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她不想再多說。
在她決定這麼做的同時,她已拋卻了所有的愛恨嗔痴。
是曾經愛過也罷,是繼續的糾纏也好,就當作此生最後的一個緣份吧!
反正等到他們一回京,一切都不會再一樣了。
她會有一個新的夫婿,而他也會有新的生活。
在這最後一刻的自由中,她願意放縱自己,就當是成全了當年的那個缺憾吧!
「妳……」真的很詫異于她的堅定,但慕天席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用激動又溫柔的舉動回應著她的主動。
這兩個曾經可以彼此相屬卻錯過的男女,在這個晚上,一次次激情的擁吻,一
遍遍輕柔的撫觸,他們燃燒著彼此,也被彼此燃燒……
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更多了,雖然這件事完全不是他的本意,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不會推諉責任。
既然欠了她,那麼該為她做的,他便死也會做到。
傍她一個真相,那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縱然再不舍,慕天席還是輕巧地抽離了彼此的纏繞,雙眸不舍地望著她,強迫雙手替自己換上一襲勁裝。
「你要去哪里?」正準備離開時,在那最後的一瞥中,皇甫念柔忽地驚醒了。
透過迷蒙的雙眼,她看著他,滿心不解。
一股微微的不安和昨夜的記憶同時也在她的心底悄然發酵。
昨夜,在他昂藏的身軀之下,他讓她從姑娘變成了女人,也讓那些她亟欲埋藏的過往鮮活了起來。
還是恨嗎?答案當然不曾改變。
可是在這抹恨意之中,彷佛又多了些連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的東西。
「做我承諾妳的事,還我欠妳的。」
慕天席的眸中有著柔情,但聲音卻很冷硬,事實上對她除了憐惜之外,他還有一股深深的氣怒。
被他視為珍寶的她,怎麼可以這般不珍惜自己呢?
即使對象是他,他一樣生氣。
他要進入虖夏王宮嗎?
這個猜測一起,什麼愛恨情仇全在轉瞬間從她心頭退去,她一古腦的從柔軟的床榻上躍起。
「我也要去。」
「不行。」他是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又不是去玩,她跟來干麼?
「你該知道我的個性,一旦我下定決心,你是阻止不了的。」
即便一絲不掛,身上僅僅圍著一條她剛剛順手扯來的被褥,然而她那昂然宣告的模樣,卻讓慕天席清楚的知道她的決心。
他的確是已經見識過她那該死的,不要命似的堅持了。
他完全不懷疑,如果他現在不理會她就轉身離去,她可能會做出什麼白痴的蠢事,就像昨夜一般。
唉,罷了!
誰教他就是拿她沒轍呢?
「好,我帶妳去,但妳必須答應我,一切都要听我的。」
「我答應你。」現在就算要她答應去摘天上的月亮給他,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更何況只是要她听他的。
如此快速的承諾听起來很沒有說服力,慕天席無奈地望了她一眼,可除了接受,好像也只能接受。
他無言地望著她像個陀螺似的替自己張羅好一切,沒有出聲催促地等待著。
反正現在在她面前,他說的一切都不作數,唯有她說了算,而這是他願意給她的嬌寵。
這樣的嬌寵,只要他活著一天,就斷然不會改變。
皇甫念柔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回到這里,她以為故鄉的風景此生只能在午夜夢回時才能得見。
帶著激動的情緒,她撫觸著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一草一木,熱淚盈眶。
而慕天席只是無聲地跟在她身邊,靜靜的守護著她。
憑著記憶,兩人閃過守夜的衛兵,來到虖夏王的寢殿。
望著那扇緊闔的門屝,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步履一踏就要上前,可卻被冷不防地被拉住。
她不解地望了他一眼,眸中有祈求也有怨怪,被握住的皓腕也跟著掙扎。
「你……放手……」她皺起眉低聲命令。
然而不論她如何掙扎,慕天席卻絲毫不肯放松,只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他的身側分毫。
「噤聲。」
總覺得此時此刻四周的平靜似乎帶著點詭譎的氣息,他彷佛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我要見父王!」
心急如焚的皇甫念柔哪里會想顧念什麼,她現在滿心只想見見她的爹親,確定他安全無恙。
面對她的低聲抗議,他沒有心緒安撫,視線瞟向周遭,感覺隱隱約約問有人在注視他們。
數萬大軍還在前來虖夏的途中,應該沒有人知道先行一步的他們的行蹤才對。
這樣暗渡陳倉,是希望能夠對虖夏的現況明察暗訪一番。
會不會是他想太多了?可不論怎麼樣還是小心為上。
皺著眉頭的慕天席才這麼想著,手被他緊握在手中的皇甫念柔卻猛然抬起手,順帶也將他的手給拉高。
就在他還沒弄清她要干麼時,她出其不意地惡狠狠朝他手臂一咬,編貝般的白齒毫不留情的嵌進他的手臂之中。
「妳……」被攻于不備,他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她趁著他稍稍松手的那一瞬間,一溜煙的月兌離了他的掌握。
「我要見父王!」
只留下這麼一句,也顧不得他鐵青的臉色,她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去。
才一推開那扇緊閉的門扉,她就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該是這樣的啊!
見她僵在原地,慕天席心中那抹不安愈來愈盛,他忙不迭地搶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她護在身側。
順著她那帶著驚懼的眸光瞧去時,他也跟著愣住了……
第八章
是他!
丙然是他,和慕天席臆測的完全一樣。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那麼膽大妄為到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步。
如此的光明正大,可見他在這三年之中,已經掌握虖夏朝中絕大的勢力。
「你們來得還真是巧啊!」
像是絲毫不意外會看到慕天席和皇甫念柔的出現,望著他們的皇甫少剛臉上浮現出邪佞的一笑。
「王兄,父王呢?」
看著屋內滿布的重兵,她猜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眼前的這一種。
因為真的沒有道理,王兄是天生的王者,他生來就是要繼承虖夏王朝的,如今他這麼做有任何義意嗎?
「那個老不死的不正睡在床上嗎?」
隨意的伸手一指,皇甫少剛的態度一丁點恭敬都沒有,反而還帶著一絲睥睨。
「為什麼?」望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兄長,她忍不住問道。
她記憶中的大哥不是這樣的,他從來都是謙沖有禮的翩翩君子,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其實也沒有為什麼。」他聳了聳肩,對于妹妹一臉失望的質問,更是毫不在乎的模樣。
「因為他竟然打算除掉我,所以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王兄,你怎麼會這麼說呢?父王向來這麼疼你,也一心想要讓你接掌王位,他怎麼可能打算要除掉你呢?」
他是腦袋有問題嗎?怎麼能說出那樣可笑的話來。
皇甫念柔怎麼都不可能忘記,父王對王兄的期許有多深,他早就在盤算著要把虖夏國交給王兄,然後過著閑雲野鶴般的悠哉日子。
「呵呵!」聞言,皇甫少剛只是冷然一笑,「父王的確曾經對我疼愛有加,期望很深,可是,那卻是在他還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之前。」
「你說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驚呼了一聲,一雙水眸漾滿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