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但是了,吃飯皇帝大,沒听過嗎?」自若的挽起了柯慕霖的手臂,催促著他往前走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
「我……」婆婆媽媽?!
竟然把這種形容詞套在他身上,這簡直是一種污辱,柯慕霖從善如流的揚聲抗議。
既然人家不想談,他也不想再繼續追問,每個人,即使是親人,都該有屬于自己的心靈空間,隱藏著他不想談的事情。
只希望這一切真如雨陽所言的,沒這回事!
否則就算殺去德國,他也會為她揪出那個可惡的男人。
第六章
德國
步行在人來人往的國際機場,耳里听的是「嘰哩咕嚕」的德文,眼里瞧的是金發碧眼、人高馬大的德國人。
一種身處異地的新鮮感油然而生,近日那隱隱回蕩在心頭的陰霾也逐漸被她拋了個大老遠。
努力地睜大了雙眼,腦海里飛快的記錄著眼前的一切。
靠著兩個恍若印鈔機般的兄長,成長環境優渥的雨陽自然不是第一次出國,可是當她第一步踏進德國機場的同時,一種莫名而濃烈的感覺自然而生。
終于和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同樣的空氣了。
不自覺的,腦海中又漾起了那張俊逸的臉龐,也憶起了那個激狂卻無疾而終的吻。
察覺到自己在想些什麼,雨陽渾身一震,連忙甩了甩頭,企圖甩去腦海中那不請自來的影像。
可惡,干麼還要想起那個野蠻人?!
她微嘟著唇,像是要給那不听話的小腦袋瓜一個小小的懲罰似的,舉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不想了!」深吸了口氣,雨陽表現出元氣十足的模樣,開始在人群中尋找著。
咦!奇怪了,二哥不是說要找人來接她嗎?怎地沒瞧見呢?
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努力的掃過出關處人們所拿的那一張又一張的大誨報,可就是沒有瞧見「西門雨陽」這四個字。
難不成是二哥忘了?
這個念頭才剛起,突然間她身側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雨陽縴細的身子顛了一下。
忙著平衡自己的她,壓根沒有注意到肩上的重量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
等她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正準備掏出二哥在臨行前塞給她的聯絡電話時,她這才驚覺——包包不見了!她的護照、錢包及所有的資料,全都離奇的自她肩頭上消失。
「天啊!罷剛那個人是扒手。」這樣的發現讓她不由自主地垮下了臉,小臉皺成一團,慌張和驚懼在轉瞬間籠罩著她。
「怎麼辦?怎麼辦?」雨陽急得快哭了。
可是或許是她的東方臉孔,身旁來來往往的外國人竟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探問她為何如此慌張與無助。
「嗚……」終于再也忍不住的,一聲嗚咽自她刷白的唇瓣送出,那梨花帶淚的麗致臉蛋則引來了旁人的駐足圍觀和指指點點。
可是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她才一踏進德國就發生這種事,這一定是那個野蠻人替她招來的衰運。
雨陽遷怒著,可即使心里再三的咒罵,但現實還是現實。
身上所有的家當全都在那個包包里,沒有了它,在德國她簡直是寸步難行。
她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想辦法打電話回台灣讓大哥、二哥來救她,可是遠水很難救得了近火,現在的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她簡直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蹲子抱頭痛哭。
突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雙光可鑒人的皮鞋。
咦,擋到人了嗎?雨陽透著迷蒙的眼,看到那雙皮鞋,于是她頭也不抬的將身子往右移了移。
沒有想到的是,那雙皮鞋竟然也跟著她的移動而移動,絲毫沒有離開她眼前的意圖。
不會吧,她已經夠倒楣的了,難道現下竟然連一雙皮鞋也要來欺負她嗎?
雨陽憤憤的想著,身子又往左移了移,當發現那雙皮鞋也跟著她往左移時,她再也忍不住地憤而抬頭。
「你究竟為什麼非……」她驀地抬頭,原該繼續下去的咒罵全都變成了口中的呢喃,她愣愣地瞪著眼前那張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臉龐,像是尊雕像似的不能動彈絲毫。
巨大的身子蹲了下來,雙目與雨陽被淚水洗得晶亮的眼眸交接。
「像個女圭女圭似的蹲在這兒哭,你丟不丟臉?」低沉的聲音帶著熟悉的調侃,也讓雨陽終于確定眼前的人並不是出自于自己的幻覺。
「你在這里干麼?」
「我來撿個愛哭的小女圭女圭。」修長的食指揩去了她頰畔的淚,總是繃著的臉龐難得露出了輕笑。「我不過晚些來,瞧你哭得這樣。」
「誰……誰要……給你撿啊……」幾日前發現飯店空無一人的難堪隨著他的調侃重新涌現,再加上方才壓積在心的驚懼,她的情緒倏地失控。
淚,落得更凶,緊握的拳頭也開始像雨點兒似的落在凱特偉岸的胸膛上。
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那莫名其妙的舉動,他忍不住有些傻眼。
「你還好吧?」是不是嚇傻啦?
「你管我好不好,你走開啦!」
不講理就是不講理,雨陽哭得活像個被人拋棄的女子,撒潑耍賴樣樣都來。
「你……」拿她的不講理完全沒轍,再加上身旁圍觀的眾人又開始指指點點,讓凱特更是一肚子的氣沒處發。
「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半直起身,他拉扯著她的手臂。
「回去哪里?我的皮包、護照都被人搶走了,我今天晚上得睡在機場了啦!」狼狽萬分的以手背抹著幾近洶涌的眼淚,雨陽揚聲低吼,硬是不肯起身。
嘖,原來是踫上這檔子事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妮子還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沒人顧著呢!
「先回我家再說。」
「不去!」她很有志氣的搖頭,即使是在這般狠狽的狀況下,依然沒有忘記自那日起就存在她心中的氣憤。
「你……」沒轍的直起了身,略微思考了下。
當下凱特便決定不再和雨陽說理,他雙手一扯,活像是個野人似的硬是將她給扛上肩頭。
「你……你……要干麼?」
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忘了哭泣,她瞪大了眼結結巴巴的問道。
「回家!」鏗鏘有力的丟給她兩個字後,他豪邁的邁開大步,對于旁人的指指點點完全不放在眼底。
「你……我不要去你家啦!你快放我下來。」這絕對是一種羞辱!
被扛在凱特肩頭上的雨陽用力掙扎、低吼著。
可惜她這些舉動全像是落人大海里的小石子一般,不能激起半絲的漣漪。
這個可惡的……該死的……野蠻的……
咬牙切齒地在心底惡狠狠的低咒著,然後眼睜睜地被人送上了車,帶回了山洞,喔!不……是他位于漢堡市區的家里。
「我要離開這里!」雙手環胸,雨陽端坐在沙發上瞪著凱特的背影,堅決萬分的宣告著。
頭也不回的,他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氣死人不償命的反問︰「你有錢嗎?」
她語塞,水漾的瞳眸瞪得更大,有些挫敗的反駁,「我是沒有,可是我可以打電話回台灣。」
「從今天起,一連十天都是德國的連續假日,銀行沒開門,就算有錢也匯不進來,請問你要睡在哪里?吃在哪里?」
幣了電話,凱特開始俯身在辦公桌上振筆疾書,當然依然不忘將冰水往她身上潑去。
「我……」她還來不及回答,凱特像是鐵了心要徹底打擊她似的,又嚇死人不償命地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