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哪知他便以著叫人吐血的狂妄姿態,有力勁瘦的雙腿往馬肚上一夾,絕塵而去。
瞪著那快速消失的黑影,鮮少動怒的香浮簡直就快要氣炸了,此刻的她只恨自己沒有飛天遁地的武功,要不然她一定追上去再多教訓他幾句。
「嘖,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咱們當朝的三王爺,仗著皇上的疼寵就這麼目中無人,唉……真是國之不幸啊,也不知皇上為啥總是這麼由著他……」
竄進耳里的耳語讓香浮知道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原來,是皇親啊!
難怪了。
唉,那就沒辦法了,這皇親國戚哪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撼動得了。彎身,溫柔地讓懷中的娃兒下了地,然後拾起地上那兩錠金元寶,塞入娃兒的衣服里,在人群中問著人尋找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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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唧唧蟬聲綿延不絕,香浮習慣了這簡單而脆爽的聲音,並不覺得惱人。
那縴細如青蔥般的十指一如往常靈巧地在算盤上穿梭飛舞著。
但秀麗臉龐上的一雙柳眉,卻隨著那上上下下的珠子而開始往中間兜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是這種數字才對啊!
這個家雖然已不如以往富裕,但是尋常的吃穿用度應該都還不是問題才對呀。
再說,她不過是離了家個把月去照顧要生產的妹妹,就算父兄再怎麼會花錢,應該也不至于讓家里的財務吃緊成這樣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不行,她得要去弄清楚,要不然這回的麻煩就大了。
細致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憂慮,她霍地站了起來,還來不及走出書房,就見兄長氣急敗壞、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
「小妹,這次你真的得要救救我……」段聚寶一見到她就像是見了救命菩薩似的,一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語氣倉皇。
「大哥,你冷靜點!」溫婉地開口安撫,香浮掏出了袖中的巾帕,讓兄長拭去額上那不斷沁出的豆大汗珠。
呼!
段聚寶見到妹子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七上八下的心跳終于得以緩了緩,他吐了一口大大的氣。
「究竟出了什麼事?」自家兄長這般慌亂的模樣,香浮其實是屢見不鮮了,沒有隨著他的慌亂起舞,她沉靜的問道。
「是……是……」話到了嘴邊,段聚寶卻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
她臉色微沉,心底暗叫了聲糟。
兄長這心虛的模樣不同以往,她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捅了什麼無法收拾的樓子吧?
「大哥……」
目光飄移、閃爍,段聚寶簡直沒有一丁點兒男人該有的擔當,他哭喪著臉,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方才不小心砸了‘藏寶閣’里的一個珍寶。」
那東西可真是一個極品,要不是失手砸了,他還真想買回家好好的珍藏把玩一番。
唉!可惜了!
「什麼珍寶?」听到兄長的話,香浮眼前仿佛飄過一群黑漆漆的烏鴉,頭皮更是一陣的麻。
那藏寶閣可是皇城之中所有達官貴人最常流連的地方,里頭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
打碎了一個,若是在過去家業興盛時倒也不打緊,十個八個古董他們段家還買得起,可是以現在家里的處境,求個溫飽都有問題了,拿啥去賠給人家?
望著妹子那凝重到了極點的臉色,段聚寶硬著頭皮囁嚅道︰「七世騰龍。」
「你說什麼」她一听只差沒跳起來,激動到想一把掐死大哥。
「小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把玩著好好的,突然間手一滑,就……」
段聚寶懊悔不已的頻頻抓頭,不知所措的哭了出來。
「香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一定要幫我,要是連你都不幫我,就得準備為我收尸了啊!這藏寶閣是三王爺開的,那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啊,他若是要我的手腳,這城里頭沒人敢吭上一句……」
香浮眉心頓時一皺,怎麼又是三王爺?
那日他囂張狂妄的模樣霎時浮現腦海,一時間不知該氣這個總闖禍的大哥還是那個瘟神好。
見小妹遲遲沒作聲,段聚寶忽然身形一矮,雙膝落了地。
「小妹啊,你真的得救救大哥,大哥保證……只要你救上我這一回,大哥以後絕對不會再闖禍了。」
本就是一個心軟的女人,不然也不會為了這個家,遲遲不願出閣。
大哥的迭聲保證和心慌哀求的模樣讓香浮既同情又無奈。
不可能不管,但……五萬兩耶!就算將家里僅余的祖產全賣了都不夠,她能怎麼辦?
「嗚嗚嗚……」一見香浮面有難色,段聚寶干脆賴在地上孩子似的耍賴大哭。
香浮的耳畔響起了娘親離世前對她的諄諄叮嚀,她嘆了口氣,終于開口了。
「大哥,我會讓你沒事的。」
即使明知道這個承諾會讓自己焦頭爛額,可是她也只能屈服她這一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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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麼又答應他?」怒氣沸騰的語氣,簡直比當事人還要氣上幾分。
「我能不答應嗎?」一抹苦笑在香浮的臉上浮現。
「為什麼不能?」怪叫著反問,邢雪湖就是不懂自己的閨中密友干麼這麼逆來順受。
她那個哥哥一個禍闖得比一個大,完全不理會段家的財富早被他敗光了。
「好,就算你要救,那我問你,你能怎麼救?」以現在段家的財富,別說是五萬兩了,只怕連一百兩現銀都拿不出來。
「這……」講到這個,香浮原本堅定的臉色浮現為難,昨夜她輾轉難眠了一夜,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看吧!這才是問題的重點,你沒有五萬兩怎麼救,難不成要賣了你自己嗎?」
邢雪湖原本只是氣極了才這麼說,誰知道好友竟驀地雙眼一亮,頭微低似乎在認真思考的模樣。
「喂,你該不會是真的這麼盤算吧?」
為了那只會闖禍的沒用男人賣了自己,太不值了啦。
瞪著好友,邢雪湖那氣勢活像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點個頭,她絕對要她好看。
「如果這是唯一能救大哥的方法,又有何不可呢?」
這邢雪湖不說還好,說了她倒是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你瘋了!」意識到香浮真的認真的考慮自己的「胡言亂語」,邢雪湖急得只想尖叫。
「你不常常說,女人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嗎?」面對姊妹淘激烈的反應,香浮倒是氣定神閑得很。
邢雪湖還是想打消她那瘋狂的念頭。「好,就算是這樣,你以為要嫁一個可以拿出五萬兩銀子當聘金的大戶人家很容易嗎?」
「的確是不容易。」她贊同的點了點頭。
「但並非不可能!」
「你不會改變這個決定了,對不對?」望著好友的模樣,邢雪湖雙肩一垂,語氣有些挫敗。
沒有回答,香浮只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邢雪湖低聲嘟囔了句「可惡」,沒再浪費唇舌,既然決定要「賣」,就想辦法替好友找個好一點的買主就是,腦海中開始尋思好人選。
「城西的焦家沒有剛好年紀的少爺……城東的方家個個粗枝大葉的也不適合……」
「你別再替我傷腦筋了,我已經知道該找誰了。」對好友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香浮阻止道。
從方才下定決心之後,她的腦袋早已經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過一遍了。
「是誰?」邢雪湖很好奇。
「東方縱橫。」
「喝!」冷不防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她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為什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