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不說手下暗自使力,奈何足足僵持了一分鐘她也沒能把自己的玉手拯救出來。她皺眉,以下犯上地瞪他一眼,「好吧,還有什麼事要我效勞?請指教!」
「有,」他緩緩吐出答案,「做我的女朋友吧。」幽深的目光鎖住她的視線,那眼神似征詢又似篤定。
這男人莫非酒喝多了在說胡話?
「呵呵,程總您別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她臉上掛笑手下仍在努力,而他鋼鐵一般的意志又怎是她區區小女子所能掙月兌得了的?
「我沒有開玩笑,你是知道的。」他揚眉,不顧她的掙扎居然得寸進尺把她拉進懷里。
她知道?她為什麼該知道?知道他終于肯對她投來一瞥注意,收容她為花名冊上的一員嗎?像他之前說的——玩一場靶情游戲?該死的!她才沒興趣奉陪!
「請放手,我並沒有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她皺眉,心中升起不悅,口氣也轉了認真。
「還有其他附帶條件嗎?說來听听,我不是個吝嗇的人。」
!他是什麼意思,以為她對他有什麼金錢上的企圖所以故意拿喬?要忍!要忍!她才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做出破口大罵的恐怖行為來。
「程總您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而平凡如我單調乏味長得又馬馬虎虎,配您實在太委屈您了。您還是另尋她芳吧,多得是等著排隊上門的人。」她假笑,拼命用雙手隔開兩人之間那可憐的一點距離。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篤定地拆穿她,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有趣,人總是越抗拒越想得到,他不巧是個容不得別人拒絕的人。
「絕對真心!要多真有多真!」她抽出一只手發誓,比劃完又慌忙擋回去。
「你這樣左躲右閃到底在怕些什麼?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後卻又拒絕,讓我不能理解你的思維。」欲擒故縱嗎?
他說……她想引起他的注意?好吧,她承認最初遇上的時候,她多少是有那麼點心思。可是一段日子觀察下來,他的花心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她選擇放棄。OK,完畢,就是這樣。
「呵呵,程總您真是幽默啊,不過您可能真的誤會了。」她干笑,笑著笑著就沒了聲音。該死的!臉湊那麼近想佔她便宜嗎?她林天藍一世英明怎可葬送在他手上。
「好吧,如果你真的那麼堅持,我建議先放開手,有話慢慢說。」她被他逼抵在座位上,動也不敢動,只好小聲跟他討價還價。
他懶懶一笑,撤身坐回去。那表情該死的得意,篤定她是逃不掉的。
天藍坐正身子深呼吸,待心跳平復之後突然推了車門就往外沖。怎知身後那個男人眼疾手快,又似乎料到她會出此下策,她才剛推開車門就被他伸來的大手一把拉住。
「想走可以,但是得留下一個道別吻。」
她尚未從他的話中回神,他溫熱的氣息已經鋪天蓋地欺了下來,雙手牢牢扣住她的身體讓她無從撤離。那個吻不深,只是近乎禮節性地親了下,可是,那仍是她的初吻啊!
這個笑得一臉優游的男人,她好想揮刀劈了他!然而她自知沒能力劈死他,就只剩下一個反應可以做——踢開車門,拔腿狂奔!
有機會她一定要向他討回這筆惡賬,走著瞧!
那晚被程柯戲弄之後,隔後幾天天藍一直小心避著,生怕他閣下一個心血來潮就殺到社刊部。還好他真的只是開玩笑,光那些排成排的美艷女伴就夠他一路忙到年底去,所以只要她小心一點讓自己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都不會特地記得來找她麻煩。
淡淡的失落總是有的,更多的還是慶幸。因為如果不是一份真誠的感情,她寧可不要。
休息日,天藍難得賴一次床。昨晚抱著一堆小說看到凌晨三點多才睡,沒辦法,別看她出了社會老大不小的人了,這點從學生時代保持下來的愛好可從沒改過。
鬧鐘滑過八點,天藍頂著一頭亂發整張臉埋在枕頭里睡得天昏地暗。
突然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鈴聲大作。原本悅耳的鈴聲此刻听起來卻像魔音傳耳那麼可惡。
「喂……」天藍伸出一只手胡亂模了好一陣才模到手機接通,手機掛在耳邊,思緒還在美夢中遨游。
「天藍,你現在在哪呢?我等不到你已經跟院里的車先出發了,你自己坐車過來吧。」電話那頭傳來悅耳的女聲,好耳熟,是誰?
「你哪位?」神志未醒的人含混咕噥一句,眼楮仍未睜開。
「你昏了頭啊?我是江黎!」對方大聲咆哮。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居然問她最鐵的姐妹是誰?
江黎……江黎……天藍睡眼惺忪地重復兩句,突然神智一驚,「噌」地從床上跳坐起來,「啊!江黎,你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今天說好跟江黎他們醫院去敬老院當義工,她竟然一時忘記睡死了過去。耳朵夾著電話,掀了被子就往浴室沖,眼角余光瞄到時鐘指向,八點三十分,天哪!已經這麼晚了!
江黎在那頭抱怨︰「你這家伙也不知道昨晚干嗎去了,我打了三次電話提醒,你居然還給我睡過了頭。我們醫院的車已經在路上了,你弄好之後直接去敬老院吧。」
「唔,我知道了。」天藍嘴里含著牙膏泡泡,口齒不清地應。
「快點過來,路上小心。」
「嗯,嗯。」三分鐘搞定刷牙,梳頭穿衣抓緊時間趕快出門。
敬老院位于東市郊的青山碧水間,環境很好。
天藍到的時候醫療隊早已經忙開了,讓老人們排著隊為他們檢查身體。江黎在大院的樹陰下為生病的老人打針,天藍過去打了聲招呼便跑去跟幾個曬太陽的老太太們聊天。
這間敬老院是有一次江黎大學實習把她拖來的,之後每個月來一次從不間斷。天藍的家人不在身邊,時間久了便把院里的老人們當親人了。也因為她看到了那些老人們身上的寂寞,和她一樣的那種寂寞。
一路忙到下午才終于得空休息一下。天藍跟江黎坐到老人們用來下棋的涼亭里聊天。
「听說江大哥快回來了?」天藍隨口問。
江黎單手支著下巴啜了口茶,懶聲應︰「是啊,都出國四年了,我媽在電話里警告說再不回來就要跟他斷絕母子關系,他才答應年底回來。」
天藍忍不住笑,「其實他在國外求學不也是件好事嗎?總比我們這種見了書本就頭大的人強吧。」
她跟江黎都是那種胡混型的學生,平時成績不前不後,遇到考試就抱佛腳勉強讓成績低空飛過。當年考大學慶幸各自心中有所向往才發了狠苦讀了一學期,終于她考上了師大而江黎則為了追隨心上人的腳步考上醫專。一票子認識的人里面就屬江大哥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也是她們小一輩心中的偶像。
「強什麼呀?」江黎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翻了個白眼,「他都已經念到博士了,我媽怕他再念下去遲早成書呆子。二十七八歲的人居然連女朋友都沒有,你說是不是有問題?」
「也許江大哥是想先完成學業再想個人問題,以他的條件還愁將來沒嫂子給你叫嗎?你著什麼急?」
「我是怕我結婚生子小孩都多大了,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一個大男人身邊沒個體貼的女人照顧多淒涼?」江黎嘆氣。「原來擔心哥哥是假,自己急著想嫁給某人倒是真的,原來如此啊!」天藍眨眨言。
「你這女人敢取笑我,我都還沒審你呢!」江黎對著天藍的胳膊飛下一記無影掌,嘻嘻哈哈鬧了半天,突然停下來認真地問︰「藍,你得到你要的幸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