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再到台灣來。」
「嗯……」
「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來。」
「袁家驊他──」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蒙妮卡坦然的說︰「至少在情人的那個部分,即使我再來台灣、即使我再找他,我和他也只是朋友的關系,像這一次我一住幾天,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希薇雅聳聳肩。
「我發現他真的愛你。」希薇雅沒有說話,如果袁家驊真的愛她,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呢?他可以來向她解釋清楚的啊,那天她是在氣頭上,現在她的氣已經消了。
「這些天他的脾氣好壞,對人冷冷淡淡的,要不是懶得再找飯店,我早就走了,本來想到你那里打擾幾天,但我們只有兩面之緣,我覺得不妥,不然我就到你那里住了。」蒙妮卡有西方人的大方。
希薇雅還是笑,不然叫她說什麼,太熱誠了顯得有些虛偽,太冷淡又好像不近人情。
「你愛他吧?!」蒙妮卡問,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我還不是很肯定。」她含蓄的說。
「如果你不愛他,那天你生那麼大的氣干嘛?」
「我……」
「我不會看錯的!」蒙妮卡很有把握的說︰「他愛你,你也愛他,但你們都太驕傲了,如果他不愛你,他不會為了你而和我切斷情人的關系,如果你不愛他,你那天也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隨蒙妮卡說吧!反正嘴長長在她的臉上。
「本來我是很不甘心的,我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任何一個女人,我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的!」
「你還是有能力使他回心轉意。」
蒙妮卡搖搖頭。「我試過了,沒有用!」
希薇雅有些存疑,以蒙妮卡這樣的本錢和魅力,居然挽不回袁家驊的心?!
「我是真的已經死了心、已經放棄了,否則我不會來這里找你。」蒙妮卡很坦然。
「他知道你來?」
「他告訴我的地址。」希薇雅不禁要佩服袁家驊的勇氣和膽識,讓他的「情人」和現任「女朋友」見面、交談,他不怕情況會不可收拾?他這麼篤定?
「我現在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相處,有個好結果,那天我在他臥房的床頭發現了一枚戒指,我想他是有結婚的打算,其實你比我還行、比我還厲害!」蒙妮卡沒有挖苦的意思,她只是坦率。
「那枚戒指不見得是給我的!」
「那會給誰呢?」蒙妮卡嘲弄的一笑。
「天知道!」希望愈高,失望就愈大,希薇雅不是個喜歡幻想、猜測的人。
「如果你不要他,現在就告訴我,我不回義大利了,我要留下來爭取那枚戒指。」蒙妮卡故意嚇她。
丙然希薇雅進退維谷的樣子。
蒙妮卡就知道自己沒有料錯,這兩個人都是明明心里愛得要命,但是卻又固執的等對方先來低頭的頑固分子,而她能做的都做了,她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希望法蘭克還在等她。
「我可能沒空飛回來喝你們的喜酒了。」
「我們──」希薇雅怎麼說都不對。
「要不要我拿我的模特兒事業和你睹?你們一定會結婚的!」蒙妮卡笑得酒渦都出來了。
希薇雅不語,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一定的事。
蒙妮卡從皮包里拿出了一串鑰匙,丟給了希薇雅。
「這是──」希薇雅茫然。
「袁家驊家的鑰匙。」蒙妮卡有些感傷的說︰「我想以後我是不可能用到的,即使我會再到台灣來、再來找你們,我也應該是按鈴等人開門。」
「蒙妮卡……」
拿起行李,蒙妮卡灑月兌的表情。「不要同情我、不要替我委屈,我的男朋友各國都有,我不會寂寞的,倒是袁家驊是個好情人……」她自顧自的說,想到希薇雅。「你不會──」
「我不會介意!」希薇雅苦笑。
「你將有一個好情人兼好丈夫。」
「蒙妮卡!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這疑問放在她的心中好久,她想知道答案。
「問啊!」
「你愛他嗎?」
蒙妮卡盯著希薇雅好一會兒,兩個女人互望著,終于蒙妮卡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我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有答案,但目前我只能回答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是一個好情人,而我……誰知道呢?」
「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們。」希薇雅說,而且她發現自己是由衷的。
「真的?!」
「真的!」
「你不怕我搶了你的老公,不怕我們「舊情復燃」?!」蒙妮卡發現台灣的女人也是有度量的。
「會怕就不會邀你!」
「好!我一定再回來!」蒙妮卡承諾。
★☆★☆★
站在袁家驊的門外,希薇雅遲遲的不敢敲門,幾次都轉身準備走樓梯回到自己家去,這真的好糗,得由她來先向他低頭。
她在家已經想好了理由,但是一到他的家門口就被她自己先推翻掉。謝謝他關于那份合約的事?但那天她明明氣得要命,談有關蒙妮卡的事,當時她曾生氣的踹過他一腳,現在她有什麼理由找他?
敲門也不是,走也不是,她覺得自己像個超級的大傻瓜,她希薇雅不曾這麼的拿不定主意,不曾這麼的「無助」、這麼的沒有「魄力」,忽然地想到了蒙妮卡交給她的鑰匙,她立刻沖下樓。
一會兒之後,她裝出一臉的冷漠,用力的撳著袁家驊家的門鈴。
門一打開,袁家驊也沒有好臉色。
「有事?」他冷冷的問。
「有人托我把東西交給你。」
「什麼東西?」她將鑰匙交給他,等著他的反應,看他是要將門當她的面關上,還是要請她進去呢?
袁家驊把玩著鑰匙,然後盯著她,她也毫不退縮的回瞪著他,反正比瞪人她又沒有瞪輸過,他可以的話,她能比他更久。
「蒙妮卡說了些什麼?」他問。
「你真的想知道?」
「不想!」
「那你干嘛問!」她一哼。
「好!那你想說什麼?」他沒有請她進來,也沒有趕她走,好像在吊她的胃口。
他已經給了她機會,至少她欠他一聲道歉,但是她實在說不出口,不要說道歉,叫她姿態擺低一些,她都不太可能做到,現在是騎虎難下,怎麼說才會保住面子又保住里子呢?
袁家驊是存心要挫挫她的銳氣的,平日他低姿態擺慣了,也該輪到他揚眉吐氣一下,好歹他也是個董事長級的角色,而他還得受她這個企劃部主任的氣,太傷自尊心了,他要扳回一城。
「我……」她說不出口。
「你怎麼樣?」
「我知道你好像有一樣東西要給我。」她想到了蒙妮卡所說的話,這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台階下,而且也可以試探一下他的心。
「我有嗎?」他真的納悶。
「沒有嗎?」
「是什麼?」
「據說好像是放在你的床頭。」她忍住笑意。
袁家驊知道了,他不知道蒙妮卡會出賣他,他不知道蒙妮卡真的接受了眼前的情況,並且好像和希薇雅交上了朋友,他很高興是這種結果,對大家都好,可是希薇雅還沒有向他道歉。
「那個人也說了是要給你的嗎?」他故意面無表情的問。「上面寫了名字嗎?寫了要給誰嗎?」
希薇雅覺得好沒面子,給他這麼一說好像是她在自作多情,是她臉皮厚。
「對不起!」她說,既然他要把場面弄到這種地步,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說他們沒有緣分,太多的陰錯陽差,而且她對他的信任也不夠,現在她只能模模鼻子走人,免得連最起碼的尊嚴都要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