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張俊逸的臉龐浮現腦海的次數愈多,房初傾的心便愈堅定,那個男人太過危險,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所以索性就這麼決定了吧。
「這……好吧!」朱母望了她一眼,終是不再多言,只是不由自主的望了簾後一眼,心里的猶豫更甚了。
這個女人的確夠奇特的了!
望著鐵青著一張臉的赫勤天,青兒與任駱方兩人面面相觀,可都閉著嘴,沒人敢吭一句。
現下這偌大的書房里,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著,氣氛緊繃得駭人。
被這樣的氣氛弄得險些窒息,青兒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任駱方,希望他能說些什麼好打破沉默。
誰知她得到的回應卻是兩手一攤,他一望莫可奈何的樣子。
他這模樣看得青兒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眸中帶著濃濃的指控,彷佛在譏笑他是膽小表一般。
「不然你去試試。」任駱方沒好氣的以唇形說道。
要知道,他認識赫勤天可不是三兩天的事,每當赫勤天出現這種冷然臉龐時,旁人最好就要皮繃緊些,要不然鐵定遭殃。
「試就試,誰怕誰?」興許是心急吧!青兒也顧不得赫勤天鐵青的臉色,大著膽子開囗說道︰「將軍,你真的就任我家小姐嫁給那個藥罐子嗎?」
她的話聲才落,兩人便听到「啪」地一聲,那精致的瓷杯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入捏破。
天啊!瞧著將軍手掌心鮮血直流,可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兒,青兒嚇得噤了聲。
忍不住的將那瓷杯想像成自己縴細的頸項……還好那雙手不是放在她的脖子上,否則怕也只消那「啪」地一聲,自己立時便要香消玉損了。
你看吧!
瞧著青兒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的任駱方,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甚至還給她一個「你活該」的眼色。
「她休想!」任著鮮血直流,赫勤天從牙縫中迸出話來。
問題是,雖然赫勤天很強勢,但房初傾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她的舉動更瞧得出來她一點兒也不想和他沾惹上關系。
雖然他們都不知究竟為哈?
再說婚禮就訂在三日後,青兒和任駱方都很懷疑,赫勤天究竟能怎麼阻止她?
「難不成你想劫婚?」任駱方原是開玩笑的,可是瞧見赫勤天那帶著點認真,甚至深思的模樣,他心中暗叫了聲不好。
「劫婚?!這樣不行的,若是真劫了婚,你們想我家主子還能在杭州城里過活嗎?」青兒率先反對道。
接著赫勤天點了點頭說道︰「對,不能劫婚。」
「呼,」听到他的話,任駱方心中的大石終於緩緩落下,可誰知他卻自信滿滿地繼續說——
「我會讓朱家直接將轎子抬往我的宅子里。」
「這怎麼可能?」青兒和任駱方兩入面面相覬,真覺認為他是在說笑,可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像是說著玩的。
「你該不會是在說真的吧?」任駱方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算赫勤天貴於皇親函戚,又是功高名震四方的大將軍,可這朱家人娶媳婦,憑什麼要將媳婦兒抬到旁人家去,拱手讓人?
「駱方,你認識我這麼久了,听過我說笑嗎?」
被他這麼一問,任駱方傻了下,接著很用力很用力的回想,的確沒有耶!「好……好像沒有。」
「那就是嘍,」原本陰郁的臉色被一抹朗笑所取代,心中有了主意後的赫勤天在無言中流露出誓在必得的決心。
望著好友一會兒陰郁、一會兒朗笑的模樣,任駱方忍不住搖頭。
這古人還說得真好,英雄到底是難過美人關。
瞧赫勤天那股執著勁,不活月兌月兌是個例子嗎?
雖然赫勤天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出了名,可這次的任務也未免太高難度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赫勤天要用什麼法子,讓朱家自動把房初傾的大紅花轎給直接扛進將軍府。
「我說……」他的好奇才開了個頭,赫勤天便已經率先說道︰「听說那唐太醫最近幾日就要辭官返鄉,安養天年。」
「你的意思是……」
「以唐太醫的醫術,再加上我手中這世上僅有兩顆的九轉續命丹,你說這朱家二公子不靠沖喜,他活不活得成?」雖是挑眉輕問,赫勤天顯然並不期待答案,因為他早已胸有成竹。
「你想……」任駱方已經有一些懂得他的意思了。
用未過門的媳婦兒換兒子的命,任誰也會同意。
「再說這區區的肺癆能難得倒唐太醫嗎?」
唐太醫堪稱華陀再世,只有他不想救的人,沒有他救不活的人,更何況唐太醫與赫勤天素有交情上追個忙他絕對會幫。
「所以這花轎勢必將抬進將軍府。」
「可若是初傾發現後,拒不拜堂,誰能奈她何?」縱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強搶民女。
「她不會有機會發現的。」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只怕早木已成舟,到時她想逃避他,門兒都沒有。
費盡心思,動用關系,就單單只為了一個女人,這種事不像是赫勤天會做的事啊!
「看來,你對她真是動了心、動了情,可我就瞧不出她那清冷的性子有什麼好,你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將任駱方的咕咕噥噥全听進了耳,赫勤天只是一笑。
只能說,房初傾真的挑起了男人的劣根性,如果說那一夜她像其他姑娘狂蜂浪蝶一般的撲上來,那麼他的興致絕對不會那麼高。
可她不但將他推得遠遠的,甚至還寧願嫁給一個棺材進了一半的男人,這點可就是他不服氣也不能接受的了。
是真動了心也好,是執念也罷,他倒真想要瞧瞧,他和她之間,究竟是誰傲氣一些,誰的固執又略勝一籌?
一輪皎月高掛天空,但那美麗的夜色卻入不了房初傾的眼。
手執毫筆,她摒除雜念,飛快的在紙張上面勾畫著。
甚至不需思索著怎樣的構圖,幾個挑勾,再幾個順筆,一幅畫便完整的呈現出來。
滿意的放下毛筆,她定楮審視著這幅在她出嫁前最後的畫作,整個人硬生生的愣住了。
瞧瞧那畫中人的星目劍眉,俊逸非凡,卻又流露灑月兌狂妄氣息的男人,不正是那個硬要將她心湖攪亂的男人嗎?
為哈她會不由自主的想他?
一個早該被她拋諸腦後的男人,更何況她明兒個就要成親了,怎麼可以想著別人?
想也不想的,她伸手將那張畫一把抓起,揉成了一團,然而,卻揉不去他在她心中烙下的影子。
房初傾猛地搖了搖頭,頭上的釵墜叮叮作響,卻仍搖不去心頭驟然而起的不安。
彷佛即將有事發生似的,她的背脊突地一陣寒涼。
「撕去了畫能代表什麼?」低沉的嗓音自牆角響起。
他又來了!
意識到這點,她倏地全身僵直,猛然回身,一雙水眸布滿了復雜的冷意,直勾勾地瞪視著他。
「你又來干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像個陰魂似的,糾纏著她不放。
她並沒有欠他什麼啊!
「我來,是來瞧瞧明日的新娘。」挑起了劍眉,唇畔似笑非笑的,赫勤天步至她的身前。
望著他的逼近,她的柳眉微微蹙起,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敏感的察覺今夜的他似望很不一樣,雖然臉上依然笑意燦燦,但她卻能感受到他眸中的憤怒與陰驚。
這樣的發現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她不動聲色的瞄向他身後,心里估量著該怎樣逃開他。
可是憤怒的赫勤天並沒有心情和她玩游戲。在察覺她想逃離的意圖後,就一個箭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