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成親吧!」再三的確認之後,三人極有默契望著軒轅南易好一會兒,最後終于異口同聲說道。
不過是成個親而已,很難嗎?
如果成了親,能夠換得後半輩子的自由,就算偷、拐、搶、騙,他們也會在最短的時間,為自己弄來一個妻子。
「事情辦得如何?」
好不容易偷空從朝廷月兌身,繆傲夏還來不及更衣,就急急忙忙招來他一向倚重的大總管。
日日為皇上分憂已夠讓他心煩的了,現在還得為了他爹在世時做過的蠢事娶妻消災,只要想到這里,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沒辦成。」無視繆傲夏一臉煩躁,大總管皇甫青柳面無表情說道。
「為啥沒辦成?」听到這樣的答案,繆傲夏只覺詫異,利眸掃向已自顧自坐下的皇甫青柳問道。
繆府大總管辦事機伶,可說是無所不能,可如今他竟辦不成自己交代的事兒,怎能不教人驚訝?
面對繆傲夏的詢問,皇甫青柳抿唇不語,眼神淡然望向繆傲夏。
「怎麼不說話?」繆傲夏再次開口問道,性急的他向來急于追根究底。
「人選尚在精挑中。」皇甫青柳這回眼也不抬,只用一句話瞞混過去。
這話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繆傲夏自然不會听不出來,于是直接開口說道︰「不必精挑細選了,只要是女人就成了。」
他要的只是一個妻子,一心想要月兌離受人箝制的日子,所以他一丁點也不在意自己即將迎進門的妻子長得是圓是扁,有何顯赫家世,最低限度只要是個女人即可。
他也不想娶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誰想娶尊大菩薩來家里供奉著?
那些大家閨秀哪一個不是麻煩得緊,不但得輕聲細語哄著,還得錦衣玉食供著,稍不順她的意,還得演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想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要不是皇上開出這般誘人條件,他壓根連想都不曾想過要成親。
所以……她們不想嫁,更好。
「可是主子爺的名聲『太響高』,姑娘們全不敢高攀。」皇甫青柳再次婉轉說道。
事實是—這城里壓根沒人想嫁進繆家。
「為何?」終于,原本急切的心冷靜些許,再莽的性子,也已發現皇甫青柳語焉不詳所代表的不對勁。
瞇起炯炯清鑠的眸子,一道冷厲的光芒筆直射向顯然有所隱瞞的皇甫青柳。
「因為壓根沒有姑娘想嫁給你。」皇甫青柳也不避諱直接說道︰「主子爺之所以讓姑娘們聞之色變,就是因為有回在大街眾目睽睽下,為了擺月兌一個不斷痴纏你的女人,一陣慌亂中,不小心揮了她一掌,所以坊間關于你個性暴躁、會打老婆的傳聞不脛而走。」這事可是他自個兒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聞言,繆傲夏臉色驀地一沉,這皇甫青柳的意思是,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找不著願意同我拜堂的女人?」
「正是如此。」
抬眼,冷冷覷了大總管認真的神情一眼,繆傲夏明白皇甫青柳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從不打誑語。
就連一向精干的皇甫青柳都說不成親事,他又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成親?
就像燕懷柳說的,就算是用偷的、搶的,也得替自個兒弄來一個妻子。
這……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皇甫青柳步出房門後,繆傲夏一臉懊惱獨留屋內,思索惱人的成親之事,忽然間,眼角閃過一個畏畏縮縮,活像是只小耗子的身影。
「誰在外頭?」
回應他厲聲質問的,是一連串瓷器落地的踫撞聲,繆傲夏幾個踏步,人已經沉著一張臉,昂然立在幾乎被嚇傻的丫鬟前頭。
「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心煩意亂的他,再看到那丫頭抖得像是秋風落葉一般的可憐模樣,繆傲夏滿心怒火燒熾著。
怎麼?現在人人都當他是妖魔鬼怪,避之唯恐不及?
「奴……奴……」平素就膽小,再加上方才摔碎一堆昂貴的瓷盤器皿,婁含彤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就算把自己賣了一百次都不夠償。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進了繆家為奴,想替義父一家掙口飯吃,可才進府沒多久,她就闖了如此大禍。
這下別說是掙錢了,就算她的主子在盛怒之中收了她的小命,只怕也不會有人替她掬一把同情淚。
婁含彤愈想愈是心驚委屈,豆兒大的淚珠兒也開始不听使喚顆顆墜地。
原本,那淚只是一滴、兩滴,嚶嚶細啜竟成了嚎啕大哭,那轉變硬是讓向來粗聲粗氣慣了的繆傲夏有些傻眼。
瞪著眼前那梨花帶淚,彷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丫頭,繆傲夏一肚子氣哽著,發也發不出來。
本該轉身立刻走人,因為他向來最厭惡女人的眼淚,可修長的腿兒卻莫名其妙頓住了,彷佛生了根似的。
眼角兒掃向那一地器皿碎片,腦海中靈光驀地乍現。
誰說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就像……眼前這只小耗子,既然會賣身進到他的府第討生活,只怕平素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只要他願意略施小惠,保障她日後的生活,這場交易,應該不難吧?
「我說妳在哭啥?我也沒怪妳打破那些東西。」繆傲夏愈想愈覺得這個主意可行,所以他破天荒的主動跟府里的奴婢開口說了話。
「我……我……」抽抽噎噎的,婁含彤透著淚眼望著眼前傲然的男子,本就膽小的她更是嚇得直發抖,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她進府的第一天,府里的大總管曾經叮囑過,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要是闖了禍,難保不會要了她的小命。
她只是貪戀繆家那份豐厚的月晌,想要攢些本錢,和義父、義母們擺個小攤子,好維持一家生計。
所以戒慎恐懼的婁含彤,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今兒個真不知道是什麼災星高照,不但讓她闖了大禍,把那些瓖金帶玉的碗盤給摔成了片片,還被惡名昭彰的繆傲夏給盯上了。
想著想著,婁含彤只覺自個兒頸項似是拂過一陣寒風,凍得她頭皮發麻。
「吞吞吐吐的做啥?沒听到我在問妳話嗎?」本就不是有多大耐性的人,更何況他已主動示好,她竟然還抖得像是骨頭快散了似的。
听見他的怒問,婁含彤雙膝一軟,竟整個人趴跪在繆傲夏面前。
「主子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小命不值錢,只要主子爺不怪罪,就是讓奴婢做牛做馬,奴婢也心甘情願,絕無一句怨言。」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躲過這一劫,以後的事以後再想吧!于是她胡亂許諾。
「這話可是妳說的?」她的話正中繆傲夏下懷,方才的示好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她說這門親事,誰知道她竟自個兒送上門來。
長臂一伸,他的指兒往婁含彤小巧的下頷一勾,這才瞧清楚她細致的容貌,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倒也讓繆傲夏雙眼為之一亮。
「妳方才說,只要我不怪罪妳摔破盤碟一事,便願意替我做牛做馬?」
「是……」因為下頷在他的掌握之中,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可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勢,讓婁含彤幾乎不敢直視。
她六神無主的應是,那兔兒似的模樣,完全沒有一般大家閨秀的張狂,反而更顯我見猶憐。
這絕對是一個好人選。
第1章(2)
「如果……我要你嫁我為妻呢?」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只見那膽子小如鼠的婁含彤被嚇得花容失色,巴掌大的臉蛋更是血色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