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雖然漾著無害的表情,暗地里卻朝他吐了吐舌頭,心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打算的話,他可能會在一怒之下掐死她。
在她還沒有搞定眼前這個壞脾氣的男人之前,她可不想這麼早死,所以小心應對絕對是唯一的真理。
冉略韜暗自沉吟了一會,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若是不照她的意思做,她一定會一跟再跟。
為了往後的清靜,他好象沒有選擇的余地。「今天下午我就帶著妳四處走走看看,這總行了吧!」
「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看著他挫敗的神色,紅綾夸張卻有禮的道謝,但心底卻忍不住的歡呼著,終于達成了第一步,真是不容易啊!
冉略韜的利眼並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興奮,不過他也沒有點破,因為他不想去探究她這麼做的原因。
反正下午帶她繞繞後,她就沒有理由再跟著他了,其它的就隨她吧!
「喂!那你現在去哪里?」紅綾見他繼續邁開步伐,急忙問道。
「回家。」他步履不停,就連頭也沒有回,沒好氣的說道︰「難不成站在這里跟妳大眼瞪小眼嗎?」
「哦!」紅綾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快速的追上去。「還有一件事。」
聞言,冉略韜的步伐停下來,不耐煩的轉頭問道︰「妳還有什麼事啊?」
這個小妮子的問題可真多,真是煩人啊!他一早上散步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她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總不能每次都叫你『喂喂喂』的,這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從小我媽就教我……」
紅綾故意說了一長串的話,明知這樣他一定會很煩,可是要對付他,好象也只有這種方法。
「停!」她吱吱喳喳的說話方式,讓他的頭痛極了,不得不喊停。
女人啊!得寸進尺的代名詞,而且這個女人的臉皮裝了防彈背心,不管他用多麼惡劣的態度對她,她就活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似的跟著他。
所以沒得選擇的,為了耳根子的清靜,他只能認命的奉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冉略韜,冉——略——韜。」
將他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之後,紅綾用力吐了一大口氣,終于知道他是誰了。
今天早上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雖然挨了不少的白眼,不過對她來說只要能達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當他沒有跟她打聲招呼便大踏步的離開時,她也沒有喊住他。
現在她得再去準備另一次的攻擊,她要一點一滴的攻破他的防線,一定要他的臉上再出現笑容,不管他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這是她今生的最後一個願望,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很努力的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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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略韜氣憤的放下手中的試管,生怕自己在盛怒之中會失控打破了他努力七個月的心血。
他轉過頭看向大門,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耳邊不斷傳來的敲門聲絕對是紅綾的杰作。
很想不去理會她,可是他知道如果不理她.她一定會不斷的敲下去,到最後的結果依然是他什麼事都做不成。
于是他只有無奈的起身去開門。「妳又想干什麼?」
「冉大哥,你終于來開門了。」紅綾漾著笑容,腦勺後的馬尾不斷的蕩啊蕩的。「我想請你吃午飯,吃完午飯我們不是要去探險嗎?」
她指了指自己剛剛放在長廊桌上的托盤,里面和前幾天一樣放置著數碟的菜和一碗還冒著白煙的湯。
「妳就是不肯放棄,是嗎?」冉略韜掃了桌上的飯菜一眼,撐著門的手倏地收緊,另一手則覆上自己的前額,擺明了對她的不耐。
「我是為你好耶!不吃飯的話身體會不好,我媽媽說吃飯一定要正常,否則身體很快就會……」紅綾似是沒有看見他的不耐煩,自顧自的開始了長篇大論。
「天啊!」又是「我媽媽說」這招,他受不了的翻著白眼,申吟出來。
「怎麼,我媽媽說不對嗎?」她明知故問道,對于他的臉上終于出現憤怒以外的表情,暗自興奮著。
冉略韜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終于爆笑出聲。「真是敗給妳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紅綾痴痴地看著他陽光似的笑容,渾然不覺自己將心里話講了出來,她甚至伸出手來想要去觸模他的瞼。
冉略韜接住她的手,她的話讓他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伸手抹了抹臉,當手放下時又回復了一盒的冷淡。
幾年了,已經好幾年了,他不曾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他怎麼會任由一個小女孩擾亂了他努力好久才得來的平靜呢?
這樣的情況,讓他有些心驚,為了掩飾他的心慌,他往屋內退了一步,將門用力的闔上,將她關在門外。
紅綾在關門的聲響中回過神來,發現面對她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門,知道今天又別想和他一起吃飯了。
不過,沒有關系,反正國父都革命了十次才成功,她才失敗兩次算什麼?
而且她也終于可以肯定他不是不會笑,只是忘了怎麼笑,如果她繼續努力的話,他一定可以知道該怎麼感受快樂。
第四章
紅綾呆坐在長廊前的躺椅上,雙腳下意識的讓椅子搖動後,她便將腳縮上了椅子,等到椅子靜止後,她就再重復一次剛剛的動作。
火紅的夕陽吸引不了她的視線,多變的彩霞也無法獲得她的注意力,微偏著頭,她雙眼的焦點落在那扇緊閉了一下午的門。
她不斷的想著,他現在待在屋里做些什麼、想些什麼?甚至猜想著他到底受過了什麼傷害讓他忘記該怎麼笑,讓他一個人躲在這個小地方獨居?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將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他的身上,更不知道冉略韜的寂寞引出了她自己都還不知道的另類情感。
「咿!」的開門聲,喚回紅綾的神智,她睜大雙眼看著冉略韜姿勢優美的撐著欄桿跳下來,走上草坪,好象要出去似的。
「嗨!」紅綾趕忙自躺椅上起身,滿臉笑容的向他打了一個招呼。「你還好吧!我等了你一個下午。」
冉略韜不語,對于她的出現沒有一點訝異,冷淡地朝她點了點頭,便坐上停在屋前的小貨車。
「等一等……」紅綾見他想要離開,急急忙忙的跑下階梯,卻一個不小心被階梯下的石頭給絆倒。
冉略韜看到她跌倒,一陣莫名的不舍襲來,連忙伸手想要打開車門下車看看,可是當僅存的理智所引發的猶豫竄入他的腦海時,他頓時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想起自己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關在房間里所下的決定——絕不再被她打亂自己的心思。
可是一看到她,就差點什麼都忘了,冉略韜努力的告誡自己,她只不過是個不相干的鄰居,並且試著忽略正拚命往他奔來的紅綾。
「你等一等嘛!」紅綾顧不得膝蓋傳來的陣陣刺痛,一手捂著髒兮兮的傷口,一愣一愣的跳到他的車窗旁。
「什麼事?」盡避剛剛才告誡過自己,可是看著她那麼急切的模樣,冉略韜還是不忍再繼續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來他已經決定好,不管她再怎麼纏、再怎麼鬧,他都不會再理會她,不是因為沒有看到她眼底的善意,而是他並不需要一個好鄰居,更不需要一個朋友。
可是此刻看到紅綾受了傷,仍堅持要走過來和他說話,他放在車鑰匙上的手怎麼樣也無法轉動。
「你黃牛。」紅綾伸出食指指控著他,美目中含著無限的委屈。「你下午說要帶我去探險的,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就是不見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