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有朋友來載我。」
走到後院,看見若若正全神貫注的看園丁阿榮修剪花叢。
「若若!」
「媽媽,」若若跑過來,「你睡晚了,爸爸陪若若吃早餐。」
「嗯,你沒來叫媽媽。」
「爸爸說不可以去吵你。」
「若若,中午媽媽要出去,你在家里可要乖乖的啊。」
「少女乃女乃。」這時陳太太也走了過來。
依嬋微笑點點頭。
「媽媽,你去那里?能不能帶我去?」若若渴望的問。
「這次不可以,下次媽媽上街才帶你去。」
「少女乃女乃,你的信,剛才忘了給你。」銀嬸從屋內拿著一封信出來。
「嗯。」依嬋接過信,「若若,是李女乃女乃他們寄來的。」
「真的呀!」
「真的,里面還有一張小莉的信,寄給你的,她說︰若若,你好嗎?我和政政、家家、水水都很想念你。有空回馬來西亞玩。」
「媽媽,我們去不去呀?」
「有機會叫爸爸帶我們回去,若若,你在這邊玩,媽媽要進去了。」
「媽媽,你寫信給李女乃女乃時,你替我寫一張給小莉說我也很想念他們,好不好?」
「好。」依嬋微笑著回到她的臥室,她來台北將近一個月了。只寄過一封信給書寧,這次他們回信來,說他們還是老樣子,不過書哲認識一位女朋友,可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依嬋欣慰微笑,拿了一個花瓶,插上手中的玫瑰放在床頭上,伏在床上用手抵住下巴凝望著它,夢樣的眼楮含著如詩如畫的憧憬。
中午十二點半,吉夫爾準時來接她。僕人們雖對少女乃女乃與一位男士出外感到好奇,但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坐在一家歐式的西餐廳里面,依嬋吮吸著一杯鮮橙汁,她和夫爾剛吃過快餐。
依嬋坐直了身子,把橙汁往旁一推。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剛才夫爾堅持他們先用餐才談話。
「我……我不知從何說起。
「依嬋眉頭一皺,內心又是一嘆,在電話里說得那麼緊急,現在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說是與希磊相關的事?」
「是的,他……」
「他怎麼了,他有困難嗎?」她警覺的問。
「不!這……這件事也關系到你。」
「關系到我?」依嬋一愕,坐得更直,這件事不尋常。
「依嬋,我先問你,你們商量復合時是不是決定不計較六年前的事?」
「你這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們的復合?」
「不,依嬋,你誤會我了。那天在宴會上與你重逢,見你與希磊在一起的神態,就知道你們彼此深深相愛,當時我看見你們在一起,我以為你們之間的誤會已冰釋,但過後希磊對我的態度,我知道他還誤解我,可能你們只是決定不再去計較六年前的事,但我……」
「等一等,你說六年前什麼事?」她聲音僵硬。
「希磊看到我們……」
「沒有我們,」她打岔他的話︰「你我之間不曾有過什麼,我當時昏眩,你在幫助我。」
「我知道,但是他誤會了,不是嗎?」
「是的,可是這跟你要說的話有什麼關系嗎?」
「有。你和他之間不止這個誤會。」夫爾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依嬋,我先要說抱歉,我不知道當年你們已經結婚,而你們也實在太保密,不然我不會答應我老姊,那時我……我以為我在愛你,你可以說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再加上父母雙亡之後我一向是听姊姊的,很少拒絕她對我的要求,我才會做出來的。」
「你最好說明白點。」依嬋的心急促跳動起來,她已感到事情真的不簡單。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陷阱。」古夫爾苦澀的說,一臉內疚。
「什麼,安排好的陷阱?」她臉色微白,手腳開始冰冷,她忍不住的叫道,「老天!夫爾,你最好從頭開始一字不漏把你要講的話說清楚,不要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
「好,依蟬,我講的時候你不要打岔。」
迸夫爾深深吸了口氣。
「當年在大學的時候,你也知道我和楊振中都在追求你,然而你卻愛上了畢希磊,我感到嫉妒,懷恨在心,你也明白嫉火能慫恿人做出一切愚蠢的事情來,依嬋,如果是別的男人也就算了,偏偏你愛上的是畢希磊,我老姊在還沒有嫁給我姊夫之前,已看上他,一直想捉住他,佔為己有,可是希磊不把她看在眼里,她一氣之下,嫁給了我姊夫,以為畢希磊會因此嫉妒而回心轉意。」
「不是我要說她,我老姊實在是很蠢,她以為她的美貌,只要她看上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可是她不明白像畢希磊這樣的一十男人,他說不就是不,他有自己的原則。霍贊人是他的朋友,他絕下會做對不起他的事,何況他又不愛我老姊,然而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你的出現,對她更是個威脅,當她獲知了你們的戀情,她找上了找,她不能得到的也絕不容許別人得到,那時我上妒火中燒,再加上我一向是听她的,所就答應幫她。」
「畢希磊去美國後,這是她一直等待的最佳時機,于是開始破壞你們的戀情,她猜測他一定會寫信給你,就叫我每天早上去找你,乘機搜查郵箱,一有希磊的信就毀掉,我照做了,大概有四、五封。然後,畢希磊從美國回來時,她要我故意在你面前透露點風聲,依嬋。我不知道你沖進他的公寓時看到了什麼,不過我想一定是不尋常的事你才會臉色灰白的走出來,艷芙說只要一見你出來,就把你帶回霍家,要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好,一定要把你弄進我的房間,不過,我是不知道她是怎樣使希磊來到霍家走進我的房間看到我們。」
迸夫爾說到這里頓住了,滿臉羞愧的看著依嬋。
依嬋血色全無,像個雕刻的石像般坐著。仿如有半個世紀之久,她不能思想不能感覺,她所听到的已使她震驚得傻住了。
「依嬋,依嬋!」古夫爾著急的推她,他深深懊悔著。幾年來這件事一直嚙咬著他的良心。
長長的睫毛閃動一下,一顆淚珠滴了下來,依嬋回復了神智,痛苦的低叫︰
「你怎能這樣忍心?你怎能做得出?你怎能……你太狠心了!你……破壞了我和希磊!」
「依嬋,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只能說當年我的無知、幼稚、淺薄、不成熟,讓妒火吞噬我的理智!」古夫爾痛苦的繃著臉。不過他的內心終于松了口氣,至少依嬋能喊能罵,不似剛才如死人一般呆愣著,如果她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罪孽更深重了。
依嬋猛抽一口氣,鎮定了心智,原來一切事情都是古艷芙在興風作浪!她真的沒有看錯她,古艷芙真是個陰毒如蛇蠍的女人!
她看著古夫爾。
「你說希磊真的有寫信給我?」
「嗯。」
「你真的把他的信全毀了?」
「是的,我一拿到,全都燒了。」
「難怪我從來沒有收到他的信。」依嬋喃喃的道,又問,「你有沒有打開來看?」
「沒有。我發誓。」
依嬋像審問犯人一樣追查。
「你為什麼不把信交給古艷芙?」
「她沒有吩咐我,她說一拿到信就毀掉。」
「希磊有沒有打電話來?有的話我怎麼從來都沒有接到?你怎樣處理?」
「電話?我不知道,我老姊沒有提到電話,我沒接到,你的房東太太也不可能會叫我去听。」
依嬋點點頭,希磊的來信她沒有收到,所以不可能回覆他,希磊為什麼不打長途電話來問清楚?房東太太也沒有說過有越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