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最後一個血親離世之後,她就向上天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被打敗,即使用盡所有的心力也在所不惜。
「都說信了妳了。」原本以為她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她真的那麼堅持,當他再一次領教她的固執時,冉略韜也忍不住搖頭兼贊賞。
「會有點痛,妳忍著點。」他將沾滿消毒水的棉花棒輕輕的擦拭在紅綾的膝蓋,天生的本能讓他的動作既熟練又俐落。
「好痛!」听到他的警告,她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但當棉花棒真的落下時,也忍不住的低呼。
不過,也就這麼一句而已,在接下來整個上藥的過程,紅綾的眉頭緊蹙,雙眼緊閉,下唇也被自己咬得發白,可是卻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當冉略韜完美的將紗布用膠帶貼住,抬頭看到她的樣子時,心底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陣憐惜。
「還很痛嗎?」他擔心的看著她,她的樣子好象真的不太好,臉色是那麼的蒼白。
「不會了。」紅綾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他帶著擔憂的雙眼,心中一暖,什麼痛都忘光了。
她低頭看著膝上那完美無瑕的包扎,忍不住稱贊道︰「謝謝你,你包扎得真好,比醫師做的還好呢。」
「是嗎?不過是雕蟲小技,不值一哂。」冉略韜低頭收拾著醫藥箱,努力的調整因為紅綾無心的話所挑起的情緒。
「我們可以走了嗎?」紅綾迫不及待的跳下沙發,卻因膝蓋倏地打直所引發的疼痛又跌坐回去。
「真是受不了妳。」冉略韜搖了搖頭,數落了一句,卻也沒忘了伸手扶起她。「不過是去個鎮上,值得這麼興奮嗎?」
「因為是跟你。」紅綾低聲的說道,聲音細小得傳不進他的耳中,卻傳人她的心中。
「妳說什麼?」冉略韜停下腳步,低頭詢問著她。
「沒什麼啦!」紅綾笑了笑,將紊亂的思緒收起,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大聲喊道︰「耶!出發。」
冉略韜見到她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伸出大掌蓋在紅綾的頭頂上撥了撥她的頭發,然後跟著她的速度往車子邁近,心情也難得的輕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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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將自己的視線由窗外移至專心開車的冉略韜,他那平靜卻不再顯得冷冽的臉龐讓她的心里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今天的他好溫柔,讓她只能深深的凝視著他,舍不得放棄任何一秒鐘,直到頭部傳來一陣刺痛,惹得她不得不緊閉雙眼以抵抗那般椎心的疼痛。
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他回過頭來問道︰「怎麼啦?臉色這麼蒼白。」
疼得說不出話來的紅綾,只能搖搖頭,並且期盼這陣疼痛趕快過去。
看到她這個樣子,冉略韜也跟著急起來,他快速的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將她的頭捧起來。
當他的視線落在紅綾蒼白的頰和臉上的淚時,一陣強烈的不舍自心中升起,讓他的口氣也急躁了起來。「妳到底怎麼了啦?」
「我……沒什麼的。」隱忍著痛,紅綾不想讓他多擔心,勉強的開口說了幾個字。「只不過是偏頭痛又犯了。」
聞言,冉略韜的眉皺起來,審視著她蒼白的臉和緊糾著的眉心,直覺的認為她在隱瞞些什麼。
「真的嗎?偏頭痛怎會痛得這樣厲害,還是我帶妳去看醫師吧!」
聞言,紅綾心頭一驚,絕對不能去看醫師,她不想再加重他人的負擔,于是猛力的搖著頭。
為了讓他安心,當她感到那突如其來的頭痛漸漸的退去,在她與殘痛對峙的同時,仍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真的是偏頭痛,它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紅綾認真的說道。「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冉略韜仔細地審視了她一會,看到她的冷汗真的不再冒了,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了,心中雖然不那麼擔心,可仍忍不住的問道︰「真的不需要去看醫師嗎?」他的語氣中仍然有一絲不放心。
「真的不用了,我以前看過醫師,醫師有開給我藥。」紅綾努力的打消他要帶她去看醫師的念頭。
「好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重新激活車子,並將車子駛上路上。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紅綾真誠的說道,他的開心讓她的心底涌起無限的暖意。「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妳還真是不死心呢!」冉略韜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總愛找我一起吃飯?」
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這是紅綾心底沒有說出口的回答。
「因為一個人吃飯很寂寞。」她聳聳肩,說出一半的答案。
她早就習慣了一大家子的人一起吃飯,而如今她偷溜到這個荒僻的小鎮,每次到了吃飯的時間,她總是想念家人。
「那為什麼一個人到這麼荒僻的地方來?」冉略韜對要不要去吃飯的問題不置可否,但卻問出另一個他心底的問題。
「因為……」紅綾默然了,輕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她是來這里等死的吧!她無奈的笑起來,為了這樣荒謬卻不能說出口的答案。
「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就別說了吧!」冉略韜見她這樣,體貼地說道。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同樣有不能提及的傷痛,于是對于她的無奈,他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于是不想再追問下去。
「其實也沒有什麼苦衷,若是你願意來吃飯的話,我就告訴你。」紅綾收起傷感的情緒,俏皮地誘之以利。
「妳喲!」冉略韜不自覺地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動作中所隱含的寵愛。「就如妳所願嘍!」
「耶!」紅綾高興的將頭伸出窗外大叫了一聲,將剛剛所有的不愉快全拋到腦後。
冉略韜見狀也被她的喜悅所感染,總是糾纏著他的往事似乎也在這一刻飄然遠去,他的臉上也跟著露出貨真價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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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像個快樂的小妻子似的,一陣的切切洗洗之後,她開始忙碌的周旋在數個爐廠之間。
當「小妻子」這個字眼突兀的竄入自己的腦海中時,紅綾一震,手中的菜刀硬是自她的手中落下。
眼看著刀子就要砸到自己的腳,她卻彷佛生了根似的無法動彈。
「小心!」正要進來看看情況如何的冉略韜,見了這危險的情況,慌忙而急切的喊了一聲,並且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旋即將她擺在桌上,仔細的審視著微微失神的她。
「妳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閃開呢?」冉略韜有些生氣的瞪著發愣的紅綾,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妳以為妳是無敵鐵金剛嗎?刀槍不入。」
「我……」紅綾回過神來,看到眼前那雙帶怒的黑眸,猛地嚇了一跳,卻也不解他的怒氣所為何來。「我怎麼啦?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重復著她的問題,彷佛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似的。
他為她擔心了半天,而這個女人竟然還問他為什麼生氣,難道她不知道若是刀子一落下,就算不少半個腳掌,也勢必見血,而她竟然還問他為什麼生氣?真是見鬼的該死!
「對啊!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我煮菜煮得好好的……」紅綾不解地說道,卻在視線瞄到地上的刀子時停下來。
刀子不是在她的手上嗎?什麼時候跑到地上去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刀子,又疑惑的看著怒瞪著她的冉略韜,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似乎將它開始串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