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傷口也不痛。」感受到他那溢于言表的疼惜,靳雪苓勉強自己擠出一抹笑。
她不配擁有他這樣的深情,她只是一個遭世人唾棄的女人,而她不要他也遭受到這樣莫名的責難。
「那你是怎麼啦?」她的話讓他稍稍的安了心,但仍不放心的詢問著她的淚所為何來。
「只是覺得累了,沒事的。」她收起奪眶的淚,以淡漠回應他的焦急。
她多想就這麼撲進他的懷里,感受他的溫暖,可是她不行,因為她沒有那個資格。
察覺到她的逃避和退縮,東方天野精明的眼神在那蒼白的面容上來回梭巡幾遍,最後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他知道雪苓的心結,然而卻不知該如何打開,讓她敞開心胸來接受他的感情。
「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再睡一下,我陪你。」二話不說的月兌去皮鞋,他爬上那張白色的病床,將她擁入懷中。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就這麼保護著她,不再遭受任何的傷害。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除去她的自卑,讓她明白自己的珍貴。
如果可以……
面對他的溫柔,靳雪苓沒有掙扎,就這麼靜靜地任他抱滿懷,但心仍是封閉的。
東方天野再次伸手撫向西裝外套口袋中的那張薄紙,他微嘆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說他擁有萬貫的家財和無比的權勢,卻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快樂,那麼執意將她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想讓她在他的身邊枯萎,寧願她去追尋她的夢想,然後昂首闊步的回到他的身邊。
第九章
在東方天野的強迫下,靳雪苓在醫院休養了將近一個月,直到醫生宣布她的傷完全康復後,他才答應讓她出院。
她靜靜的坐在床上等待他來接她,多少次她想獨自離開醫院,離開這叫她混亂的一切,但是欠他的一切,和他那雙帶著深情的眼,卻叫她怎麼也邁不開自己的步伐,于是她還是留了下來。
在他的呵護下,她與現實的一切月兌離,除了偶爾房外傳來幾句的竊竊私語外,她幾乎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有去問鄭遠雄和張翠英的下場是什麼,心里明白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可她不會去求情,畢竟她對張翠英的母女之情早已死絕。
至于自己的未來會怎樣,據上次護士激切的談論中,她知道在報章雜志的渲染下,她這只麻雀成了飛上枝頭的鳳凰,得到了東方天野那顆炙手可熱的心,可那又如何?她要不起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反正這一生她必須依附在他的身旁過活,這是她欠他的,別人的評價又與她何干。
所以她選擇懵懵懂懂的過日子,收起往昔的驕傲。她不听、不看也不說,像個安靜的玩偶一般,任由他安排她的一切。
她又在發呆了呵!靜靜的倚在病房門口,看著靳雪苓臉上的迷,東方天野知道她不快樂,也知道她為什麼不快樂。
而這讓他下定了決心做他該做的事情,即便他要做的事情會讓她從此展翅遠離,但只要能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他認為值得的。
仔細收妥她的容顏,供他以後相思之用,東方天野輕咳一聲,提醒她他的存在。
靳雪苓听到他的輕咳,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縹緲的微笑,然後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該走了。」看到她勉強的微笑,他的心微微的疼著,也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
「嗯!」她沒有意見的提起手邊的包包,準備離開這讓她躲過風風雨雨一個月的病房。
東方天野順手接過她的包包,輕擁她的肩頭,來到醫院大門口,讓她坐上駕駛座旁的位子。
今天他沒用司機,他要親自送他的小雛鳥高飛,看著她成長,讓她快樂已成為他日後惟一重要的事情。
車子快速的駛離醫院,在靳雪苓以為他們即將回到別墅時,他將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
靳雪苓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的問︰「我們不回別墅嗎?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你待在我身邊並不快樂,對嗎?」東方天野不答反問。
「我……沒有。」猶豫了半晌,她終究沒有說出實話,她的不快樂並不需要轉嫁給他,畢竟他對她已經夠好了。
「別騙我,我知道的。」他斬釘截鐵的道,隱含著晦澀的眼神不曾離開過車流量不算小的路況。
「我……」在他洞悉的語氣中,她語塞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自卑,所以選擇什麼都不說。
靜默再一次充斥在這車子內,他只是專心的開著車,當她偏頭看向他的側臉,想要看出些什麼端倪,卻怎麼也無所得。
當車子開上前往機場的交流道,靳雪苓知曉了他們的自的地,她再問他。「我們是不是要去接機?」
「不是。」
僅是短短的兩個字,但敏感的靳雪苓卻發覺愈靠近機場,他的心情愈顯得沉重。
于是她體貼的將安靜還給他,不再發問。
其實他們要去哪,對她有什麼差別呢?反正她的宿命就是待在他的身邊,不會再有自我。
有了這樣的認知,她將臉轉向窗外,看著飛逝而過的景色發呆,直到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她才回神察覺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她伸手要去開門下車,他的大掌卻在此時罩了下來,阻止她的舉動。
她好奇的看向他,無言的詢問他有什麼事。
難道來到機場不下車嗎?這里又看不到飛機,而且她也不以為東方天野會這麼的浪漫,專程帶她來這兒看飛機。
看得出她眼里的疑問,他幾次想要將方向盤打轉,打消自己讓她飛離的念頭。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舍不得,他不是一向很提得起、放得下的嗎?
不帶她回別墅,就是怕自己會改變心意,不讓她去完成她的夢想,不讓她找回自己的自信。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經將她的人帶到機場,他依然還是放不下,但他卻必須放下。
「知道我為什麼不帶你回別墅嗎?」東方天野用低沉的嗓音問。
靳雪苓搖了搖頭,不就是因為他有事才來機場嗎?否則還有什麼理由。「那是要來送機嗎?」
他無言的伸手探向她那細致的臉龐,溫柔的輕撫心目中的瑰寶。「嗯,我們是來送人。」
大抵人們會來機場,除了自己要出國外,就只有兩個緣由,第一個就是接機,這個他剛剛已經否認過了,而另一個就是要送機。
「我們是要送誰?」她不解的問他,只見他臉上帶著難舍的笑容,伸手探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這是什麼?」伸手接過信封,她卻不急著打開,只是問著。
「打開來看看。」東方天野柔聲催促著,生怕自己會反悔。
「喔!」靳雪苓不解的打開手中的信封,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似曾相識,但應該已被揉掉的紙張。
只見那張紙雖然滿是折痕,不再像初時的平整,但仍能讓人看清上頭所寫的文字,那是她隨手丟棄的入學通知。
「這……」她不解他的用意,不過仍按捺著性子往下看去,下面竟是一張飛往美國,也就是學校所在地的機票。
她的心一陣狂跳,他給她這些東西的用意,是她心里所想的嗎?「你……為什麼?」
當東方天野看到她原本無神的眸子在看到手里的東西時,所迸射出的光亮,他知道自己做對了,同時也代表著她即將離他遠去。
他伸手指向她的心,低聲說︰「我知道你這里也是愛我的,但莫名的自卑卻讓你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