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眾人說︰「我幫亞緹敷藥,你們先不要過來。依婷,你也在這里等著。」
看他的樣子,當然沒有人有膽敢說一聲不行。
蘇嘉哲抱著亞緹走到前面,將她放進椅子里。
「你太大驚小敝了。」葉亞緹管他是誰,生氣地站起來。
蘇嘉哲雙手壓下她的肩膀,讓她坐回椅子上,一張峻酷激動的臉湊到她的面前,清楚告訴她︰
「我要追求你,這樣的行為當然不算大驚小敝。」
什麼!葉亞緹突然忘了呼吸。
蘇嘉哲利用亞緹嚇呆的時候,把藥箱拿來放在她的旁邊,拉起她的手開始消毒傷口。
葉亞緹逐漸恢復呼吸,看蘇嘉哲很小心抓著她的手,她突然發現,他竟然是唯一抱她,而不會讓她產生恐懼的男人。她蹙眉凝望咫尺之近,讓她心口悸動的專注臉龐,悠嘆一聲。
蘇嘉哲听到那聲發自心底的嘆息,心情竟不自覺陪著她變得悒郁。他抬起臉,灼灼的黑眸直視亞緹雙眼。
「嘆什麼氣呢?」
葉亞緹黛眉深鎖。「你何苦呢?」
「你像謎一樣,我卻偏偏對你動心,連我自己都覺得意外。」蘇嘉哲口氣平常,拿了沾滿碘酒的棉花在亞緹眼前晃了一下。「這很痛,忍耐一下。」
碘酒涂上傷口時葉亞緹咬牙吸氣,痛得說不出話。蘇嘉哲低頭替她吹一吹,然後覆上紗布,再纏上繃帶。完成後,他力道適中地握住想要逃開的手,抬起闇黑的雙眼看著亞緹。
「亞緹,我是個很有決心也很有力量的男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所愛的人。」蘇嘉哲說著,手指輕輕劃過她一直遮掩的傷痕。
葉亞緹張大晶瑩的黑眸,但黑眸里已經看不到她的忿怒,蘇嘉哲滿意地朝她一笑。
「傷口很深,等下去醫院縫幾針才會好得快,也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不要。」葉亞緹咬著唇,淚水在眼里滾動。
她哭是因為噩運一定會再度找上她的,屆時,她擔心今日說要追求她的男人無法承受,她不想讓她的痛苦將來變成他的痛苦和恥辱。
不要什麼?不要他的感情,還是不要去醫院?蘇嘉哲動了情,英俊的面龐帶著孩子氣地固執,這兩件事,他都不許亞緹說不要。
「亞緹,看著我的眼楮,說要。」
很有決心的蘇嘉哲輕哄,終于看到亞緹螓首往下一點。
遠遠觀望的鮑玉芳是听不到蘇嘉哲和葉亞緹的對話,但他們二人間幾個親匿細微的動作卻逃不過她的注意,她真是羨煞葉亞緹的福氣,早知道會有這種下場,她就不會假裝暈船,而是會狠狠去撞個烏青瘀血,然後抓著表哥的手,叫著哎喲哎喲……撒嬌給他听。
鮑玉芳慫恿表哥最疼的依婷︰「依婷,我們過去看亞緹的傷要不要緊。」
陳依婷也急啊!鮑玉芳話還沒說完,她已跑到亞緹面前,正好看到她眼淚滾落頰上。
「亞緹,很痛嗎?」陳依婷皺著眉,模著亞緹的手臂。
葉亞緹趕快拭乾眼淚,跟依婷說︰「嗯,擦碘酒的時候好痛。」
蘇嘉哲收好急救箱,此時船長過來說︰
「蘇董,只找到照相機,望遠鏡大概掉到海里了。」
「找到相機就好。」今天就是為了依婷的功課才出來的。
鮑玉芳突然踩到葉亞緹的眼鏡,她撿起已經摔壞的眼鏡,看了看,壞壞地問說︰「亞緹,你平常都戴著沒有度數的眼鏡嗎?」
葉亞緹看著懷有敵意的鮑玉芳,不慍不火地回答︰「南部風砂大,戴著眼鏡可以擋風砂。」
這時,接駁的船只到了,船長幫著蘇嘉哲扶著女生們走到另一艘船上。蘇嘉哲離開時,對狼狽的阿海搖頭,吩咐留在船上的船長不要為難他。
一趟賞鳥和美食之旅因為葉亞緹的小傷而取消,鮑玉芳回到房里,憋了一早上的悶氣,轉對方文娜發泄。
「文娜,你媽媽不是說你表哥事業忙碌又眼高于頂,現在沒有女朋友嗎?騙人,我看他很喜歡那個葉亞緹嘛!」
「表哥沒有女朋友這句話是我表姨親口說的,我媽沒有騙你。」方文娜替她媽媽作保,當然也想保住她的紅利和一克拉鑽戒。
「文娜,我們母女為了這次投資將近百萬,不能這麼撲通一聲,就玩完了。」鮑玉芳雙臂在胸前交叉,裝成不在乎的樣子睨著方文娜笑了︰「你也知道我媽媽的脾氣,這件事是舅媽沒弄清楚,所以我們回家之後,我媽一定會要舅媽分攤她的損失。」
「東西都是你們買、你們用的,要怎麼分攤?」方文娜問。
「所以,為了公平,你最好先看看衣櫥里,把喜歡的衣服挑出來,我才不會穿到。還有那只大的LV皮箱,也分給你。」
「你開什麼玩笑,這些高檔名牌正品貨我可消費不起。」想起她節儉加嘮叨的媽媽不會讓她白穿白用,一定會要她拿錢出來幫忙擺平,方文娜忙雙手連搖。「玉芳,你稍安勿躁,看他們彼此客客氣氣的樣子,可能才開始發展而已,我們有表姨當後盾,加把勁,機會不是沒有的。」
鮑玉芳嘆了口氣。「唉!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什麼都別談。」
「別氣餒,我們還有十二天的時間,每天都有機會,我會替你想辦法的。」方文娜說。她這麼幫忙,到時不能再叫她出錢分攤了吧?
鮑玉芳眯細了眼,一臉憤恨︰「真可恨,好好的事,半路殺出葉亞緹這個程咬金!」
方文娜坐下來,雙手托著下巴說︰「說到葉亞緹,我小學隔壁班也有個同學叫葉亞緹,她不戴眼鏡的樣子很像我小學隔壁班的同學。」
「小學,還隔壁班的!」鮑玉芳看著文娜搖頭嗤笑。「你恐怕連同班同學長什麼樣都忘了,還會記得隔壁班的。」
「真的。」方文娜這回露出一副打死也不會錯的表情。「玉芳,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對『那個葉亞緹』特別記得嗎?」
鮑玉芳雙眼翻看天花板。「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我上小學時家里生意做得還不錯,我媽媽就讓我去念雙語小學,你知道念那種學校的人家里大部份都有點錢,但是葉亞緹她家是更更更有錢。」方文娜連用三個「更」,強調葉亞緹家錢多到不得了。「她人又長得可愛,每天有司機、佣人接送,尊貴得像個公主一樣,連學校老師都羨慕她的好命,男生更是都嘛暗戀她。我暗戀的男生就立志長大要娶她,接管她家的財產。」
印象這麼深刻,文娜卻這時候才想起來,鮑玉芳不得不佩服文娜的「記憶功力」。
鮑玉芳評論︰「你暗戀的男生真沒出息。」
方文娜很想說人各有志,這其實和女生幻想長大要嫁給王子是一樣的意思,為什麼男生想娶公主就叫沒出息?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因為這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如果這個葉亞緹和她的同學是同一人,那公主怎麼會跑到南部來?
她記得听過最愛探听八卦、談論社會事以預防老人痴呆的媽媽說過,她同學葉亞緹家的財富,她們家三十輩子都花不完。
「文娜,話說一半,你怎麼停頓下來?把你的重點抓出來給我參考,行嗎?」鮑玉芳搖了搖方文娜。
「喔。」方文娜從記憶中回神了。「我是在想如果她們真是同一個人,那葉亞緹為什麼會躲到屏東來,還一副怕人家認得的樣子。」
「沒錯,這事很值得深入了解。」鮑玉芳眼神、表情全都變了。「文娜,有沒有辦法找人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