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她腦海浮現出簡從業那張陰沉的臉時,她還下意識的瑟縮起來。
「那他送你去看醫生了沒?」洛琳挑起了柳眉,一針見血的問。
誰不知道在商場上,那簡從業是「冷」出名的,尤其是他與其母不和的流言更是商界的大八卦。
泵且不論他對安寧向來不假辭色,就沖著是他母親要他送安寧去醫院,他鐵定是老大不願意的。
在她看來,他是打心底瞧不起安寧,認為她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再加上呆呆笨笨的她三不五時就闖些小禍、弄傷自己,更加添喜歡利落的簡從業對安寧的厭惡。而她頭上的那個腫包絲毫沒有上藥過的痕跡,她百分百的肯定,簡從業對這件事惟一的反應絕對只有四個字漠不關心。
「有,本來簡大哥要帶我去醫院的,可我知道他早上要開會,才要他不必送我。」
眼見好友眸光中對簡從業的不以為然,安寧連忙替他辯解。
哼!還真是個既呆又蠢的女人。
洛琳忍不住仰天長嘆,順便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身為安寧的好友,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滿心滿眼都是簡從業。
難得大好的獨處機會降臨,也只有她會體貼地要他趕快走人。
而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簡從業那種狼心狗肺的男人,會真的任由受了傷的安寧一個人去醫院。
要知道撞到頭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有個什麼萬一,那該怎麼辦?
經過這件事,她決定要更加的唾棄那個爛到了極點的男人。
她就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安寧喜歡他,畢竟安寧是那種單純到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白痴。
眯起了眼,洛琳當下判定簡從業那種超不體貼、目中無人的男人,絕對不適合安寧這樣單純可人的小女人。
既然如此,憑著她們堅不可摧的友誼,她決定要替安寧找到另一個好男人,而且就是今晚。
眼見好友的臉色愈來愈凝重,安寧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起來,于是她連忙哀求道︰「洛琳,我知道我遲到你很生氣,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晚你必須陪我去好好地慶祝一番。」
今夜,她一定要介紹一些新新好男人給安寧認識,以徹底斷了她對那個爛男人的心思。
「慶祝什麼?」好端端的有什麼好慶祝的?
就她印象所及洛琳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來年的生日還未到,她想慶祝什麼?
「慶祝咱們畢業了!」幾乎忍不住的吼了出來,洛琳忍不住懷疑,安寧少的筋真的只有一根嗎?
「喔!」安寧這才想起,麗敏阿姨今天在他們臨出門前,還特地吩咐過要她和簡大哥早點回家,因為她要替自己慶祝。
她正要開口回絕,可是洛琳已經快一步的開口威脅,「別說你要早點回家,否則這氣我是生定了!」
安寧真的太單純了,只要一個眼神,自己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可是……」安寧稍稍猶豫了一會,但見好友的臉又板了起來,只好立時棄械投降。「好吧!我等會打電話給阿姨。」反正她相信今天簡大哥也絕對不會早點回家,因為他一向討厭自己,要他為了替她慶祝而早歸,只怕是痴人做夢。
「那就好。」洛琳滿意的點點頭。剛巧禮堂內開始放送悠揚的樂音,她二話不說的扯了好友就跑。
開玩笑,今天是她們的畢業典禮耶,她怎麼可以因為那個爛男人錯過,這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事情。
★★★
酸酸甜甜的雞尾酒一杯杯下肚,身旁的男人來來去去,但這對安寧一丁點兒意義都沒有。
暈沉沉、輕飄飄是她此刻的感覺。
瞧著身邊那些縱情歡笑的陌生男女,再瞧瞧正在舞池里跳得盡興的洛琳,安寧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突然間,一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浮上她心頭,原本漾在臉上的笑意一滯,就連方才還可以勉強接受的嘈雜聲浪,也令她覺得無法忍受。
她好想、好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場所,一個可以讓她沉澱自己思緒的地方。
旋即她仰起有著可愛梨渦的臉龐,舉目四顧,在發現好友仍沉浸在狂放的節奏中時,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一步出這家幾乎被他們學校的畢業生包下的PUB,一陣清冷的夜風拂過,安寧微睜那雙帶著一絲酒意的眸子,仰望頭頂那些被光害擾得模模糊糊的星子,臉上泛起一抹迷離的笑容。
她就這麼走著、瞧著,直到一陣細細的貓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低下頭,她四顧的梭巡著,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她便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發現一只正昂首閑晃的黑貓。
多美呵!那貓的毛黑得幾乎像是會發亮似的。
當這樣的贊嘆閃過腦海,安寧想也沒想的舉步朝那只正用著燦亮眸子直望自己的黑貓走去。
蹲下了身子,她小心翼翼、怕弄痛了它似的輕撫著它身上宛若黑緞似的毛,「你知不知道你好美、好漂亮,就像他一樣。」
誰知她的話聲才落,那黑貓竟以一種很不屑的姿態撇過了頭,然後繼續昂首閑晃。
半醉的她,不由自主的跟在它身後,一步接一步地走著。
一切只因為那只貓給她和他一樣的感受。
苞著黑貓左拐右彎走進一幢大樓,才一個拐彎,安寧就見它站在敞開的電梯里睨著她。
她咬著唇猶豫了會,終于還是抵擋不住接近它的渴望,步入了電梯。
一進電梯,安寧就又蹲在黑貓的面前,伸手輕撫它,就在這時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開始上升,但真正令安寧嚇一跳的是,電梯里除了她與黑貓,再無其他人,可電梯門旁的面板上顯示十九樓的數字鍵卻無端端亮著。
因為酒精作祟的關系,她的頭愈來愈昏沉,縱然覺得不對勁,卻也無力再相心,她閉眼揉著額邊,很快的電梯的門開了,黑貓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安寧才剛抬頭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她忙不迭的在電梯門闔上之際跨出去。
現在是什麼狀況啊,她的眼前竟有一片枯水式的銀白砂地,左手邊植有三株香楓,右手邊雅致的小橋流水完整的呈現。
再瞧過去,只見一塊大大的原木托著一塊大石頭,在它旁邊有個寫滿字的碑牌。
安寧走上前,一雙迷蒙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那塊碑牌,想看清楚上頭寫什麼,可是昏沉的頭腦實在無法接收眼楮傳來的訊息,沒一會她就放棄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跟著那只好漂亮好漂亮的黑貓走進一幢大樓,可她想,在台北這塊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哪幢大樓能有這麼奢侈的空間;建造出這樣別具風味的庭院。
她……該不會是踏進了什麼異次元空間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眼前的一切只怕都是惡鬼創造出來迷惑人心的「鬼東西」!
這樣恐怖的想法才堪堪浮上心頭,向來膽小的她已打算來個腳底抹油,先溜為快,否則等會兒恐怕會成為惡鬼口中的佳肴。
可她才剛轉過身,身後就傳來一道嬌媚得足以酥人心胸的聲音。
「呵呵,原來有客人到了呢!」
呃,安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打顫,壓根不敢回過身,正想邁開腳步狂奔逃命之際,許是因為害怕,更或許是因為酒意,一陣昏眩就這麼襲上她。
「啊!」一聲尖叫後,幾個東搖西晃,她整個人就像攤爛泥似的往地上一癱,昏死過去。
★★★
聞聲而來的女酒保兼服務生栗海雲才一推門而出,便見老板娘道子好整以暇的坐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冷眼瞧著地上的尸……呃,不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