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經要算是威脅了,宮濤略雖然不悅,但要真算起來,他們的確是理虧了些,所以他也發不得火。
只是原本的熱絡已經滲上了冷淡,君老夫人對于這樣的情況也不在意,反正她只管能達成目的就行了。
老邁的臉上掛起了一抹老神在在的笑容,這一趟終究不算白來,宮家只有此女,若是將來聯了姻,君、宮兩家的家業最後誓必都會落在少君的手中,也算是另一種發揚光大了。
嗯,真是筆好交易!
***
弄砸了一樁事,宮清靈心煩意亂地苦著一張臉回到自己的院落。
誰知道,一步入自己的閨閣,就見著了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只見君少恩緊緊的摟著掙扎不休的花輕願,兩人的唇還緊緊的相貼著。
爆清靈羞紅了一張臉,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她和刑蔚中也這般親密的景象。
心驟然狂跳了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思念漫上了心頭,但下一刻間,她的心卻又立即變得不安了起來。
自從刑蔚中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半點關于他的消息,如今加上君老夫人的執意,她的心更是惶惶不安了起來。
「呃……」雖然萬般不願打斷眼前這對交頸鴛鴦,可問題是,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啊。
「小姐,妳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
才自君少恩的狂熱中回神,花輕願一瞧見她臉上那沮喪的臉色,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立即拋下君少恩,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側,仔細地打量著她。
被人拋下的感受當然不是挺好,君少恩雖然明知道自己這樣很小心眼兒,可問題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那麼急切走向別人,即使那個「別人」是女人,他的心里一樣不是滋味。
看來,為了自己著想,他還是得趕緊加快腳步才是,否則早晚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醋給酸死!
「我沒事!」宮清靈先是安撫著花輕願的緊張。
其實,早些日子,她就已經知道花輕願之所以會跟君少恩牽扯上的原委了,一切都是為了她呵!
面對這種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原因,她的心自然漾著滿滿的感動,所以她更加不能和君少恩成親。
除了發覺自己愛的人是刑蔚中之外,她也必須為了輕願而努力啊!
可是君老夫人的固執……
想到這里,她挫敗地朝著君少恩說道︰「你女乃女乃堅持咱倆一定要成親。」
誰知她的話卻沒有引起君少恩臉上的一絲波瀾,彷佛他早就已經料到這一切了。
「你不擔心?」他的老神在在讓她忍不住狐疑了起來,她瞧著他不解地問。
薄抿的唇角牽扯出一抹自信的淺笑,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又問︰「那妳爹娘怎麼說?」
「這就更別提了。」提到這個,她就更挫敗了,原本見爹娘的神色,她還以為勝券在握,可誰知道他們卻依然屈從于君老夫人的意志之下。
「怎麼說?」君少恩一臉興致盎然,和宮清靈的灰白挫敗成了極度明顯的對比。
「本來我都已經說服爹娘了,誰知道你女乃女乃卻堅持不肯,爹也只好屈服。」
「那女乃女乃又用了什麼理由呢?」一邊問,君少恩的腦子一邊轉得飛快,一切雖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在這緊要關頭可是容不得一絲差錯的。
而他怎會不知道女乃女乃真實的心意是什麼呢!
她的突然到來,必定是耳聞了輕願的存在,為了想要阻止他妄動才來的。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畢竟縱橫商場也不是一、兩天的事,這次就讓他來同女乃女乃斗斗智吧!
「說是憑媒已經都有了,宮家毀不得婚。」
「呵,那就別毀了。」君少恩的話立時換來了兩個女人詫異的眼神,可是盡避知道她們主僕兩人心頭的疑問多多,但他卻仍賣著關子,不肯說出心里的盤算,這事得要瞞到最後,那才叫精采。
反則要是這兩個丫頭藏不住話,露了餡,那所有的計畫都得功虧一簣了。
于是他立時改變了話題,朝著宮清靈說道︰「我已經有了蔚中的消息了。」
「真的嗎?」一听這話,她自然喜出望外,完全忘了自己心頭方才的疑惑,連忙追問︰「他在哪兒?過得好嗎?」
從不懂思念,如今才知相思多磨人呵!
「他……」君少恩欲言又止,一雙深遽的眼倏地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君大哥,他怎麼樣了,你倒是快說啊!」
「他似乎听到了街井的傳言,誤以為咱倆真要成親,所以日日在暢春樓買醉。」
暢春樓!?
晶亮的眼倏地微瞇,暢春樓可是杭州城內極為有名的,能吃飯、能听曲兒、還能看大戲的場所。
包別說,它的隔壁就是倚春樓,那更是杭州城內家喻戶曉的妓院耶!
上次那個毫不知恥被刑蔚中給摟在懷中的夢如不就是暢春樓的紅牌嗎?
那個該死的刑蔚中竟然給她躲到哪兒去了,他、他……
心中猛然嗆起一股子酸,宮清靈緊咬著唇,暗暗恨著自己這陣子究竟是在為誰辛苦、為誰忙呵!
像是瞧透了她的心思,君少恩連忙不疾不徐地說道︰「蔚中在暢春樓可只是日日買醉罷了,他完全沒有做半點兒對不起妳的事呢!」
不知為啥,他這話明著好象是在為刑蔚中說話,可是听起來卻沒半點兒誠意和說服力,當下,宮清靈腳跟一旋,她得要去同刑蔚中說清楚、問明白。
她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愛她的,若不是,那……
「等一下!」像是算準了她會有的舉動,就在她的腳剛剛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君少恩突然又出聲。
「妳現在心神不定的最好別去,否則一旦吵了起來,要是蔚中再次拂袖而去,那要再找他可就更難了。」
「可是……」她想見他呵!
雖然心中積著氣,但想見他的思念卻沒少上半分。
眼見宮清靈一臉的左右為難,君少恩搖了搖頭,然後探手入懷取出了一顆藥丸,遞給了她,說道︰「如果妳真想見他,要不妳先服下這顆藥丸再去吧!」
「這是……」她接過了那顆黑黑的藥丸,一陣腥羶味立時竄入鼻腔,那味道讓她頭搖得像是在搖波浪鼓似的。
「別瞧這黑黑的藥丸彷佛不起眼似的,這可是當今御用藥師特地煉出來讓君王清心寧神用的,可以止躁抑氣,讓妳不至于動怒。」
君少恩將那看起來丑不拉幾的藥丸說的很神奇,但她還是不解,這藥跟她要去見刑蔚中有啥關系。
彷佛看出了她的疑問,不待她問出口,君少恩就兀自解釋道︰「我是怕妳好不容易見著了蔚中,卻又動怒嚇跑了他,所以才要妳先吃顆藥丸,好抑抑氣,心平氣和的同他談。」
這樣啊……听起來好象有些道理。
爆清靈的腦子兜了一圈,又瞧了眼那黑漆漆的藥丸,左右為難了一會兒後,她終是屏起氣,然後一把抄過他手中的藥丸,毫不猶豫地往嘴里扔去。
一臉痛苦正忙著吞咽的她,壓根就沒瞧見君少恩在她吞下藥丸的同時,雙眸閃過了一抹狡猞的光芒。
***
踩著虛浮的步履,在夢如的攙扶下,帶著八分醉意的刑蔚中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廂房門口。
他一如過往幾天一樣的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不發一語,一雙深遽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夢如。
這樣的眼神她已經看了好幾天了,自然知道那用意,美艷的臉龐倏地閃過了一絲幽怨,然後輕咬著豐唇道︰「刑公子還是不願意讓奴家服侍嗎?」
刑蔚中輕淺的搖了搖頭,她雖然同是女人,可終究不是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