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瞧不出他的一意閃躲,凌飛揚不悅地冷喝,「出招。」
難不成他也和一般男人一樣,看不起女人,所以才不願出招嗎?
這樣的想法折損了她的傲氣,讓她鐵了心地想在功夫上和他計較出一個勝負。
冷傲然感受到她的怒氣,開口勸道︰「姑娘何必動氣?」真是個倔氣的姑娘。
「廢話少說。」凌飛揚運足了氣集在掌中,身形後退,就在他以為她要罷手之際,狠狠地一掌擊出。
「好一個以退為進。」冷傲然贊揚她的心智,右手微拂,就化去了她那充滿勁力的一掌。
因為將全身的氣都運在了掌中,這一掌落空,凌飛揚一時收勢不及,再加上心中的恙怒,原本運行快速的氣血立即紊亂。
加上前幾日所受的刀傷又未痊愈,她頓覺胸中一悶、喉頭一窒,一口腥甜的鮮血就這麼硬生生地噴了出來。
「罷手!」冷傲然見狀喊道。可是她卻像殺紅了眼似的一掌跟著一掌地朝他擊來,那堪稱是不要命的打法,令他的兩道濃眉幾乎蹙成了一直線。
要不是他確定今日是初次見到她,否則他真要忍不住懷疑,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不……」強撐著虛軟的身軀,她牙關緊咬地繼續朝他攻擊,已經變成一抹不知哪兒來的執念了。
他拿她沒轍,不想趁人之危只能閃躲,可他愈閃躲,她的心火就愈盛,一招一式更像不要命似的。
即使兩敗俱傷也要打贏這一仗,她那股子的狠勁,真要叫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笆拜下風。
但他也看得出她氣息紊亂,再這麼卯足了勁拚下去,只怕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懊不管她的,畢竟命是她自己的,身體也是她自己的,她愛自殘那是她家的事。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自傷,他的心莫名的泛起了一抹不舍。
「出手!」
見他依然閃躲,凌飛揚氣極,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他出手,可是他就是有本事閃開她的攻擊,背于身後的手,甚至沒有拿出來過。
意識到這點,氣悶更甚,她出手愈發凌厲,氣息也愈發不穩。
見她的身形已經不穩,可是卻仍不肯罷手,冷傲然大喝,「住手!」
但盛怒之中的她哪里听得進去,雙掌只像是不要命地向前直擊,一心執著于要逼他出手。
「你……」好話他向來不說第二遍,可是卻為她破了例,但她卻依然執意打下去,固執地像顆頑石。
再這樣下去,到時受苦的人是她啊!
看來她是非逼他出手,否則不肯罷休了。
冷傲然原本閃躲的身形倏地定住,出手迎向她再次擊出的掌,化去了掌中的勁力,然後順勢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感覺起來並不像是練武人的手,平滑柔細的觸感和她掌中所傳出的掌風成絕對的反比。
「你……快放開!」
手被握住,凌飛揚驚慌的想要扯出,可是身子原就虛弱,再加上剛剛不要命的運勁,此刻她的力氣只怕連一只螞蟻都捏不死。
盯著她眸中的慌亂,他欺近她,在與她臉龐近在咫尺之際停下,低喃問道︰「你何苦逞強?」
「你快放開我。」他那深幽的眸光仿佛會懾人心魂似的,是她從來不曾看過的深沉。
一股沒由來的驚懼和抗拒徹底充塞在她的心問,一心只想要逃開他那仿若想要穿透她的眸光。
「你停手,我就放手。」冷傲然堅定地凝著她說,眸中的固執與她不相上下。
他不想再看她固執的傷害自己,所以即使明知這樣緊握著她的手或許顯得輕薄,但他也不在乎。
「你……」凌飛揚抽不回手掌,像頭困獸似的,不願向他示弱。
牙緊咬,她努力地對抗著身上的種種不適,即使身形搖搖晃晃,也不肯點頭停手。
「真是固執的女人,你……一點都不可愛。」隨著毫不留情的批判,冷傲然另一只空著的手揚起,拿捏著不至于傷了她的力道,猛地朝她的頸後砍下。
意識到他的掌風,氣虛的她想要閃避已來不及,只能不屑地罵道︰「偷襲是小人的行為……」
眼明手快地伸手攬住失去意識的癱軟身軀,冷傲然的冷眼掃向瑟縮在一旁,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的靈雨。
「靈雨公主……」
他才不過開口喊了一聲,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的靈雨竟也跟著嚇昏了過去。
他白眼一翻,無奈地瞧了瞧懷中,再瞧了瞧地上。
他有那麼恐怖嗎?
他不過是想問問她,懷中姑娘的床榻在哪,準備要好好的安置她而已啊!
飯香、菜香彌漫在小小的屋子里,一種簡單的幸福讓蘇醒的凌飛揚唇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那是娘的味道呵!
凌飛揚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自從她懂事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這麼舒服了。
咦……不對!
才剛翻轉過身,原本想要再賴床一會兒的她,原本還處于混沌狀態的神智倏地變得清明。
在她昏過去前的點點滴滴轉瞬間全都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在他的偷襲下,她昏了,那小丫頭沒事吧,娘沒事吧?
那個男人眉眼之間雖瞧不出一絲猥瑣的模樣,可誰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披著人皮的狼。
再說,他連偷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了,鐵定不是個好人。
想到這里,她哪里睡得下去,整個人自床榻上彈坐而起,雙眸滿布驚慌的四下環視。
「呼,還好。」看到屋內的擺設一如往常一樣整潔,沒有想像中被掠奪過後的破敗,她原本緊張和慌亂的情緒倏地安了一半。
再加上空氣中飄蕩的熟悉飯菜香,凌飛揚這才摒去了心中殘存的慌亂。
看來,那個男人或許卑鄙,可至少沒有殘殺、掠奪的凶性,不過他若真要奪,只怕也要失望了,因為這個家里除了滿室的破敗和陳舊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娘。」她輕喊了一聲。這屋子其實很小,一個人踏個十來步也就是全部了。
屋里共有兩間房,她和娘各睡一間,但自從突然冒出靈雨那個小丫頭之後,娘為了不讓她打擾自己養傷,所以就讓她獨自睡一間,她則和靈雨擠在另一張小小的床上。
唉!或許她應該放棄自己心中的執念,不要再將所有的錢都花在醫治娘親的眼楮上,也許她該讓娘過過好一點的生活。
她輕嘆了一聲,用雙手撐起身子,雙腿才點地而已,一道低沉的嗓音劃破了四周的寂靜,「你還不能起身。」
幾乎是反射性的,凌飛揚原本的慵懶在轉瞬之間抽離,取而代之的是慣常有的戒備。
一雙美目再無方才那樣溫柔的眸光,反而凌厲的射向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怎麼是他?!
一樣的黑色勁裝,一樣頎長偉岸的身軀,這個原本就小的屋子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頓時顯得更加擁擠了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語氣不善的質問,跟著雙足很快落地。她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呈現在別人的眼前,尤其是他。
「留下來照顧你們。」冷傲然的態度恣意,雙手環胸地斜倚在她的房門上,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的眼神里充滿著警告。
「哼!不勞閣下大駕。」只要一想到所遭到的暗算,她就沒好氣,原就冷淡的態度如今更是像塊冰似的。
「不準下床!」
那一日她的逞強,大夫說已經傷了內腑,得要好生休養才行。
「你憑什麼不準?」
「憑你娘已經為了照顧你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