗自為愕。
芷菱被這一番搶白和訓斥嚇了一跳,因為她從來沒看過成霄動怒。她不再開口。
成霄的眼楮還停留在電視上,他怒氣未消地看著在屏幕上說著戲詞、珠淚滾滾落下的芷菱,不知不覺中,情緒緩和了下來。戲里的芷菱具有將百煉銷化為繞指柔的魅力,她的長睫毛一眨、眼眶一紅,眼淚加上一臉的無辜無助,真是可以把鐵石心腸溶化。人常說美女笑靨如花,而芷菱的哭臉更比花動人,正是所謂「梨花一枝春帶雨」。她就是靠著這一門「哭得好看」的本事逐漸走紅起來的。
「其是一個天才演員!」
當電視打出廣告,成宵從芷菱那淚眼迷離的錯亂迷失中醒悟過來時,心中忍不住贊嘆和嘲諷。他倒是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了如假包換的芷菱還在他腳邊縮成一團、一聲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