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泡面,但是──
「如果你真的吃不下,不要勉強自己。」她一個溫柔的表情。「我可以慢慢的吃。」
傍她這麼一說,他立刻低頭吃了起來,味道居然還不錯,難怪市場上會有那麼多種類的泡面,而且有那麼多的消費人口。
「好吃吧?」她知道他一定很少或幾乎不曾吃過泡面,他是那種含著銀湯匙出生的幸運兒。
「不錯!」
「我曾經為了節省每一塊我能省下來的錢,吃了快半年的泡面。」她淡淡的說。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她放下筷子,娓娓道來。「那時做了幾年事,存了錢準備開服飾店,由于我是獨資,所以每一分錢我都要花在刀口上,吃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于是泡面成了我唯一的果月復食糧。」
「父母、親友都是可以暫時借貸或周轉的對象,你實在不必那麼虐待自己。」他听了有些心疼。
「也許是我特立獨行慣了,加上我不結婚、不生子的論調,所以父母、親友不希望把錢借了我之後,我更會只專注事業,一輩子當老姑婆,而我的個性又是那種不喜歡求人、不喜歡向人開口的人,就只有自立自強了。」她現在可以輕松的說當時的狀況,但當時的日子是苦。
「為什麼你堅持不結婚?」她只是笑笑。
「受過什麼傷害嗎?」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他想知道所有有關她的事。
本來他並不想知道,他要的是現在,過去的事沒有一點重要性,但是隨著他們之間愉快的相處,他渴望知道有關杜倩的種種。
她念哪一家幼稚園、哪一間小學、她的求學過程、她的家庭、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情史、她的喜好、她的興趣、她的愛憎,他都想知道,他想知道杜倩最內心深處的每一個秘密。
杜倩還是笑。「我沒有受過什麼傷害,我只是不想結婚!」
「不!一定有原因。」
「那你自己呢?」她理直氣壯的問。
「我覺得結婚沒意義!」
「我和你有同感!」
「哈!」他夸張的搖頭。「女人都是想結婚的,沒有女人會覺得結婚沒意義。」她瞪他,而且是非常不贊成的瞪著他。
「杜杜!除非是受到什麼重大的心靈和精神上的傷害,否則女人對婚姻都有渴望和憧憬的。」
「什麼事都有例外。」
他知道再辯也沒有用。「好吧!如果有一天我想結婚呢?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你會嗎?」她一臉好笑的表情。
方衛國感到有些訕訕然,他知道這個可能很小,但如果他和杜倩的相處一直是這麼愉快的話,那他願意有婚姻的束縛。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怎樣?」他想知道。
「我會拒絕,然後離開你。」他的心一涼,知道她真的會這麼做,她不像是在唱高調,而她也沒有要嫁他的打算。杜倩真的那麼特別?特別到即使像他這樣的男人向她求婚她都不動心?那他能擁有她多久呢?
他告訴自己,他絕不能愛上她。
什麼女人都可以愛,這一個不行。
「你不相信?!」見他不出聲,杜倩以為他是在恥笑她的口出狂言。
「不!我相信。」他的情緒在瞬間低落,一種沒由來的恐懼抓住了他,他解釋不出原因,他只想抓住每一分和她相處的時間,不敢去想未來。「這些面我們當明天的早餐好嗎?」
「要干嘛?」她納悶。
「我想上床了。」
「現在只有十一點半,不嫌太早──」
「我上床不是要睡覺。」他直直的說。
她一個飄忽的笑容,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他是一個好情人,他如道如何善待女人、知道如何滿足女人,不會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不能等我把面吃完嗎?」她踫運氣的問,說不定他可以等。
「不!我一分鐘都不想等。」他說得肯定。
「如果我不想呢?」她挑戰的問。
「我會讓你想的。」他答得干脆。
她從容優雅的起身,一臉的笑意,她沒有去拉他的手,只是往樓上走。但是方衛國立刻跟了上來,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她咯咯一笑的攬著他的脖子,有這些美好的時光就夠了,她不想要婚姻。
一張結婚證書無法保證什麼的。
***
希薇雅真羨慕杜倩的滿面春風,她知道杜倩已經和方衛國同居,但是她沒有想到杜倩會變得這麼的漂亮、這麼的明艷,不需要化妝、不需要華服,杜倩的神采可以令人眼晴一亮。
同居真能產生這麼神奇的魔力嗎?或者杜倩是踫對了男人,找對了對象?
和杜倩這麼一比,希薇雅覺得自己像一個失了戀或是被拋棄的棄婦般,一點神采都沒有。
杜倩也看出來了。
當希薇雅由更衣室走出,對拿在手上的衣服搖頭時,杜倩說話了。
「你現在就是穿上金縷衣也不會覺得好看。」
希薇雅辯道︰「這件衣服不適合我,你明知道我喜歡簡單、素雅、清爽的顏色,這種花花綠綠、又紅又紫的不適合我,我才不管歐洲現在流行什麼,我還是挑我一向習慣的顏色。」
「薇雅!不是衣服吧?」杜倩一副不願意揭穿的樣子。「我穿衣服的格調和你差不多,但以我現在的心情,抹布往我的身上套,我都覺得漂亮。」
「他真有這麼好?」希薇雅懷疑。
杜倩點點頭。
「上一次你還把他說得像個冷血的花心男人,怎麼沒多久就有這麼大的改變?」
杜倩毫不內疚。「上次我會那麼說是因為和他還不是很熟,並不是真的了解他,現在生活在一起了,我才發現到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他真那麼差的話,我不可能還和他在一起,第二天我就跑了。」
「他還有沒有弟弟?」希薇雅故作期待的問。
「沒有!」
「可惜。」
「薇雅!你那個「英雄」到底做了什麼?」杜倩簡潔的問,她知道薇雅不是小心眼的女人。
「他什麼都沒有做!」
「你因為他什麼都沒有做而心情不好?」
「不是……」叫希薇雅從何說起,袁家驊既沒有佔她便宜,也不曾隱瞞過她什麼,他好得叫人根本挑不出毛病,她甚至準備把「君子」的形容詞用到他的身上,但他偏偏有個蒙妮卡。
「不要語焉不詳!」
「他有個女人。」
「哪個條件不錯的男人會沒有女人?」杜倩拉著希薇雅回到她的小辦公室。「如果今天你那個「英雄」沒有半個女人,我會以為他是個同性戀。」
所以希薇雅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她能怪袁家驊嗎?他和蒙妮卡在一起在先。
「你很喜歡他?」杜倩平常語氣的問。
「不討厭。」
「那個女人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嗎?」
「這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數。」希薇雅的情緒就是無法舒展開來。「那個女人是個混血美女,模特兒。」
「如果要比美,你也不會輸給任何女人,有點自信嘛!」杜倩倒了兩杯咖啡。「我還是老話,如果這個男人值得,那就不要放過機會,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沒有人會同情你。」
「你沒見過那女人,那女人夠美、夠野、夠勁、夠味,而且他們的關系非常的「親密」,雖然袁家驊說他和她只是一種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但我不相信他對她沒有一點的感情。」希薇雅心情凝重。
「那你就忘了他!」杜倩不拖泥帶水的說。
「他就住在我的樓上。」
「那又怎麼樣?他又不是住在你的家里!」杜倩提高音量。「就算他住在你的隔壁,只要你們存心的避開彼此,你們連面都不會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