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當了許多年的「小強」,都快忘記這種「早餐」的感覺。
她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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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後整整十天,她都沒有再見過倪釋天。
難道他終于發覺和她糾纏下去是很沒趣的事?所以自動不理會她了?
路曉曉自行揣測,揣測過後,卻被嚇到!因為她不但沒有因此感到開心,反而為他的莫名消失而覺得很不舒服。
「不會吧,難道又中了他那張臉的毒?」她窩在沙發里自言自語。
她不會這樣沒原則的,她暗自催眠自己。不是怕他嗎?繼續怕就好了。
編了口水,目光不由自主移到餐桌上,她臉上有著恬靜而深思的表情。
倪釋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壞人嗎?原來壞人也可以做出好吃的食物,溫暖她的胃。
她不懂他,從頭到尾都不懂。算了,就當玩了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
將桌上最新完成的畫稿整理了一下,她準備去出版讓交稿。
打開衣櫃找衣服時,隨手拿出慣穿的衣服褲子,正要關上櫃子的那一瞬間,看見衣櫃最里面的角落,有一條顏色亮麗的裙子。
她無聲地彎起唇角,穿裙子?她早就沒有那樣的心情了。
曾經她也有過那樣快樂的時光,天真、被爸爸媽媽保護著,對這個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幻想。
現在?她甚至厭棄工作,只想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很安全、很安靜,她不惹別人,別人也不會打擾她,就這樣。
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漸漸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大志,沒有進取心,得過且過的度日,什麼都不渴望,直到老去。
換上淺咖啡色的棉布襯衫和牛仔褲,模了模自己栗色的短發,猶豫了片刻,決定讓鴨舌帽休息一天。
背上背包拿起畫稿,她鎖好門下樓。今天心情有些浮躁,不是個好現象。
屋外陽光燦爛,一片一片的投射在人身上,讓人發暈。
路曉曉抬眼看出去,卻被不遠處的景象弄暈了眼。
人和車都那麼亮眼,她看著卻感覺胸口悶悶的,不是害怕也不是喜悅,就是一種迷惘。
倪釋天剛準備關車門,便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大樓門口。
她走出來,他立刻發現她的不同,沒有了帽子,陽光照在栗色短發上,泛起好看的光圈。
以往她都穿著寬松的衣服,今天的裝扮才讓他發現她竟然這樣瘦,那腰縴細得仿佛一把便能握住。
他直直朝她走了過去,她不再害怕地逃跑,臉上泛著淡淡的迷惑表情。
透白的皮膚襯得瞳孔更顯黑亮,除此之外,唇也不像普通人那樣紅潤,而是淺淺淡淡的粉。
「要去哪里?」他問。
「去出版社交稿。」路曉曉揚了揚手上的袋子。
「走吧。」他自然地吐出兩個字。隨即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沒有多余的客套和招呼,自然而然的。
路曉曉猶豫了短短兩秒,便決定搭免費車不必客氣。
一路上,除了偶爾她向他說明出版社的位置,兩人並沒有其余的交談。
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她微微張口想說什麼,卻只是吐出「謝謝」兩個字。
下了車準備關上車門,心里竟奇怪地冒出些不舍。
倪釋天叫住她。「我在這里等你。」
他不嚇她的時候,原本俊朗的面容就更加賞心悅目了。
她猶豫了一下。「可能會很久喔!」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是應該說拒絕的話才對嗎?怎麼會冒出這種話來?
倪釋天笑笑,像清涼的風,降低外面熱呼呼的溫度。「沒關系,反正我也需要你幫忙。」
「做什麼?」難怪他會來找她,就說他沒那麼好心了。
「我搬了家,還沒時間收拾。」
路曉曉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佣人。」
「你確實不是佣人,不過,現在和我關系最密切的就是你。」
他這樣說,如同在她心里投下一枚小小的原子彈。他是什麼意思?大魔頭又要整她了嗎?路曉曉感覺自己終于有點恢復正常。
「快上去辦事。」倪釋天催促了一句,她才擰著眉關上車門,臨走進出版社之前,強忍住回頭看的沖動。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立刻飛快地跑起來,跑到一層可以俯瞰下方景象的樓層,向下一看,他果然沒有走!
頓時整個心情變得奇怪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疑惑。他到底在想什麼?還有,她又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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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
路曉曉挽著袖子,用力地抹、擦、拖、掃。
她為什麼要這樣賣力地在他的新家干活?自己的狗窩還沒這麼用心打掃過呢!
心里嘟囔著,手卻很勤快地洗刷著。
倪釋天不經意地看向她,這麼大的屋子里,只有他相她兩個人,彼此之間沒有交談,卻也不覺得寂寞。
她還真是勤快,這麼賣力幫他打掃。
看見她忙碌的樣子,臉上是認真專心的表情,倪釋天心里微微有些異樣。
他習慣獨居,也從沒有人幫他打掃過「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有過「家」?此時此刻,路曉曉在這里,他竟然會覺得有一種溫暖的氣息?
倪釋天自嘲的勾起唇角,難道是地獄腥風血雨的日子過得太久,他也開始好奇人間的這種溫情?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越來越想要拉著路曉曉,就為了欺負她?他沒那麼好興致。
見她累了,直接坐在二樓的樓梯上,他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身邊遞給她,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坐下。「這麼快就累了?」
路曉曉小心地瞪了他一眼。「一個人住這麼大房子也不怕遭天譴。」
倪釋天斜眼看了她一下,她裝喝水擋住了他的視線。
「聊聊念書時的事吧。」
路曉曉神色一緊。「有什麼好說的。」他想知道什麼?
倪釋天半轉身側坐著,視線鎖定她。她頓覺自己被包圍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
「你不是暗戀過我嗎?現在我給你機會表白。」
兩手不由自主摩擦著杯子,她低頭不語。
「路曉曉,我耐性不是很好。」
閑閑的話飄進耳中,她無奈地撫了撫額頭。「你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暗戀誰,是我的事,就算對象是你,我也有權利不說吧。」
狽急了會跳牆,總是威脅她,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倪釋天挑了挑眉,聳聳肩。「我只是想听你說而已。」
狡猾的大魔頭,先威脅你,再采取懷柔政策,說些你愛听的話。
「喜歡你沒罪吧?況且那時候暗戀你的女生那麼多。你是受人注目的焦點,女孩子大都會喜歡優秀出眾的男生,我當然不例外。況且你長得又不錯,我又是標準的『視覺系』人。」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來表白?」
「我敢嗎?」她叫出來。「我還不想成為眾多女同學的公敵,被孤立會很慘。而且,依照當時的情況,表白也只會是失敗,我才不要丟這個臉。」
倪釋天嘲笑她的膽小。「你都沒說,怎麼知道會失敗?」
「因為前車之鑒,當時已經有不少女同學向你表白,你都拒絕了,所以我想,你可能不喜歡這種事。」當時她還滿欣賞他潔身自愛的品格呢。
「為什麼我對你毫無印象?」
路曉曉淡柔的表情散開,笑著。「有印象才稀奇了,基本上我一直覺得,你的心根本沒在學校,去上課不過是某種形式。喜歡人不一定要說,只要看著,默默跟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