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她致歉,她沒有那個資格。」冷然的聲音,絕然的話語,讓原本怒氣騰騰的莫關紅一張臉刷地成了一片雪白。
听到這低沉染怒的聲音,兩個女人同時抬眼,看向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昂然英姿,眸中情緒各異。
莫關紅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裘水嫣則是不忍自己所听到的。
「你別……」望著他,她試圖開口阻止他的殘忍,可軒轅極天並沒有理她,逕自走向莫關紅。
「滾!」好簡潔有力的一個字,卻像是最銳利的刀刃,筆直地射向她心窩,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你……怎麼可以?你忘了我曾為你做過多少嗎?」
索討?
眯起眼,軒轅極天臉上漫起一片冰寒冷意,銳利眼中疾射而出的更是一把把毫不留情的冰劍。
「我知道你為我做過很多,但饒是如此,你仍是沒有權利對我的妻子做出這樣放肆的行為,欠你的我可以還……」
話聲未落,軒轅極天俐落地從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匕,望著莫關紅的眼中波瀾末興。
就在裘水嫣嗅到一絲不對勁之時,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光自她眼角閃過,那寒光閃耀的短刀已經筆直地插進軒轅極天胸口,然後隨著他強勁的心跳不斷地噴灑出一朵朵妖冷而奪目的血花。
莫關紅望著他那絕然的模樣,整個人就這麼愣住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壓根沒有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處理這一切,不似莫關紅一般的怔愣,裘水嫣回神過後就一個箭步的沖向前去,掏出錦帕捂住他那血流如注的傷口。
軒轅極天抬眼,眼神掃過她那張細致卻己染血的臉龐,旋即停在莫關紅臉上,盡避臉色已經隨著鮮血的涌出而蒼白如紙,他依然直挺挺地站著,淡淡一句——「這樣……夠償了嗎?」
「你怎麼可以……」莫關紅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
他的意思是用他這條命來償她嗎?
她猛地搖了搖頭,試圖說服是自己听錯了,可他臉上的決裂不容錯辨呵!
即使上一回來向他索討一個交代,早清楚這男人對自己根本就無心,莫關紅這一刻還是被他的決絕給傷個徹底。
幾年的情份,幾次的九死一生,他卻寧願用這條命來償她,而不容她傷了裘水嫣一分一毫。
他……的確夠狠!
清冷的眼神掃向即使重傷也不肯倒下的軒轅極天,再看向急著為他止血療傷的裘水嫣,她很清楚,這偌大的侯爺府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縱然,她曾經不顧一切地替他賣過命,都不如眼前這個公主之于他來得重要,不管他選擇的理由是什麼。
不值啊!
回身,她步履踉蹌的離去,一向挺直的腰桿此刻卻透露著一抹滄涼。
裘水嫣不忍,伸手想要阻止她的離去,可軒轅極天卻阻止了她,「讓她走吧!她不該傷了你的。」
話說完,他昂然挺直的身軀突然像是即將頹傾的大樹一般晃了晃,裘水嫣見狀,連忙伸手攙住他。
望著他蒼白的臉龐,她知道要是再不止血,只怕他就要撐不住,她正開口要喊,門已經被推了開。
一個俊美無瑕的男人帶著一臉的不贊同走近已經倒在她身上的軒轅極天。
然後他一把扯起他,只差沒用扔的將他放上床榻,口中還不住的叨念。
「真的有需要玩得那麼大嗎?你當真以為我一定可以把你從閻王爺那兒搶回來嗎?」
說話問,令狐魄手指疾點封住軒轅極天周身幾大穴道,像是變戲法似的,原本如注的血流頓時被止住。
「別吵!」開口,即使氣虛了些,依然勢如萬鈞。
「你還嫌我吵,你知不知道,我……」
沒理會令狐魄的氣急敗壞,軒轅極天注意到裘水嫣在瞠目結舌地看完眼前這一切後,不發一語地就想要離去。
「你要去哪?」他開口喊住欲去的佳人步伐。
悄然離去失敗,她暗嘆了口氣,半回過身,望著一臉不悅的軒轅極天一眼,櫻唇輕啟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想他會好好照顧你,所以這里顯然不需要我了。」雖然這里,是她入府之後就使用的房間,但她一丁點也不介意讓給他使用。
反正侯爺府不小,要找個能夠讓她安身的地方應該不難。
「你就這樣走了?」向來沉穩的嗓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他的異樣甚至換來令狐魄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
以前朝遺孤的身份,在這滿是敵人的天霖皇朝長大,軒轅極天早就練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沉穩。
而這份沉穩卻輕易叫她打破?只因她帶給他意外實在太多。
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記耳光,她不生氣,他舉刀自殘,她不驚慌,只是安靜地試圖處理他的傷口,然後更在確認不需要她時安靜離去。
平平靜靜,仿佛不論發生任何事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誰也不能剝下她臉上那張「處變不驚」的面具。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好奇了。
「過來!」凝著她,他沉聲命令。
初時,對于他的命令裘水嫣有些遲疑,步履自有意識似的不願往前踏上一步,直到他很認真的再一次開口。
「你過來,或者我過去?」
這是威脅,絕對是的。
翠柳眉緊皺,她很不想被他威脅,可望著他那張幾無血色的臉龐上所散發出來的決心,幽幽嘆了口氣,她才依言步上前去。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她才一靠近,軒轅極天就迅雷不及掩耳伸出手攫住她的,然後緊緊地握住,不讓她離去的意圖明顯。
「我要你陪我!」不理會裘水嫣的存在其實會防礙到正努力替他上藥續命的令狐魄;軒轅極天任性的命令道,說完,便像累極似地閉上雙眸。
「搞什麼嘛,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還在乎這個女人,嗟!」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由自主,令狐魄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話會被她听見,雙手忙碌的同時,還不住嘟嘍。
尬尷不已地佇在榻前,裘水嫣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小團,盡量不防礙到令狐魄救人,終于,軒轅極天的胸前有著緩慢而穩定的起伏。
他……已經入睡了吧!
這樣的念頭讓她忍不住想要抽回自個兒被握著的手,與此同時,令狐魄已經替軒轅極天處理好傷口。
就像來時一樣的,他在離去時,眼中也仿佛沒有裘水嫣存在一般的轉瞬間消失無蹤。
他的離去讓裘水嫣更不自在了,原本只是小心翼翼地試圖逃離,現在一急,動作不由得稍大了些,那雙原本緊闔的眼眸倏地睜了開來。
「你想干麼?」滿臉的倦容,他的語氣有著被打擾的不耐,可緊握的手卻沒有放開分毫。
「離開。」
「不準!」又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軒轅極天最後索性巧勁一使,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口可能裂開,硬是將她扯上榻。
「你……」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傷口,裘水嫣卻無法不管不顧,她完全不敢掙扎,就怕弄疼他的傷口。
「咱們是夫妻,你得陪著我。」說完,又閉上了眼。
听到他的宣告,裘水嫣的心驀地一動,有那麼一剎那,那「夫妻」兩字就這麼硬生生地撞進她的心坎里,可……「不是真心的。」她小小聲地說道。
她可沒忘了那日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的話。不過是顆棋子呵!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既然你被我的花轎抬了來,就是我的妻子,往後就算天塌下來,你也得陪伴在我身邊一生一世。」閉著眼,卻沒漏听了她的咕噥,軒轅極天幾乎想也沒想的便這麼說道。
此話一出,裘水嫣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