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閑涼,卻又莫名地散發出一股威脅感,那宛若君臨天下的睥睨之姿更是讓王斐寅望而生畏。
「再說了,這種光天化日之下,並不適合溫柔纏綿之事,就算王少爺再喜愛咱們華箏,也該好好挑個時間,地點啊!」
端起面孔教訓著王斐寅,因為方才那幕在他看來,似乎不單純只是意外而已。
生來就是一個公子哥,王斐寅向來對嚴肅的人事物不甚喜歡,聞人翻雲傲然的姿態頓時讓他產生離去的念頭。
可一轉身,瞟著冷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洛華箏,心頭再一次蕩漾。
腳跟一旋,他轉身朝著聞人翻雲抱拳道︰「聞人公平,在下日前托了媒婆到府上說親,雖然並末得到你的應允,如今當著洛姑娘的面,再向你提一次,以表示我的真心實意。」
眉一挑,聞人翻雲的目光落在不發一語地站在一旁的洛華箏身上。
「華箏,你怎麼說?」
「我……」
洛華箏正要開口拒絕,卻被王斐寅一陣搶白。
「聞人公子,你是聞人府的當家,相信必有一定的威信,也肯定是個為底下人著想的好主子,咱們王家在這京城之地也算是家大業大,洛姑娘嫁進來穩坐大少女乃女乃的位置,絕不會辱沒了她,再說,洛姑娘自幼生長在聞人府,府上便算是她的娘家,有了這層的姻親關系,往後咱們兩家若能攜手,必能在商場上再創一片天地,不是嗎?」
不知是否有高人在背後指點,還是情真意切,總是花天酒地的王斐寅,難得的講出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言語。
聞人翻雲再次瞧向洛華箏,但見一片冷漠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眼下所說的都與她無關似的。
她那淡漠得像是局外人的模樣,倒是激起他血液中竄流的劣根性。
「王公子真是這麼想嗎?」
一抹算計的奸笑在他的臉上漾起,洛華箏直覺不妙。
「當然!」王斐寅一向沒城府,對于向來高高在上的聞人翻雲突然擺出這種親切的姿態,他還以為自己終于說服對方,立時忙不迭地點頭。
「嗯!」抬手摩挲著下頷,聞人翻雲一雙銳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王斐寅。但見他眸中並無任何一絲的虛假,雖然驕氣了些,擺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少爺,可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不過,要配洛華箏……
「大少爺不是真打算把我給賣了吧?」終于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洛華箏冷冷開口了。
這該死的男人擺明很認真的在考慮是否該將她轉手出讓,但他似乎忘了,他早已言明不要她,所以對她,他沒有任何的資格,「王公子看起來是個好男人……」
「哼,少爺方才在考慮的不是他是不是好人,而是他家世背景能帶給你多大的利益吧!」
吐出的話很直接,讓王斐寅驚駭得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也讓聞人翻雲的臉色沉了沉。
但怒上心頭的洛華箏哪里管得了這麼多,不待任何人作聲,再一次地揚聲,提醒他,「少爺可別忘了,你我之間還有一紙婚約,我想你應該不至于想要承擔‘賣妻求榮’的指責吧!」
這番發言立時讓王斐寅嚇白了一張臉。
「你……你……你們……」有婚約!
他慘了!
他竟然沒有搞清楚狀況,白痴的向聞人翻雲提親,要娶人家未過門的妻子。
青天霹靂也不過如此!
背脊泛著一陣陣的寒涼,他呆愣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游移,其實他很想腳底抹油開溜,但卻又有所顧忌。
連三歲的孩童都知道,這世上有兩個人不能惹,一為皇上,另一個就是這個大名鼎鼎的奸商。
只要惹到他,他就會傾盡全力扳倒對方,哪怕是已經累積了三代財富的王家,搞不好在他看來,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簡單。
所以王斐寅連喘氣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稍不留神,就為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
「你不是口口聲聲要解除婚約嗎?」聞人翻雲不悅地沉聲說道。
既然想要解除,此時又拿出來說嘴,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還是,她自稱奴婢,不過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方法,她依然很想嫁進聞人家當少女乃女乃。
想到這里,他眸中頓時閃過一絲鄙夷。
丙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充滿算計的父親生出來的女兒當然也會一樣,偏偏他爹那時就像得了失心瘋,一心想得到寶穴,保佑後代子孫從商順利,完全沒有察覺是在引狼入室。
「原來,這就是你的盤算嗎?嘴巴說著寧願為婢,也不願意勉強我,可心里卻算計著怎麼樣才能爬上我的床嗎?」
他吐出的話不但尖酸,而且刻薄,傷人至深。
洛華箏沒有被擊倒,反而挺直背椎,筆直地走向他,毫無預警的,抬手,刮他一道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你……竟敢……」咬牙切齒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憤怒,想他聞人翻雲向來睥睨天下,從來不曾遭遇過這樣的難堪,而她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伸手,他揪住她那縴縴皓腕,力量之大,幾乎要將她捏碎了似的。
「這一巴掌是回報你方才的污辱。」咬著牙,忍著痛,洛華箏連一聲痛呼都不願自緊咬的唇辦逸出。「我洛華箏以天地立誓,此生若嫁給聞人翻雲為妻,便罰我不得好死。」
多毒的誓言,可是她卻字字清晰。
曾經,她對他真的有過一絲絲的奢求,一顆心也總是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轉著,畢竟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將厭惡寫在臉上,他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爹,不明白她爹只是希望她有個好歸宿,兒女衣食無憂本就是做父母最大的企盼,就像他爹同意這門親事,除了看在兩家十多年的情份上,不也是冀望寶穴保佑後代子孫飛黃騰達。
她當然能夠體會心高氣傲的他被逼著定下汶門親事有多心有未甘,所以她收起妄想,埋藏她的痴戀,只是既然退居為婢都無法改變他的成見,便再無留戀的必要。
「你又在以退為進了嗎?」冷冷的譏誚再次毫不留情的襲向洛華箏。
蒼白的臉龐勾唇揚笑,她完全不在乎再激怒他可能讓自己的手骨被折斷。
「你當真以為我很希罕嗎?如果不是礙于老夫人和姨夫人這般疼我,我早就遠走他鄉了,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我絕對會在最短的時間離開,哪怕披上一次嫁衣又何妨。」
話說完,不顧強行掙扎會傷到自己,她用力地掙月兌聞人翻雲的箝制,然後毫不猶豫的旋身,筆直地走向王斐寅,定定的看著他眼楮問——
「你還願意娶我為妻嗎?」
「我……」對于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王斐寅興奮的就要點頭,可又清楚意識到聞人翻雲那雙炯目正瞧著他。
頓時,他點頭不是,下點頭也不是。
這樣的僵持一直維持到聞人翻雲掀袍走人,王斐寅這才忙不迭地點頭,「好,咱們成親。」
看到他點頭,洛華箏才笑了笑,但卻抹著一抹苦澀。「就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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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呵!
滿心怒氣不斷在她的胸臆間回蕩著。
究竟他憑什麼可以把她當成他的籌碼來換取最大的商業利益呢?
可惡!
離開了柳家莊,實在不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回到聞人府再去面對那個男人,所以她任由自己無目的的瞎走,觀賞方才沒看過癮的楊柳,順便平息胸臆間沸騰的怒氣。
可走著,怒氣不但末熄,反而有愈燒愈旺的趨勢,伸手,她忍不住狠狠地揮向身邊的垂柳,誰料不小心反教柳葉在柔女敕的掌心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