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確定他會娶你嗎?」歐陽天柳一句話直指問題的核心,語氣中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看輕和殘忍。「你不也一直說他的身邊圍繞了那麼多美麗的蝴蝶,你真的以為他會將眼光獨獨放在你身上,進而娶你嗎?你這幾年固執的待在美國,不就是為了逃避這樣的事實嗎?」
如此殘酷的活題果真讓夕顏的俏臉兒一僵,但不一會兒,對愛的執著讓斗志很快的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
「我會讓他看到我的,我也會讓他娶我的!」
不容退縮的語氣,夕顏堅定地吼完自己的決心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反身奔向樓梯,主動的結束他們兄妹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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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喘息在偌大的客廳中響起,望著妹妹離去的背影,直到她徹底的消失在回廊的轉角處,歐陽天柳這才放任自己,將手捂上自己的胸膛,脆弱且無助的試圖抵御胸口不斷傳來的疼痛。
一扇精致的門扉輕巧的被推開,一抹縴細的身影帶著一絲憂慮快速的來到他的身邊,問道︰「這樣真的好嗎?我覺得以夕顏的倔性子,這樣的方式似乎……」
秦方淨的話因為歐陽天柳痛苦的模樣而消失。
她匆匆的跑到他的身前,熟練的從自己胸前的藥盒中拿出一顆藥丸,然後快速的塞進歐陽天柳的嘴里。
「你……」話未出而淚先流,秦方淨哽咽的望著歐陽天柳,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驚恐的望著他。
其實她早就在房間里听見他們兄妹的爭執,她體貼的給了他們空間,直到爭執聲停止,甩門聲響起,她這才匆匆的走出來,就怕歐陽天柳的身體又會因為激動而出問題。
丙不其然,她才——步出房門,便見他的手緊緊的捂住心房,由顏頭上那浮現的青筋,不難想見他此刻正在承受的苦難。
「別擔心,我沒事的!」好不容易等到藥效緩和心窩的那抹疼,歐陽天柳握住秦方淨微顫的手,一邊安慰、一邊正色的交代,「替我瞞住!關于我的身體,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夕顏知道,否則我所有的計劃便功虧一簣。」
「你何苦這樣逼她,也這樣逼自己呢?你明知道……」淚和著心疼滴滴躥人了秦方淨的心,她真的不懂,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明明將夕顏疼人了心坎里,卻又執意在這個時間點上逼她離開美國,離開自己的身邊,難道他不知道如果夕顏真的走了,他心中的那份掛念對他此刻脆弱的心髒而言也是一份沉重的負擔嗎?
努力的扯出一抹安撫的淺笑,歐陽天柳無言地凝視著秦方淨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既然今生我已經注定負你,我便更不能讓夕顏得不到幸福,我的逼迫只是想讓她更加努力的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不管她能否和東方向晚在一起,至少我要在我活著的時候親眼瞧見一個結果。」
「真的有必要這麼急嗎?夕顏還年輕,你也還有很多時間的。」急切的語氣像是在說服著他,也像是在說服著自己。
修長寬大的手掌罩住她那如雲一般的黑發,輕柔的動作像是在觸模什麼珍寶似的,來回撫模,秦方淨似乎還能听到自他口中躥出的無言嘆息。
殘留發際余香的手來到秦方淨削尖的下頷,他食指微勾,挑起她的臉蛋,溫柔的雙眸緊緊的鎖住她的,但嘴中卻吐出讓人心悸的殘忍話語。
「我們都知道你所說的不是事實,我剩下來的生命短得可憐,所以若是我不逼夕顏去找他,如果我走了,誰還能護衛你們呢?」
「別……別這樣說……」縴細的五指快速地堵上歐陽天柳薄抿的唇,微顫的手指傳達著她的心傷。「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要的只是你的護衛,其他人的我都不要。」
縱使明知這份情沒有明天,縱使明知這份情即將消逝,但秦方淨依然傾心相戀,不想听他說出喪氣的話來。
「就算你不要,可夕顏呢?」歐陽天柳淡淡的反問。「她這一輩子受盡呵疼,活月兌月兌是一朵溫室里的花朵,如果我不替她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只怕她會成為你的負累。」
「我不怕!」秦方淨望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堅定的說道。
只要歐陽天柳能毫無憾恨,就算要她照顧夕顏一輩子,她都不怕,她求的只是能夠與他相守到最後一刻。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我怕你和她會無依無靠,你們都是我最心愛的女人,若不能為你們找到——個安全的依靠,那麼我如何能無牽無掛的離去?」
「你答應過的!」淚因為他的體貼和愛而滑落,秦方淨像是再也無法隱忍悲傷的偎進歐陽天柳的懷中,哽咽的說道︰「你答應我要努力的活下去,等待一個希望的。」
「只怕那希望太遙遠,我等不及。」歐陽天柳反手緊緊抱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果可以,他甚至不舍得她掉一滴淚,只可惜往往事與願違,好不容易相許的兩人等待的只怕又是另一場分離。
「不,不會的!只要你堅守信念,我相信你一定會等到的。」快速的伸手抹去自己頰畔的淚痕,秦方淨試圖讓自己堅強一些。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只要夕顏和你能夠幸福,我就心滿意足,而他或許真是能給夕顏幸福的男人。」
秦方淨無言的對上歐陽天柳漾滿深情的眸,忍住心傷的許諾。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會讓夕顏得到幸福,至于我的幸福,就等你來給了。」
「傻氣!」就說女人只要一沾到情愛就傻,眼前不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兩個例子嗎?
方淨明知他的生命已無法長久,卻仍是痴痴傻傻的跟著自己,甚至就連夕顏的幸福也願盡上一份力,那她自己的幸福呢?
「我若不傻,又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只知道為別人著想的傻男人呢?」在他那帶著寵溺的笑語眼里,秦方淨也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兩人相視,一切的深情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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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圓,星兒亮。
本該是人們沉睡的時間,但夕顏卻已然換好一身輕巧的裝扮。
一件棉質的上衣,一件簡單的牛仔褲,再加上手中那個小巧的「流浪天涯小包包」,這是她準備離家的全部家當。
輕巧的推開了門,看向外頭的一片黑暗,夕顏閃身出房門。
待自己適應門外的黑暗,她躡手躡腳的步上走廊,很順利的下了樓梯,正以為自己的月兌逃十分順利的同時,客廳的燈已然大亮。
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給刺了眼,被嚇了好大一跳的夕顏雙手撫著狂跳的心髒,卷翹的長睫毛不適應的眨了又眨。
好不容易適應光亮,卻又被端坐在沙發上的身影給嚇了好大一跳。
「方淨姐……」像是只偷腥被發現的貓咪,夕顏有些一囁嚅的喚道。
幾乎是等了一個晚上,就在秦方淨以為歐陽天柳的激將法徹底失敗的同時,夕顏卻如他所料的出現了。
連忙斂去臉上的笑容,秦方淨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夕顏,少了幾分以往的寵溺與熱絡。
「你想離開?」她開門見山的問。
「嗯,誰教大哥不肯遵守諾言,所以我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望著向來疼她的方淨姐,夕顏退去初被發現時的尷尬,用力的點點頭。
「就憑你和你手上持著的這個小包包?」微挑起眉,秦方淨的語氣听起來有些尖銳和諷刺。
「沒錯!」雖然覺得方淨姐今晚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可是夕顏卻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她滿心只想著擺月兌歐陽天柳的命令,不願和任何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