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要求被拒絕了,文連星也無所謂,只是聳了聳肩,然後繼續尋找著可以灌進身體里的酒。
「該死的,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再不走出這扇房門,我就一拳打昏你,然後把你拖出去。」
在「火焰門」的本部閉關了七天還不夠,回到自己的家里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教人看了就生氣,就算再同情他的心傷,瞿焰月也忍不住發了火。
「信!」文連星頭也沒抬的說道。「可是你不會,因為你夠了解我。」
瞿陷月是看著他一路走來的人,他相信他可以了解自己的心有多痛。
「你……」真是拿他沒轍,瞿陷月只好緩下語氣,改弦易轍的說道︰「難道你不想報仇了嗎?當初你選擇傷她,進‘火焰門’執掌‘焰集團’,不就是因為想要報仇嗎?怎麼現在卻什麼也不做,只會在這兒喝灑?」
換個方式,瞿焰月試圖以文連星的家仇來拯救他爬出自責的夢魘。
畢竟當初文連星會選擇和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就是因為希望能夠借助對方的財力,替自己枉死的父母報仇。
「周氏現在只不過是一只小螞蟻,一掐就死,何必我再費心力。」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隱藏在那笑容底下的卻是一股駭人的肅殺之氣。
報仇?!多麼令人痛恨的字眼,如果當初他知道報仇的代價是讓他徹底的失去黎兒,他想他一定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呵!如果可以,他但願自己不曾做過那樣的蠢事。
他會願意多花一些時間,靠著自己的雙手,親自打敗周文忠那個該死的人渣。
「星,別再繼續虐待自己了,你該知道我們會擔心的。」既然所有的理由都不被接受,無可奈何的瞿焰月也只好動之以情了。「尤其是憐憐,她現在都懷第二胎了,你希望她因為擔心你而吃不下飯嗎?」
「該死的!」文連星煩躁的自斜倚的牆邊站直身子,在確定瞿焰月今天是不可能會放過他後,他終于認命的低咒一聲,然後往浴室走去。
看來今天真的得出關了。
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廊柱的旁邊,抵抗著因為夜晚降臨而帶來的寒意,原本仗著聰明,以為自己的出走會非常順利的程錯,卻沒有想到匆匆出門,自己竟忘了帶離家出走最重要的東西——錢。
雖然如此,被母親的冷漠弄得傷痕累累的他,卻怎麼樣也不願再回去面對她的冰冷,不願放棄的他一個人在街上蝸蝸獨行了四五個小時,終于在極度疲憊的情形之下,獨自蜷曲在大樓的走廊下打起盹來。
秋天的寒意隨著黑夜緩緩的降臨,程錯小小的身軀開始打起哆嗦,為了御寒他只好更加的縮進牆角,然後以細瘦的手臂將自己緊緊的抱住,但卻仍然不敵那陣陣的寒意而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中……
文連星逃避似的以極快的速度走在前方,完全不理會緊緊跟在身後仍然試圖勸解他的瞿陷月。
驀地,一閃而逝的小小身影讓他倏地停住腳步,他不語的佇足在蜷曲成一團的程錯前左右觀看了好一會兒,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口。
眼前的這個情景勾起他遙遠的記憶,那逐漸涌來的熟悉感讓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將這個不斷打著哆嗦的小男孩抱起。
「星,你這是干什麼?這孩子說不定是在等人,你這麼將他抱走,等會他等的人來了,會很著急的。」
從剛剛文連星佇足的神情來看,瞿焰月知道這個直打哆嗦的孩子勾起子他的回憶。
怎麼他們火焰門的男人們都得了一種怪病,老是喜歡自街上撿回小孩,火耀日是這樣,現在就連文連星也跟上,再這樣下去,火焰們都可以改成孤兒院了。
完全不理會在一旁跳腳的瞿陷月,文連星徑自將孩子的頭轉了過來,當那小小的臉蛋呈現在他的眼前時,一股熟悉的感覺打心底直冒上來,但他卻沒有時間去深思這樣的感覺,因為孩子額頭的溫度熱得燙手。
「該死的!」意識到手心傳來的溫度,文連星低咒了一聲,腳跟猛地一旋,一把抱起孩子便往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
立于一旁不明所以的瞿焰月為了阻止他犯下大錯,一把攫住文連星的手臂,急著想要懷回他的一絲理智。
「星,真是該死的夠了!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呢?」瞿焰月沉痛的說道,試圖阻止文連星這樣的舉動。「黎兒已經死了,就算你現在將這個孩子帶回去,也不能挽回什麼。」
「放手!這孩子要再不送醫的話,這條小命就真的玩完了。」
著急的低吼著,文連星承認,自己剛剛真有那麼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從前,只不過那樣的想法一閃而過。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將這個孩子送醫,他可不希望任何的遺憾再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即使這個孩子是個陌生人也一樣。
意識到文連星臉色的沉重,瞿焰月的手下意識地探向孩子的額頭,一股燙人的溫度讓他也忍不住低咒起來。
「快走吧!去我那。」意識到這個孩子的確身處險境,瞿焰月也理會不了那麼許多,他當機立斷的說道,然後一把搶過文連星手中的鑰匙,率先以極快的速度走向文連星停在一旁的車子,打開車門協助文連星抱著孩子坐進後座。
但是,當他正要一把關上車門時,不意那孩子的臉蛋卻突然轉了個方向正對上他的眼,一種令人熟悉的感覺倏地擊中他的心房。
「他……」瞿焰月呆愣住了,他仔細的審視孩子的面孔,慌忙之中也說不出心中那股熟悉感所為何來。
「在發什麼愣,還不快走。」意識到懷中孩子的呼吸急促,又見瞿焰月微張著嘴直愣愣的瞪著他,著急的文連星忍不住大喝了一聲。
「到我的實驗室去吧!」陷入那種熟悉感的瞿陷月原本正試圖在腦海中搜尋自己是否見過這孩子的記憶,被文連星那著急的一喝,只好收起思緒,一坐進駕駛座。
車子有如箭矢般的往前沖去,而他心底的疑惑亦隨著車速的增加而涌起。
經過瞿焰月的一陣搶救,孩子的這條小命終是檢了回來。
此刻的他安詳的躺在病房里面,而為了救他而忙亂了好些歷刻的文連星和瞿焰月終于得以休息。
「月,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這孩子我來照顧就行了。」輕拭去孩子額際的汗漬,文連星連頭都不回的說道,他正專心的在照顧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大可以將孩子丟給警察照顧,甚至讓警察去找尋他那不負責任的父母,可是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疼愛之情,硬是讓他放下事關幾億的會議,只想留在這兒等待孩子清醒。
「星,這孩子對你很重要嗎!」來回的看著認真的文連星,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小人兒,瞿陷月終于知道方才危急時的那抹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這個陌生的孩子竟長得這麼像文連星,有著他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就連唇盼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都幾乎長在同樣的位置。
一股子隱隱的猜測在他的心中醞釀著,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可能都被心中那種自以為是的想法給欺騙了。
當初他們只看到黎兒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救護車送走,但是當他們趕到醫院時,並沒有親眼看到她的遺體,只是听說她在彌留之際已經被家人帶回。
所以他們因此斷定黎兒已死,文連星曾試圖尋找過她的親人或墓地,但是由于他們對黎兒的背景知之甚少,所以總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