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莫名的急切,甚至讓他險些與剛要進門的秘書撞成一團。
「總裁,要出去嗎?」秘書的語氣中不無驚詫。在她的印像中,她的上司總是行事穩重,在他那優雅的一舉手、—投足之間,總有一種安定人心的沉穩。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急切與莽撞呢!
「對,暫停今天下午的一切會面與會議,有急事的話就打電話與我聯系。」頭也沒抬,他徑自在疾步間交代著。
「可是……」本該答「是」的秘書,卻在房雲華話聲剛落之際,發出了遲疑的訊息。
「有什麼不對嗎?威靈頓小姐。」秘書的異樣讓他停下了腳步問道。
「啊!是這樣的,有一個人說要見你,他沒有預約,所以我請他下次再來,可是他卻堅持要等你,還說他是什麼你新請的助理,一定要見你之類的……」
「助理?」他疑惑地—挑眉,下意識地往回踅了數步。」那個自稱是我助理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啊……他長得挺干淨斯文的,可是他的樣子真的讓人分不清他的性別。」威靈頓小姐吞吞吐吐地說道。
分不清來人是男是女,對她這個專業的秘書來說,可要算是一個奇恥大辱呢。
「咦?」皺起了眉,他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想法︰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他急著要找的她吧?
那天他才逼著尚揚,要他將西門雨晴調過來當他的助理,不是嗎?
可她明明就是—個明艷耀人的美女,這威靈頓小姐又怎麼會分不清她究竟是男還是女呢?
伴隨著這不斷反復的疑問,房雲華的腳步卻半刻也未停,已走向頂樓附設的會客室。
緩緩地旋轉著門把將門推開,映人眼簾的竟是一個戴著頂寬大的毛線帽子,穿著寬大連身褲的人,正斜靠在沙發上。
瞧他那胸膛平穩的起伏,顯然這個人已經睡著了。
他不是她!這樣的認知竟讓房雲華的心里,莫名地漾起了一絲絲連他都搞不清楚從何而來的失望。
「我不認識他,找個警衛來把他轟走!」果決地抽回自己的視線,房雲華冷淡地吩咐著跟隨在他身後的秘書。
「是,總裁!」解決了盤據在心中—個下午的心頭大患,威靈頓小姐的臉上有釋然的笑容。
可那笑容才維持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便再次被突如其來的低吼聲給驅離。
「姓房的,你還真敢說?」才和周公約完會,人還沒有完全清醒,便听到房雲華否認認識自己。「你敢說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她才走完秀沒多久,並要求風子給了她一個大假,以實行她的計劃,但她卻在這空等了一個上午。
本就一肚子悶氣的雨晴頓時火冒三丈,就像一只被燒著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
隨著她這猛然一跳,頭上那頂寬大到不像話的帽子立時被震落,別說那清靈的五官頓現,就是那一頭如雲般的長發,也立時如飛瀑般地傾瀉而下。
「你……你……」男人變成女人?
威靈頓小姐震驚地張大嘴,一只手直指著雨晴,顯然頗不能接受那個邋遢男人的本尊,竟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
天啊!原來真的是她?
不只是威靈頓小姐,就連房雲華也瞪大了眼,直瞪著暴跳如雷的雨晴。
怎麼會有人能夠如此糟蹋自己的美麗?
這是此時惟一能夠在他紊亂的腦誨清楚浮現的問題。
真的是太暴殄天物了!
任由雨晴不顧形象地跳著、罵著!
房雲華則是好整以暇地朝著目瞪口呆的威靈頓小姐揮了揮手,等著她退出,然後將會客室的門扉合上。
他雙手環胸,斜靠在被合起的門扉之上,盡情地看著她。
「你這個可惡的大沙豬,你憑什麼說你不認識我?」
「你忘了你在風子的宴會上,不但惡劣地搶走了我的兩塊東坡肉,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污辱我,把我說成一個迫不及待想跳上你的床的女人,而你敢說沒有這件事嗎?」
「不敢!」房雲華閑適地應道,但顯然這兩個字並沒有竄入她的耳里。
「你甚至還派人來說你要買我,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我真是徹底地鄙視你。」
雨晴盛怒地吼了這麼一長串的話,終于一口氣接不上,她只好停下這種狂吼的行為。
哦!真的是好累,她就是不懂,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潑婦,可以一罵幾個小時都不停的。
她不過罵了幾分鐘,就已經累得想要繼續方才被中斷和周公的約會了。
顯然,她並沒有那種當潑婦的資質,她本來還以為她很有天分呢。
「你說完了?」
眼見她再次以方才那種堪稱「癱軟」的姿勢,在沙發上坐定,房雲華揚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往前邁近了數步,停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
「還沒!」雨晴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可是還有一肚子的氣想發,人家打球都有中場休息的時間,難道罵人不能有嗎?
「那怎麼不繼續?」房雲華笑問。這種令人嘆為觀止的景像可不常有,他意猶未盡呵!
怒瞪了他一眼,雨晴總覺得他的笑容「奸詐」得令人礙眼。
「休息一下,不行嗎?有誰規定罵人一定要一氣呵成的?」
「是沒人這麼規定,但若是你有話還沒罵,就請盡快,我的時間很寶貴。」
「你……」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這麼喜歡討罵挨嗎?
他的時間很寶貴,難道她的時間就不寶貴嗎?浪費了一上午在這里呆等的人是她,好不好?
「怎麼,罵不出來了嗎?那換我問你好了?
「有屁快放!」等了一上午,雨晴積了一肚子的氣。
這股氣也讓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對他好聲好氣,以謀求報仇機會的盤算全破了功。
「你說我派人去‘買’你?」就算方才看了一場好戲,但向來精明的房雲華可沒忘了她剛剛話里頭惟一的重點。
柳眉兒一挑,雨晴幽黑的雙瞳頓時又是一陣怒氣昂揚。
「怎麼,難不成你這貴人忘性這麼大,忘了這事?還是說這樣的交易你對太多的女人提過,所以記不清了?」雨晴反諷道,一張俏臉兒上盡是毫不遮掩的不屑與輕視。
「我的確是不記得這事了,因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雨晴又像只被踩著尾巴的貓,氣得直跳了。
「你這個該死的,敢做不敢當的男人,你明明做了,怎麼還敢否認?」
「要是我有做,我一定承認,更何況……」房雲華看著她宛若變魔術般地「變臉」絕技,笑意再次染上了他向來冰冷的眸。
他眸中的笑意,像是冬陽般地化開了他慣常流露出來的冷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層暖意,也多了—絲的人氣。
就好像是本來身處于黑暗之中,卻在他身上打上了強烈的舞台光似的,讓人忍不住地被那樣的燦亮所吸引。
雨晴雙眸像是被定住似的,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然後傻愣愣地接口問︰「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如果我交代旁人,去替我買你這種貨色的女人,我一定會記得,可我一點印像都沒有,所以我一定沒做這事。」
幾乎是刻意的,房雲華十分貶損她地說道。
他甚至已經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他也期待著她有這樣的反應。
既有趣,又好笑!
「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家伙,竟敢用‘這種貨色’來說我,怎麼,難不成我這麼上不了台面嗎?」微眯起眼,雨晴瞪著他的眼神顯得殺氣騰騰。
房雲華輕視的眼上下左右地在她縴細的身軀上來回看著,然後就在她殺人的眼光中,輕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