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依然還是沒說愛,夕顏難免感到遺憾,但只要一想到他昨夜的恣意愛憐,她的心還是漾著滿心的甜。
突然間,一陣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可是現在的夕顏卻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懶,更何況這里是東方向晚的家,就算有電話,找的應該也不是她。
所以她也就不浪費被蠶食得所剩無幾的體力,任由電話響著。
「夕顏,你在不在?在的話快接電話,你哥他……」答錄機驀地出現秦方淨著慌張的聲音。
听到秦方淨的聲音,夕顏的柳眉一皺,心里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蔓延,莫非是大哥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種可能,她快速的起身,擁著被子接起電話,「方淨姐,怎麼了?你怎麼會打電話到這兒來?」
「夕顏,你快回美國,快回來!」電話線那一端,秦方淨只是不停的重復這句話。
「方淨姐,你先別急,冷靜些!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夕顏努力的抑下心頭的不安,鎮定的說道。
話筒那端的秦方淨深吸一口氣,然後重拾冷靜地說︰「夕顏,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說明,我是背著你大哥打這通電話的,他剛剛又病發了,醫生說他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你得盡快回來。」
夕顏聞言一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能愣愣的問︰「病發?!他有什麼病,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是心髒病!醫生已經說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心髒移植,那麼他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怎麼可能?!為什麼我都不知道?!」這樣的消息太過震撼,讓夕顏的腦子幾乎陷入一片空白。
方淨姐口中的那個人真的是一向疼她、寵她的大哥嗎?為什麼她會不知道他有這麼嚴重的病。
「這該不會是他想騙我回去的手段吧!」夕顏寧願這麼想,寧願將一切想成大哥依然不願贊同她和東方向晚的事,所以使出這樣的手段好讓她回美國。
她也不要相信那個總是疼她、寵她的大哥已經陷入病魔的手中。
「你不可以這麼說你大哥,你大哥為了你的幸福,幾乎費盡一切的心機,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
向來溫婉的秦方淨在听了她的話之後,頓時勃然大怒的低斥,她不容許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污蔑她心愛的男人,就連夕顏這個被他疼人心坎的妹妹也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的反對都是做戲,他是希望能逼你有勇氣回到台灣尋找自己的幸福,所以他隱瞞自己的病情,不願你為他擔心,甚至用合作案來牽制東方向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蔑他。」
秦方淨的話語由憤怒轉成低語,再夾雜著哽咽,那其中所表現出來的在乎讓夕顏心中一驚。
難不成大哥和方淨姐?!
腦海中才浮現這樣的念頭,秦方淨的聲音再次急切的傳來。
「夕顏,我真的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糟,我知道他很想見你一面,但他又怕會阻礙你的幸福,怎麼也不肯讓我告訴你,所以我才偷偷的打電活告訴你,你快回來吧!遲了,我怕……」
秦方淨心里恁多的恐懼全漾在那未竟的話語中,也讓夕顏紊亂的思緒浮現「回家」兩字。
「我立刻買機票回美國。」夕顏果斷的說完便掛上電話。
她匆匆的整裝換衣,拿了護照便要離開。
可走了沒幾步,她又踅回來,隨意的找到一張空白的紙,匆匆寫下「回美國」三個字,便提著輕便的行李離開。
除了這張紙條之外,她沒有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不得不離去的原因。
她想她花了一輩子的時間追尋他的愛,這次或許該換他來尋她了。
∞∞∞
白色的牆、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這清一色的白仿佛能將人的生命力全部剝除似的。
行色匆匆的夕顏剛下飛機,甚至來不及回家,便急著到醫院。
她無聲的站在床頭,膽戰心驚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大哥,心疼的淚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滑下。
仿佛是被她那幾不可聞的啜泣聲給驚醒,歐陽天柳緊閉的眼睫震動了下,而後微微的張開。
「咦?!」乍然看到心頭掛念的妹妹站在自己的病床前,他隨即吐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方淨她還是把你叫回來了。」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不告訴我?!」夕顏低喊一聲,眼淚隨即狂流而下。
當她在飛機上時,她總是為著自己的自私而自責,想到大哥為了她的幸福這麼努力,而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怨過、怪過大哥的強制,她的心便疼得有如刀割。
撐著虛弱的身軀,歐陽天柳掙扎著坐起身,然後張開雙臂,任由夕顏帶著淚水撞進他的懷中。「傻丫頭,哭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雖然明知道答案一定會讓自己更加心疼,可是她卻仍然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
微微的嘆息一聲,原本他以為這趟去台灣,夕顏會長大些、成熟些,可沒想到還是那麼的孩子氣。
這樣的她是那麼的讓人掛心,如果不把她托付給東方向晚,難道真放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嗎?這樣他怎麼能放心呢?
「我若是說了,你便不會安心的去台灣,若是你不去台灣,我又怎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你有個幸福的歸宿呢?」
聞言,夕顏更是淚如雨下,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她,都是為了她呵!
可是這樣的為她著想,教她怎麼能夠接受,如果不是方淨姐的那通電話,她甚至不會知道大哥有病,如果她來不及見他一面,那……
想到這里,夕顏又氣又急的以手背抹去淚水,半是心疼、半是指控的說道︰「大哥,你好自私!你這麼做,你的遺憾是沒有了,可是我的遺憾呢?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沒回來,那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憾恨?」
「傻瓜,你終究不是回來了嗎?看到你很好,我也安心了。」
一直以來,夕顏便是他的責任,而現在他希望他的責任已了,能換個人來接手,但他怎麼看就是看不到那個值得他托付的男人,于是朝夕顏問︰「東方呢?他怎麼沒來?」
「他還不知道。」
「難不成你沒告訴他,就自己跑回來了?」歐陽天柳挑高眉頭,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夕顏。
他可不是真的隨隨便便就讓夕顏回台灣,他可是有周全的準備,所以對于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東方向晚終于也對她動心,只不過夕顏還在氣他執意為她安排相親的事情,所以故意不理會他。
本來他以為這件事很快就會雨過天晴,可是怎麼也沒料到,東方向晚竟會讓夕顏一個人回來美國,難不成這期間又出了什麼岔嗎?
「我干嗎要告訴他?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看著大哥不贊同的眼光,夕顏不服氣的嘟起嘴,咕噥的說。
「別告訴我,你在台灣待了三個月,還沒有任何的進展,怎麼我們歐陽家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魅力?還是東方向晚那家伙該死的瞎了眼?」
沒有忽略夕顏在提到東方向晚時眼底那抹遮不住的神采,歐陽天柳視而不見的故意打趣的說。
「大哥!」夕顏不依的低喚一聲,其中的嬌羞已然顯而易見。「難不成你真的那麼急著把我推銷出去?」
「是啊!」歐陽天柳正色的應道。「不趕快把你推銷出去,我怎麼能安心的離開呢?」
「別……別說!」幾乎是恐懼听到「離開」這兩個字,夕顏伸手捂住歐陽天柳的唇,不讓他說這些喪氣的話。「你別以為可以將我隨隨便便的推給別人,我告訴你,我可是纏定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