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將軍,不如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吧!」
經過了一陣子的商談,羅梧雲笑意盎然地端起了酒杯,朝著上官臨的方向敬去。
上官臨不語,只是盯著他,想從他那幽深的眸子中看出點什麼。
倒是一同前來的上官念心急多了,仿佛就怕這樁生意談砸了似的,猛以眼神催促著大哥端起酒杯。
但心中總覺得有些疑慮的上官臨卻始終沒有這麼做,只是定定的望著羅梧雲,一面不停在心中盤算著。
總覺得這樁生意哪里怪怪的,雖然听起來他們能獲得很高的利潤,甚至可以肯定,若是這筆生意談成了,那麼上官家想要恢復往日的榮景,就幾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但或許就是因為羅家給的利潤太高了,反而更讓他覺得有些懷疑。
天下沒有平白送上門來的銀兩,更何況憑上官家現在的條件,哪有多少和別人談判的本錢。
說實在話,這羅家少爺壓根就沒有道理雙手奉送上這麼多利潤的道理,這其中……究竟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想到的呢?
「怎麼,難道上官將軍不滿意這樣的分配?」放下舉在半空中的酒杯,久候不至上官臨回應的羅梧雲,臉上卻不顯絲毫的不悅,笑容依然溫和地問道。
至于在一旁干著急的上官念則是緊張地直用肘踫著上官臨,暗示他得趕快簽下合同,免得到時大好機會稍縱即逝。
「念弟,做生意忌急,你稍安勿躁。」淺淺的勾勒起一抹安撫的笑容,上官臨先轉頭安撫著自己的弟弟,然後才又轉向羅梧雲。
「可以請問羅少爺為什麼願意給上官家這樣多的利潤嗎?事實上,以你羅家現今的財勢,想要巴著同你合作的人並不少,上官家的那塊地也不過是一塊貧脊的土地罷了。」
刺探並不一定要迂回前進,開門見山有時也會是一個很好的方法,而上官臨也做了這樣的選擇。
「上官將軍你說的沒錯,的確是有很多人願意和羅家合作,但卻很少人有你與朝廷這樣深的牽系,這做生意本來講究打通關節,只要多了一些關系,做起事兒來自然就會順當很多。」
「所以,羅少爺看上的是在下的人脈。」這個理由似乎也沒啥不合理的地方,但上官臨還是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是因為羅梧雲這個人嗎?上官臨表面雖然不動聲色,可是腦于里卻兜啊轉地,沒有半刻的停歇。
「當然!」羅梧雲點了點頭,既不催促,也不再多說,只是含笑輕啜著醇酒,等待著。
究竟簽抑或是不簽?
上官臨凝望著那張合同,在思考了好一陣之後,心下終于做了決定。
看來是得咬牙拚這一次了,即使他總覺得不太能信任這個羅少爺,可也總不能任由上官家這樣落敗下去,身為上官家的長子,他的確有這個責任振興家業。
暗嘆了一聲,他拿起了羅梧雲早就命店小二準備好的朱砂筆,而當那筆尖兒堪堪踫到合同之際——
「不準簽!」一抹縴細的人影倏地閃入,一雙潔白的小手在眾人毫不設防之際,往那合同的方向一捉,才不過眨眼之間,原本好好的一張紙已經支離破碎地飄散在空中……
第四章
傻眼?!
三個男人六只眼瞬間瞪得老大,對于這種突發的狀況,全都愣住了,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上官臨。
幾乎是在弘涼像陣風旋進來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了她,只是當他的腦袋還在思索著她為什麼而來之際,她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
「是妳!」
上官念的眼兒也尖,很快就認出了弘涼就是那天杵在街道上,差點成為蹄下亡魂的那個瘋姑娘。
「對,就是我!」弘涼依然笑著,一雙美眸環視著眾人,那氣定神閑的態度,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犯下了什麼大錯。
「妳這個瘋女人搞什麼啊?誰讓妳闖進來的,妳知不知道爺兒們正在談一筆極大的生意?」
沒將弘涼的巧笑倩兮瞧進眼底,向來性子急躁的上官念霍地起身,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瞪著闖了禍的她,怒聲質問。
「沒人讓我闖進來,我是來找我家姑爺的。」基本上,向來天地不怕的弘涼,當然也不會把上官念的怒氣給瞧進眼底。
「這里哪來的妳家姑爺?」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在座的三個男人,個個未娶,哪來的什麼姑爺啊!
這丫頭八成是想為自己月兌罪,所以才胡說八道一通。
其實,也不能怪上官念的消息這般的不靈通,畢竟他這半個月來幾乎沒有踏進家門一步,大部份的時間都是在外和朋友聚聚,瞧瞧有啥生意可以做,所以自然不知道近來府里多了眼前這號小丫鬟的事,更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嗆辣得緊,有著一股天地不怕的拗性。
然而,他才質問完,只見弘涼的縴縴小手毫不猶疑地往上官臨的方向一指,然後以甜滋滋的語氣沖著臉色逐漸鐵青起來的上官臨嬌喊了一聲,「姑爺!」
上官臨嘆了一口氣,「弘涼,別說我不是妳家姑爺,就算我真是,像妳這樣莽莽撞撞地闖進來弄砸了我的生意,我也不可能原諒妳的。」
這陣子,連番幾次的交手下來,他還能不明白這丫頭那固執似蠻牛的性子嗎?
所以澄清歸澄清啦,他倒也不敢巴望著她會听進心坎兒里去。
「姑爺,你怎知我進來是弄砸你的生意,而不是救了上官家僅存的根基?」一如以往一般理直氣壯的態度,弘涼挺著胸膛,朝著上官臨反問。
「哇,妳這小泵娘說話的語氣也恁大的,妳以為就憑妳也想干涉爺兒們的事?再說我大哥有沒有娶妻,我會不知道嗎?我瞧妳家小姐可能是嫁不出去,所以才這麼半路認夫婿。」
上官念的脾氣本來就有點公子哥兒的拗氣,再加上眼看著本來已經成了的生意竟被這個小娃兒給毀了,一股氣梗在心頭,講起話來自然也就尖酸得緊。
偏生他的話,又這麼精確的踩住了弘涼的心結,只見她原本還漾著笑的臉兒一沉,原本往上勾起的菱唇也垂了下來。
「我家小姐就算再不濟,也不可能像你們兄弟兩人那麼蠢,所以你這個蠢人沒資格批評我家小姐。」她氣極了,說起話來冷冷冽冽地,完全沒有以往那股自然散發出來的甜意。
「蠢?!」兩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蠢,饒是有再好的脾性,也沒有辦法忍受。
包何況,上官念本來就沒啥好脾氣,只見他目光忿忿,雙拳緊握地逼近了她,來意顯然不善。
「妳這丫頭好大的膽子,敢罵咱們兄弟蠢?」
弘涼雙手環胸的站在原地,一點兒也沒被上官念的氣勢給嚇著。
「蠢就是蠢,有啥不敢說的?」雖然個兒小了上官念一大截,但她還是抬高了縴細的頸項,驕傲地反問。
「妳……」士可殺,不可辱,一個大男人被女人這樣諷刺,上官念哪能不氣炸,沖動之下,也顧念不了對方是個女人,掄起拳頭就要往弘涼的身上招呼過去。
而面對他那惡狠狠的一拳,弘涼倒是站得直挺挺地,只是瞠大了眼瞪著上官念,一點畏縮怯意都沒有,那氣勢較一個大男人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看那重重的拳頭就要擊上她縴細的身軀,突然間,那拳頭被人攔在半空中。
「念,別沖動!」
低沉的嗓音含有無比的威嚴,卻也惹來了上官念的疾聲抗議。
「大哥,這小丫頭不知好歹,咱們不給她一點兒教訓,怎成?」他仍作勢要給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