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吟認真的想了想,小小的臉蛋也跟著嚴肅了起來,「哇,這非得要有過人的毅力、恆心、耐力,再加上靈活的生意頭腦才能達到吧!真佩服你父親。」
「還需要些機運呢!當然,努力和誠信上肯定少不了的。」子敬補充著。
「那你是自願到‘東方’上班的嗎?」
「可以這麼說吧!案親雖然沒有正式向我提到接掌‘東方’的事,但我可以了解他的心意,他是怕我另有志向,所以不願‘東方’捆綁、羈絆我,反正我也沒啥遠大的目標,自己索性便到國外念了個企管博士回來。」
「哇,你才不到三十歲,就拿到博士學位啦?」影吟眨眨大眼楮。
「這不算什麼嘛!」子敬被她語氣中的崇拜捧得有些醺醺然。
「說說你自己,好嗎?」
「我?!」子敬受寵若驚她希望知道有關他的事,這是不是個好的開始?
在影吟的鼓勵的笑容下,子敬開口︰「我是個很平凡的人,二十八歲,未婚。」他促狹地瞄了影吟一眼,她則毫不客氣的捶了他一拳。
「哎喲,好痛哦!」他怪叫著。
「少裝模做樣了,說吧!」影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父親在我小時侯一直很忙,很少有時間陪我,不過我知道,他心中仍是很愛我們這個家,我母親可是個標準的好母親,保證你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
「哦,對了,我還有個妹妹,小你一歲,她叫子薇,別看她年紀小小,孩子氣極重,她可是個知名的時裝設計師,她呀,又皮又淘氣,老是嚷著要我做她的模特……」方才講得盡興,沒注意到影吟神情不太對,現在她目光有些飄忽,心不知飛去哪兒了,遂問︰「你怎麼了?」
影吟回過神來,臉色不是挺好的,「沒事。」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
子敬也不好多問,沉默地開了片刻,影吟的住處就在不遠,他想再多听听她甜美清涼的嗓音,便開口而出,「你呢?也說說自己吧!」
不知她是沒听見,抑或是不想回答,只見影吟沉默著,不發一言。
車子在守衛室前不遠處停了下來,子敬喚了她的名,她才轉過身來望著他。
「到家羅!」
「謝謝。」影吟淡淡的謝了聲。
「小心點哦,明天見!」子敬依依不舍的道別。
影吟下了車,向前走了幾步,倏地又回過身,走到子敬的窗口旁,示意他搖下車窗。
什麼事?子敬丈二金剛模不到頭緒,不知道影吟要做什麼。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嗯?」
「我是孤兒。」不理會他的驚愕和詫異,影吟傲然地昂起下巴,頭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子敬實在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將車子平安無事的開回家,因為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回蕩,自己一味地敘說家中幸福和諧的情況,卻完全不知道影吟的背景,這麼做肯定以深深的刺激了她。
天哪!他竟是揭開她創傷的劊子手!想起方才她故做堅強、強裝不在乎的表情,子敬心疼不已。
停好了車,不顧母親擔憂的焦急,一個人沖回了房,把自己反鎖了起來,按下錄音機的開關,讓鋼琴聲流瀉在房間,借以沉澱自己紛亂的思緒。
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實——向來開朗大方的影吟是孤兒?在她的成長的路上,她嘗了多少苦楚?挨過多少寂寞?流過多少淚水?走過多少坎坷?
不知道,他一點也不知道,非但如此,他還殘忍的以自身的幸福刺痛了她脆弱的心靈……他真是罪大惡極!子敬懊惱的責怪自己。
多希望那艱苦的日子他能陪在她身旁,和她一同度過,但這是不可能的,過去的歲月不會倒流,正如說過的話無法收回。
子敬抓了個大抱枕墊在頭底下,不管一頭過肩的長發隨意披散著,唉,懊惱追悔都沒有用了,在這兒不停的責罵自己,僅是無濟于事罷了,還是快想些有建設性的補救方法吧!
大電話向她道歉?不,這只會徒增她的難過,若無其事,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真是個爛主意。
搔了搔頭,子敬吁了一口氣,腦中突然理出了個頭緒來。
影吟說不定是在念書的時候,認識了程逸塵,因為程逸塵對她來說,很照顧她,讓她興起了報恩的念頭,才會和他在一起——那麼她對程逸塵根本就沒有愛羅!
或者她壓根兒只是為了生活,逼不得已才和程逸塵在一塊兒?
這些想法讓子敬的心再度活了起來。
她之所以會自我封閉、不打開心房都是有原因的。
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傾我的全心、盡我的全力,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的存在,我要她在我的呵護下撫平成長帶給她的傷痕!子敬像是起誓一般莊重地默許著。俊俏的臉上洋溢著無比的堅毅和認真,還和著一模不易感覺的溫柔。
一方皎潔的月光自陽台射了進來,落在子敬的發際、眉間,閃動著動人的光澤——就像是在為他的誓言作見證。
※※※
「我啦!好啦,我的好老婆,你就陪我去這一次啦!」逸塵亦步亦趨的跟在雁柔身後。
「不好吧!」雁柔側著小腦袋瓜子,噘著嘴,以不太肯定的口吻回答,可她的手一刻也沒閑著,此刻正忙著洗碗盤。
「有什麼不好的?別來是待在家里嘛!成了黃臉婆可就……」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縮」在沙發上的影吟打斷了。
「姓程的,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字眼來形容偉大的女性?要是沒有女人,你今天還不曉得在哪一度空間游蕩呢!」撇了撇嘴,影吟大聲的向廚房喊著。
看看親愛的老婆一臉不開心,程逸塵為了在這個家里生存下去,不得不立刻道歉,「算我措辭不當,請兩位偉大的女性饒了我這條小命吧!」
看雁柔噗嗤一笑,客廳里的影吟也沒再作聲,他又開始游說工作,「去嘛!就算是幫我一次忙,反正商界的晚會你也參加過好些次了,不差再去這一次呀!」
「也不差不去這一次。」雁柔還沒開口,影吟倒是先回了句話。
「邱——影——吟!」逸塵咬牙切齒。
「好、好、好,我拉上嘴巴的拉練,不吵你們夫妻倆,這總行了吧?」影吟還煞有其事的在嘴上比劃了一下。
逸塵笑著搖搖頭,手環住雁柔的腰,「我和王董、林董他們說好了,要是我美麗的老婆肯參加宴會,我才肯去,你曉得他們說你老公啥壞話嗎?」
「什麼呀?」雁柔很有耐心的應答,「喂,我在洗碗呢!手別抱那麼緊啦!」她小聲抗議著。
「他們說,我是PTT的會員!」
「是嗎?你怎麼說?」
「我說呀!我是‘ATT’的會長!」逸塵柔聲道。
「ATT?」雁柔不解。
「就是愛太太嘛!逸塵笑道。
「少貧嘴啦!」雁柔笑罵著。
逸塵乘機在她的粉頰上輕啄一下。
「哎呀,討厭!」她用手肘輕頂他的肚子。
「哎呀,好痛!」逸塵細聲細氣的額學她的語調。
「不理你了,沒個正經。」雁柔洗好了晚盤,擦干雙手,走到影吟身旁坐下,逸塵連忙跟了過來。
「去啦!就當作和我約會也好呀!」他仍不放棄。
「你喲,少臭美了,誰要和你約會呀!」雁柔朝他做了個鬼臉。
「喂!」逸塵嘟起了嘴,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好嘛!去是可以,但是小軒怎麼辦?」
「交給他媽咪呀!影吟你說是不是?」逸塵直向影吟擠眉弄眼。
影吟並不說話,只是比了比自己嘴上的那道‘隱形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