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卻沒有太多同情,嘲諷的道︰「既然不想死,那麼又為何每每都要沖到我面前找死?」
之前說是為了救個娃兒,這回呢?
他故意的左瞧右瞧,諷刺的說︰「又是要行俠仗義救哪個娃兒呢?」
他的神情依然給人一種懶洋洋且玩世不恭的感覺,口氣調侃中帶著不以為然。
這女人若死在他府里的馬蹄之下,那流傳出來的耳語會有多麼的不堪,雖然他完全不在乎在旁人的眼中他是怎麼樣的人,但他不想被煩,要是發生那種事,皇兄又有得念了。
思緒轉到這里,他望著香浮的眼神更冷了。
銳利的眸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那張堪稱絕色的臉龐,尤其是那一雙眼珠子就像是被瓖在一塊白玉上的黑寶石般,圓圓亮亮的煞是誘人。這樣一個美人胚子,到底想做什麼?
「因為這是唯一可以引起你注意的方法。」面對著他那銳利如芒的眸光,香浮甚至沒有費神去編織謊話,連修飾都沒有的直言道。
「你想要引起我的注意?」這倒有趣了。
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豪放的女人,可是說起這話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完全沒有半點該有的羞態。
「對。」
「為什麼?」
「因為家兄欠了你一大筆錢,我……想要找你談談。」
「是嗎?」修長的食指恣意地摩挲著自己有稜有角的下頷,腦海中飛快的旋轉著。「你兄長是誰?」
欠他錢的人不少,一時之間他倒有些想不起來她會是哪位的「賢妹」了。
泵且不論她是誰的妹妹,他得先稱贊一下她的勇氣,敢這麼單槍匹馬的來找他,她就不怕被他給拆吃入月復嗎?
「段聚寶。」
哦,他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砸壞了他的七世騰龍的男人,他會記得是因為對方出奇的懦弱,他只不過是一瞪眼,他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奇了,這樣一個懦弱的男人,竟然會有一個勇氣可嘉—雖說是屢屢干出蠢事的妹妹
「你若是要還錢,直接去找藏寶閣的管事就行了,不必非得見我。」
東方縱橫閑適的說著,俐落地下了馬車,她剛剛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那也只不過是一下子而已。
他沒有耐性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他確定她是有求于他。
他一向對于有求于他的人—尤其是女人—感到嫌惡。
「段家若是有錢還,那麼早就把錢送去藏寶閣了。」清楚地感覺到他沒了耐性,香浮很急地沖著他那昂藏的背影說道。
「沒錢也沒關系。」那點小錢他原就不看在眼底,他冷漠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殘酷。「我說過,時限一到,我不會要他的命,只會要他的一手一腳做為抵償。」
多麼冷漠而嗜血的說法,香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腦中不由自主的想到哥哥少了一手一腳的畫面,血淋淋的拖著破敗的身體在地上爬向她,拉住她的裙擺哭著求她救救他……
深吸一口氣,她立刻切入正題,「那如果說……不用我大哥的手腳,用我當抵償呢?」
「呵呵!」听到她的話,鬼魅似的輕笑從東方縱橫的口里逸出,他緊抿的唇角帶著一絲染著狠戾的淺笑。
「你以為你夠格嗎?」
那件七世騰龍隨隨便便也值個五萬、八萬兩,眼前這個女人縱使美麗,但是在他的眼里卻不值得那個數。
「當然!」在他輕蔑的言語之中,香浮抬頭挺胸的回應,盡避眸中閃爍著絲絲的不安,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認輸。
她的自信引起了他的好奇,忍不住走近,伸手挑勾起她那柔女敕尖細的下頷。
香浮心如擂鼓的回視著他,眸中是極力壓制的忐忑。
這個他只消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女人,究竟是打哪兒生出來的勇氣?
想當他的女人的人很多,她以為她有什麼資格可以和他談條件?
憑她的美貌嗎?
這點對別的男人或許有用,但對他毫無用處。
「我……我可以幫你打理家務、帳務,只要你要求我做的,我絕對不會說個‘不’字。」
她努力地推銷自己,可這番話听在東方縱橫耳里只覺得可笑。
「哈哈哈……」狂妄的笑了出來。
他那驕狂的模樣讓香浮的眉頭再次不知不覺的皺起,不自覺地開口說道︰「不要這樣笑,你這樣的笑容很難看,笑聲更是難听死了。」
他笑容和笑聲……好空洞。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敢批評我?」
這女人果然有愚勇,敢做連當今皇上都不太敢做的事。
「你的笑聲本來就很難听,听起來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但其實你是在乎的,你的心還在,干麼要刻意表現出冷血狂妄的樣子?」
香浮直覺的說了這麼一長串,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她卻有一種想要咬掉舌頭的沖動。
她是來求他,不是來觸怒他的!
看著他那晦澀陰狠神情,她心中暗叫了聲糟。
「很好!」他又笑了!
可這抹輕笑卻比方才那狂妄的笑容更讓人心里發毛。
有力的手指捏緊了香浮的下頷,逼迫她直視著他,東方縱橫緩慢而堅定地說道︰「再過五日,把錢帶到藏寶閣去,否則你大哥的一手一腳,我是要定了!」
「你……」
望著他那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身影,香浮知道不論自己再說什麼,他都不會理會的。
怎麼辦?
望著眼前深鎖的大門,她懊惱不已也憂煩不已。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哥變成殘疾之人嗎?
答案是不行。
那麼既然東方縱橫看不上她,那麼她只能去選擇另外一條路了。想到那條路,心驀地泛苦,但不做……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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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大喝的聲音幾乎連厚實的屋頂都為之震動。
那熊熊的怒火宛若是燎原野火,燒都燒不盡,讓伺候東方縱橫多年的大安都為之訝異。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過主子這般形之于外的怒氣了。
這怒氣听馬夫說是由一個女人所引起的,這就更讓人詫異了。
女人耶!
向來在主子的眼中,女人如同路邊的花兒,要采就采、要扔就扔,壓根兒不值得費上任何的心思。
可如今主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大動肝火,這可真是既奇且怪。
「呃……」
在僵凝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忍不住想再開口說些什麼,雖然明知此舉絕對會觸怒自家的主子,實在是下人難為啊!
誰知他才開口,東方縱橫那惡狠狠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利箭急射而來,讓他忍不住地縮了縮。
「還不滾嗎?」薄唇輕啟,東方縱橫瞪著不知死活的大安說道。
「我要滾……馬上滾……可是……那個……禮部的房大人還在書房等著你呢!」
話一說完,大安完全不敢再多留片刻,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禮部房大人
他來干麼?
肯定是那個閑閑沒事干的皇兄又在搞什麼鬼了。
每每皇上要是有什麼「突發奇想」就會差房君山來找他,封其為禮部大臣也是因為他開的口。
當初在他好不容易輾轉地回到宮中時,就只有房君山這宰相之子不怕「挨寒受凍」,成天跟著他逗他說話,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他的存在,讓房君山變成他的伴讀,陪著他一起念書和練武。
可,就算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然而在他心生煩躁時,他還是一樣懶得搭理。
撇了撇唇,他逕自往長榻上一躺,眼兒一閉,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那個在書房等他的房君山。
「怎麼,連我都不肯見嗎?」仿佛早就知道東方縱橫會任性的讓他等到天荒地老,所以他也沒有傻傻的干等,自動自發的來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