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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敏忙著每天在報紙的分類廣告上找著適合自己的工作,她要重新開始、要讓自己忙碌,以前的種種譬如昨日死,她要再生。
她曾在家里等過,等徐偉烈來找她,等他來向她解釋,說他娶傅琳是為了報復,說他不是真的對傅琳有感情,但徐偉烈一直沒有來,久了……她想不死心都難,十幾年來的感情便……
只是一場空。
新工作還沒有著落的時候,她在父親的雜貨店里幫忙,是很單調、乏味,但日子總得過下去。
就在她無聊得要打瞌睡時,洪定邦出現了。
薛敏只是瞄了他一眼,一聲招呼也沒有,當他是個上門買東西的顧客似的。
「薛敏——」
「買什麼?」她不假辭色的問他,洪定邦和徐偉烈是兄弟們,對他,她也不必太友善,她知道洪定邦對她的那一份感情,但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幫徐偉烈順利結成婚的事,她和他是拒絕往來的。
「買……」
「如果你不是要來買東西,那就請你回去。」她的表情比獅子還可怕。
「我買一罐可樂。」他只好隨口說。
「八塊錢。」拿了一罐可樂,她往櫃台上一放。
他拿出一張千元的鈔票要讓她找,然後一副抱歉的表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找錢嗎?」
「我沒有零錢!」
「這一罐算是送你的,你走吧!」
薛敏一直是一個溫柔、講理、細心、可人的女孩,但是在徐偉烈娶了傅琳之後,她的性情大變,變得不講理、蠻橫、沒有一點女兒家的味道,像個寡婦又死了兒子的沒指望女人般,無法溝通。
「我能不能再買一些其他的東西?」洪定邦繼續很有耐心的問。
「你——」
「衛生紙、肥皂、洗發水、沙律醬、豉油、罐頭,反正我這里有一千元,你把東西湊齊了就是,這樣可以嗎?」他好脾氣的說。
「你是在耍人嗎?」她仰著頭質問他。「洪定邦,這里不是超級市場,也不是小販檔,我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陪你玩,如果你沒有別的事,那就請你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薛敏……」
「不管你來的理由是什麼,我都不想听,請你不要來打擾我的平靜。」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至少你讓我把我想講的話說完好嗎?」
「我不要听!」
「你非听不可!」他大吼了一聲,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說過一句重話的他,這會兒怒不可抑。「你沒有理由這麼的玩固!」
薛敏怔了怔,只是瞪著他。
「徐偉烈和我說了所有的事,我也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筆帳、一份感情,但是你要面對事實,偉烈愛的是傅琳,不管她的父親是誰,他愛她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洪定邦也算是在幫徐偉烈辨白。
薛敏不為所動的不說話,她總可以不說話吧!
「偉烈沒有忘記你們薛家對他的那份情,但感情是不能用來報恩的,他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即使必須赴湯蹈火,即使必須送掉一條命,他也不會猶豫,但對你……他真的只有抱歉!」
「他叫你來當說客的?」
「不是,他不知道我來,但他鼓勵我對你……」洪定邦攤攤手。
「他怕自己于心難安,所以鼓勵你追求我嗎?」她含著淚的問。
「不是——」
「那他為什麼自己不來?」
「他來了就能平息你所有的怨、所有的怒嗎?」洪定邦反問她。
「至少我可以听听他娶了傅琳之後的感受,他真的快樂了嗎?他真的不在乎嗎?每天面對著自己最恨的人的女兒,他的日子會幸福嗎?」薛敏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徐偉烈非選擇傅琳不可。
「那你這麼怨東恨西,你這麼食古不化、這麼毫不講理,你就快樂了嗎?」洪定邦不再唯唯諾諾。「你明明可以看開一些的,天底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又不只他一個,你為什麼要作踐自己,又害得別人也吃苦受罪?!」
「是你傻!」
「你就不傻嗎?」
面對洪定邦的痴與纏,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不然你嫁給我好了,報復徐偉烈啊!」洪定邦很正經的建議。
「你有問題嗎?」
「我和偉烈是好朋友、好兄弟,如果我的日子不幸福,他也一定不會很快樂,所以你應該嫁我,然後折磨我!」他不像是開玩笑。
「洪定邦,你——」薛敏差點被他打敗了,他對她的感情有這麼深?
「願不願意啊?!」
薛敏一個嘆氣之後,臉部的表情放柔了,甚至有一抹隱約的笑意。
「薛敏,如果你真的愛偉烈,就應該祝福他,而不是加深他的內疚和罪惡感。」
「洪定邦,不要想左右我的感覺,要是我跟你說如果你愛我就不要來煩我,你會怎麼做?」
「我會左耳進、右耳出。」
「那你怎能責怪我的執著?」
薛敏這麼一說,洪定邦啞口無言了,他自己應該懂的,他應該了解她的感覺。
「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我能說不嗎?」
???
「爸爸?!」
暗琳沒有想到她父親會出現在學校的門口,顧不得什麼,她沖進了她父親的懷抱里,她爸爸再怎麼不是,永遠都是她的父親,更何況她也傷了他的心。
暗宏凱抱著女兒,眼光四處打量著,他發現到女兒並沒有瘦下來,並沒有一副被折磨、虐待的痕跡,她依舊是他那個漂亮、可愛、活潑的女兒,一見到她,他什麼氣都沒有了。
女兒也是一番的孝心,但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他要把女兒從徐偉烈的手中搶回來,她永遠是他的寶貝女兒,不會是徐偉烈的妻子,男人的事業遠比妻子重要,他要逼徐偉烈放棄小琳。
「不用我問,你似乎過得不錯!」
「爸……」她父親話里的諷刺意味,令她不依的嘟起了嘴。
「我有話跟你說。」
「到我家——」
「你家?!」
「我以為你會想看看我和徐偉烈的——」
「傅琳!」只有在傅宏凱很生氣的時候,他才會連名帶姓的叫著女兒的名字。「你明知道我對那小子的感覺,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他,你最好也別指望你會和他天長地久,我不允許!」
「爸……」她的臉上不再有笑容,也笑不出來,這兩個男人似乎是要拚個你死我活才甘心,他們為什麼不想想她的感受?!
「前面有一家雪糕店,你不是最喜歡吃雪糕嗎?」
「我現在哪里還吃得下!」
「走吧!」傅宏凱推著女兒,來到對街的雪糕店。
他沒有忘記女兒愛吃什麼的雪糕,直接就為女兒點了,他的細心令傅琳感動。
要是沒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她今天應該是一個快樂的小妻子,可是天底下好像沒有王子、公主永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的神話,總要有一些波折,總要有一些磨難,她能不能守到撥雲見日那天?
「他對你好不好?」傅宏凱問。
「很好。」
「真話?」
「爸,在你的面前,我從來沒有說過假話。」
「他沒理由對你好啊!」傅宏凱懷疑的問。
「他有理由對我不好嗎?」
「當然有,因為你是傅宏凱的女兒!」
「爸,原先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錯了,你也錯了,他非但沒有虐待我,反而對我不錯,為了他的風度,你是不是可以——」
「小琳,你不必替他說話,不管他對你怎麼好,那是他的事,我已經想好了辦法,讓你月兌離他的‘魔掌’。」
「爸——」
「你知不知道他有一家小鮑司?」
「當然知道。」
「你知道他公司的性質嗎?」
「不知道。」
「他的公司專門做一些零件的買賣,和我們公司的性質有些一樣,但他畢竟是一家小鮑司,無法和我們這種大公司競爭,只要我們壓低一些零件的價格,他那間公司馬上會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