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能期待一個小氣到連女乃油球都不放過的小氣鬼,會有多少的兄弟情?
也沒多瞧左千藤一眼,甚至也沒發現她就是那天和他杠上的咖啡廳老板,東流雲的眼神只是略略地掃了她一眼,顯然還沒有自剛剛腦海中那些復雜的數字中抽離出來。
其實他早就在接待小姐的通報下,得知有一名女子擅闖,基本上他對于處理這種事,是很有心得的。
事實上,就沖著他那超級精算師的名號,那些事業搖搖欲墜的老板們通常會在不耐排隊的長久等待下,而做出這種擅闖的事。
不過,最近他厭煩了這種不速之客,所以特地花了一筆錢,加強公司的保全,這種事幾乎已經絕跡,沒想到在重重防守之下,這個女人竟然還能闖進來。
就沖著這點,他願意給她--一分鐘的時間。
從最初的那一瞥之後,東流雲就沒有再瞧左千藤一眼,只是徑自盯著腕上的表,說道︰「說吧!妳有一分鐘的時間。」
一分鐘?!
事關一條人命,和幾千萬的金錢,結果他只給她一分鐘,這個男人也未免驕傲自大得過分火吧!
左千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中的火光四射,顯然對于東流雲那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態度很不能苟同。
「妳只剩三十秒!」不耐地蹙起了眉頭,久候不到她的來意,東流雲甚至已經做好了趕人的準備。
劇烈波動的情緒讓左千藤必須不斷地深呼吸,才能壓抑下她心中那抹想要殺人的。
她咬牙說道︰「你們兄弟倆果然一樣該死。」
「不管我們該不該死,妳都只剩十秒鐘。」對于她的評論,東流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想要探究,但他精明的腦袋很快的就對她的來意有了底。
大抵又是流風在外頭闖了禍,所以人家找上門來了。
「十秒你的頭啦!」氣到最高點,左千藤想也沒想的就揚聲破口大罵道︰「怎麼對你們這些爛男人而言,一條命、幾千萬的債務就值十秒鐘嗎?你知不知道看到菁靈姊躺在血泊中的時候我有多害怕,你又知不知道看到菁靈姊因為一無所有而了無生趣時,我又有多無助?」
「那……」東流雲正想開口聲明這並不關他的事時,才緩了一口氣的左千藤又繼續炮轟。
「你又知不知道,那些錢是爺爺留給我和菁靈姊的一片心意?你們就這樣把錢騙走,騙走的不只是錢,而是糟蹋了那片值得珍惜的心意……」
「妳……」終于正眼看著這個正在完美詮釋「河東獅吼」這句話的女人,這不瞧還好,一瞧就有眼熟的感覺竄入了心頭。
「你什麼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嚷著說,弟債不該兄償,我也沒巴望你這個小氣鬼會替你弟弟還債,我今天來只是要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左千藤一口氣吼完了自己所有想要說的話,然後睜大了一雙清靈的眸子瞪著他。
雖然自知自己稱不上是辯才無礙,但這世界上能讓他啞口的人也堪稱屈指可數了。
可這女人竟然有這種本事,更別說她還不過是個小小咖啡館的女老板。
就沖著她做到了許多頂著大老板頭餃和氣勢的人都做不到的事,他就對她刮目相看了。
再說這已經是這個女人第二次這麼挑明著杠上他了,雖然兩次的理由不同,但勇氣依然可嘉。
所以他若是不仔細听听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未免太對不起她了。
好,就多給她一點時間吧!
就在趕上來的警衛的目送下,東流雲將氣到下行的左千藤給一把扯進了他的辦公室之中,然後砰的一聲踢上了門,阻絕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第三章
突如其來的被「請」進了辦公室之中,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左千藤,初時不免有些許的怔忡,害她就像是一尊神像似地立在那兒。
望著眼前這個女人的傻樣,東流雲好笑地掀唇,擠出了一抹近似笑容的神情,然後好心地提醒她道︰「快說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說什麼?」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楞楞地反問。
原本就戰斗位置的魂魄顯然都已經去神游太虛了。
「說說流風為什麼會欠妳錢,還有那個菁靈姊又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流風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事自己大可不理,可是既然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了,那他就只好加減問一問,免得應證了她說他沒良心的評論。
「呃!」對厚,她可不是來這發呆的,更不是來看他那抹好看……呃,不是好看,是僵硬到近乎可笑的笑容的。
于是挺直了肩膀,重新以綻亮的眸光迎向東流雲那灼灼的目光。
沉著氣,她言簡意賅地說︰「你弟弟欺騙我干姊方菁靈的感情,甚至騙光我們姊妹倆所有的積蓄,這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證據呢?」怎麼說也是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精算師,他一句話便問到了重點。
「證據?!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不相信她的話?
她有那麼無聊嗎?這麼不顧一切,冒著去警局作客的風險闖進他的辦公室,就只為了編造一個謊話。
挑眉望著她臉上那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東流雲濃濃的劍眉微微地往中間攏去,低沉的語調夾雜著一絲淺淺的不耐。
「所謂的金錢交流,應該都是有憑有據的,妳要來討債,至少也該帶來收據或借據,否則空口白話,我憑什麼相信妳。」雖然他解釋了,可從他聲音中的緊繃,白痴都可以發現他已經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不耐。
「呃!」被他問得一楞一楞的,左千藤瞠大了眼望著他,腦袋明顯呈現當機現象。
見鬼了,女人借錢給心愛的男人,會留什麼借據啊?
愛就是唯一的借據啊,沉浸在愛中的女人哪里會想得到男人竟然會翻臉不認人。
所以……所以當然是沒憑沒證啊!
輕易地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東流雲冷冷地一嗤,精準地臆測,「看妳的表情,應該是沒有憑證吧!」
既然是沒有憑證,那麼她又憑什麼大剌剌地登門踏戶來要債,畢竟台灣還是一個凡事都講法律和證據的地方吧!
「雖然我沒有憑證,可是那並不能抹滅你弟弟跟我干姊拿錢的事實啊!」對于他的話,左千藤不服氣地揚聲抗議。
濃濃的劍眉一挑,東流雲薄抿的唇兒微掀,說道︰「就算那是事實,難道我就不能說那是妳干姊的『愛的禮物』嗎?」
愛的禮物?!
誰會拿個幾千萬去當愛的禮物?這個該死的男人會不會太過強詞奪理了啊!
「可是……」迎著他冷硬的目光,她試著想要反駁,但是紊亂的腦子卻想不出丁點的話語。
「既然妳沒憑沒據,那麼我也懶得同妳浪費時間了,我還以為妳這樣闖進來,至少該有一點基本的把握。」
輕蔑的笑容浮上東流雲的俊容,那笑讓左千藤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他那種高高在上,彷佛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的神情,更是教她抓狂。
水靈靈的眼兒瞇起,左千藤銀牙緊咬地質問︰「所以,你不想認帳?」
「哪來的帳要我認?」連張借據都沒有,就這麼認了帳,豈不有辱他頂級精算師的盛名。
「你……」面對著他的輕蔑,左千藤一時之間也是沒轍。
可是,就算不說錢,那菁靈姊被騙的感情呢?差點香消玉殞的性命呢?
想到這些,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接再厲地說︰「好,我們就先不說錢,就說你弟弟欺騙我干姊的感情,害得她差點兒命喪黃泉,這事又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