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嗎?」將她情緒的轉變盡收眼底,易慕秋突然扳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著自己,薄唇驀地輕啟。
「我相信。」如果曾有半點的懷疑,早在他這一路的呵護備至中,消弭于無形之中。
她很清楚他在乎她,這樣就夠了。
「那接下來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安排,你都會乖乖照做?」一次的驚嚇已經教他心驚膽顫,眼看就要進入大理城門,易慕秋連忙與她約法三章。
「你在盤算些什麼?」沒有遺露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算計,巴迎雁自然不會乖乖答應,她警戒問道︰「該不會想把我撇在一邊吧?」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男人八成想把她撇在一邊,然後自個兒將事情解決,她才不答應呢!
巴迎雁燦亮的眸中閃著聰彗的光芒,讓易慕秋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真的將她給寵上天了,她才這麼不听話。
可對于她的固執與不听話,易慕秋的心中竟沒有半點厭惡,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在乎他。
「傻娃,我不會將你撇在一邊的。」伸手,又將她攬進懷里,他輕輕用下頷頂著她的腦袋瓜子。
一語道破她的憂心,巴迎雁的心情自是萬分激動,她知道那代表著他懂她。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嫁給他。」
氣派豪華的八人大轎橫亙在眼前,就在城郊不遠處,阻去易慕秋一行人馬車的去略。
一群的家丁和丫鬟在轎前一字排開,那陣仗之大讓往來的眾人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從他要她嫁人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巴迎雁發現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她從窗口采了出去,就見那頂紅得刺眼的花轎橫擋在路中,擋去他們的去路,耳邊還不斷傳來恭敬的高呼——
「恭迎段府少女乃女乃上轎……恭迎少女乃女乃上轎……」
「那是段豐劍準備要娶你進門的花轎。」
易慕秋平靜的臉上沒有半絲驚訝或詫異,就算是個城府再深的人,踫到這種情況也不可能連眉毛都沒抬上一下吧,除非……
「你早知道他會這麼做?」
「略知一二。」一如他所臆測的,段豐劍一直注意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兩人自京城消失那麼久,而他竟然還沉得住氣,就代表他對他們的去向也了若指掌,想必他是打著讓他們自投羅網的算盤。
「你真認為我該上轎。」語氣間帶著一抹淡淡的不敢置信,她以為以他的霸氣,不可能讓她以身涉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臉上驀地漾起一抹篤定的笑容,他執起她的手,溫柔低語,「我很清楚,就算我想把你安全地藏起來,你也一樣會想盡法子幫我,與其讓你胡搞蠻纏,還不如將你當成一顆棋子,至少不會添亂。」
那話倒也分不清是褒是貶,巴迎雁初時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等回過神來,她驟然狂喜。
那是一種接受,真心誠意認為自己有足夠資格站在他身旁。
她的回答是投入他的懷中,感受他的溫柔。
有他在,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可怕了,她打從心底相信他不會讓她遭受任何傷害。
既然如此,僅僅只是披個嫁衣罷了,又有何好害怕的。
只是有點可惜的是,她要嫁的不是他。
四眸交會,就在那麼一剎那,易慕秋已經讀出她的惋惜,于是將她摟得更緊,心中對她的愧疚更深。
如果換作尋常時候,他大可正面與段豐劍對決,可如果燕懷柳查出的結果無誤,那麼這事便與夏雪蓮有關,所以他無法妄動。
夏雪蓮啊,那個教他內疚了許多年的姑娘……
「放心吧,我會時時守著你的。」他細聲安撫,並在心中暗自發誓,不讓遺憾再次發生,這回他會全心守護他的女人。
終于,當巴迎雁再抬頭時,她的手已經伸向車門邊上的栓子,沒有半絲猶豫的下馬車。
就在易慕秋深幽而不見底的目光中,巴迎雁抬頭挺胸,迎向那群守在外頭的人們……
自她下了花轎,入了府後,便對段府的氣派非凡印象深刻。
被丫鬟們領進門的巴迎雁好奇地環視四周,雕梁畫棟,氣派十足的擺設,還有門口那對凶猛的石獅,乍瞧之下,還真教人有點兒心驚。
「少爺交代了,要姑娘在此廂房休息三日,三日之後拜堂。」
聞言,巴迎雁原本還有些煩躁不安的心驀地安穩了些,畢竟坐坐花轎是一回事兒,拜堂成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非到萬不得已,這親還是能不結就不結吧!
巴迎雁點了點頭,沒讓欣喜和松了口氣的神情顯露半分,巴迎雁知道自己得好好把握這三天的時間。
但毫無頭緒的,她究竟該怎麼下手?
心中正在尋思,突然間那個丫鬟在邁過門檻的那一刻卻又回過身來。
「奴婢有件事要提醒巴姑娘。」
「什麼事?」
「咱們段府後院有一座蓮花池,那兒是咱們府里的禁地,任何人未經少爺允許,都不能擅自進入。」
「禁地?那兒有什麼?」丫鬟的話倒讓巴迎雁心中一動,好奇不已。
一听她問道,丫鬟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臉色頓時一斂,抿唇不語了好半晌,這才終于說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不想讓巴姑娘初進府就犯了少爺的禁忌,才特意提醒。」話說完,丫鬟就匆匆離去。
禁地是嗎?
或許那個禁地就是秘密所在,想到這里,巴迎雁忍不住悄聲步出房門,就想去一探禁地。
「想去哪兒?」
正當巴迎雁剛步出房門之際,段豐劍卻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是他?巴迎雁強壓下內心震驚,力持鎮定。
「初來乍到,想四處看看,有何不妥?」沒有被逮著的心虛,她望著段豐劍,理直氣壯說道。
「想去哪兒逛,我領你去。」
「我怎麼知道該去哪兒逛,但既然這府邸往後就是我的牢籠,熟悉熟悉也不過份吧!」
當巴迎雁的嘴里說出「牢寵」兩字時,可以明顯感覺到段豐劍的眼神冷了幾分。
但一轉眼,他臉上又染了笑,輕松恣意說道︰「怎麼你們都覺得這段府是牢寵?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兒可是多少大理的名門閨女搶破頭要進來的地方?」
你們?哪來的你們?這兒明明只有她一個人!
巴迎雁感到困惑,一雙水眸直勾勾覦著眼前的男人,總覺得他似乎不是在同她說話似的。
「你的心里應該很清楚,這樁親事是你逼來的。」巴迎雁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完全不怕觸怒他。
「說得這麼委屈,易慕秋怎麼舍得?」面容含笑,如今的段豐劍瞧不出半絲狠戾,更看不出心中含恨。
「他又怎舍不得?」斂起了笑意,巴迎雁似真似假地說道︰「當初本來就是我纏著他,他應該樂得能夠擺月兌我……」
聞言,他欺身上前,對于他的逼近,巴迎雁的心倏地一窒,只見段豐劍臉上的笑意依舊,只是倏地出手鉗住巴迎雁下頷。
「別騙我,誰不知道易慕秋為了你,幾乎將京城巴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就連你這番前來大理,不都是他一路相伴?當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唬弄?」
丙然,他一路監視著他們。
他那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讓巴迎雁忍不住皺眉,但她毫不畏懼。
為了月復中胎兒和她心愛的男人,她沒有權利害怕。
「我倒認為你心思狡猾,簡直無人能敵。」巴迎雁伸手,毫不客氣拍開了他的手,直視著他。
「你……」敢這樣直接對著他罵、對著他凶的,這女人是第二個。
第8章(2)
她無畏無懼的模樣,另一張臉孔仿佛就這麼與巴迎雁的臉孔重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