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回公司還不到兩天,是什麼重要的事非要你去不可,大哥——」
趙世曄丟下嘮叨個不停的人,乘專用電梯上樓。
趙世曄很快來到安東所說的醫院。安東站在醫院門口對揮汗跑上台階的老板揮手,趙世曄一靠近他,他就 哩啪啦地自責︰
「凌小姐過馬路時被一個騎機車沒長眼的年輕人撞到。老板,醫生說凌小姐是孕婦。
「我的天!你怎麼沒告訴我凌小姐有孕在身。我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趙世曄愣了一下,琳有身孕他一樣也不知情。他推開擋路的安東步伐很大的往前走。安東趕快跑到前面領路。
「安東,他們母子要是出了差錯,你永遠不要來見我了!」趙世曄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恐嚇的張力比怒吼更強勁十足。
「不會,不會。醫生查爾斯是我的老朋友,他說母子平安,平安,沒有外傷,但最好留在醫院里觀察一晚。聖母瑪莉亞一定會保佑好人。」
安東焦急的抹去額上成串的汗,然後站在一間病房門口,推開房門。
「查爾斯,我朋友沒事吧?」安東跟一位頭發花白的醫生說。
老醫生看了安東旁邊嚴峻緊張的年輕人,這位應該就是他好朋友安東嘴里的老板,安東說他這輩子唯一信服的人。所以他看著趙世曄說︰「凌小姐沒事,不過小心為上,我剛替她打了一針安胎針,現在睡著了。」
「我的孩子幾個月了?」好笑,他問這個問題竟然會緊張。
查爾斯看多了高興無措的父親,他笑著說,「約十一周大。」
趙世曄看到凌琳睡的安詳,從來不曾輕易顯露的焦慮心緒漸漸緩和下來,但仍不放心的說︰「需要轉送較大的醫院嗎?」
「老板,查爾斯原來是雪梨醫院的婦產部主任。」說完又靠近查爾斯耳朵又說又比,醫生被趙世曄不信任而氣得臭臭的臉上听完現出笑容。
會擔心是正常的,查爾斯不怪趙世曄。「孕婦和常人不同,看樣子你是第一次當父親?」趙世曄木訥的點頭。查爾斯了解他的急躁,樂觀的笑道︰「第一次當父母的人都容易緊張,我會叫護士把孕婦手冊拿給安東。這里留給你們,安東,和我出去吧。」
醫生擁著安東的肩膀,兩個胖子同時擠出病房的小門。
趙世曄輕手輕腳的拉過椅子,坐在凌琳的床邊看她的睡容。凌琳在睡夢中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滑下枕頭的臉頰磨蹭著毛毯,他將她的頭扶好,她翻身將手伸出外面,他又將滑落的毯子拉至她的脖子。凌琳身體忽然驚悸的抖了一下,雙手抓住他的手臂。
以為凌琳突然醒來,結果是做夢。趙世曄維持著辛苦的姿勢不動,等她雙手漸漸松開,他才慢慢地縮回自己的手。凌琳忽然發出細微的囈語,他低下頭去听,听到「世曄」兩字。
睡臉上有著笑容,她作的是好夢。趙世曄笑著將她臉上的頭發撥開,忍不住彎下腰輕吻她因作好夢而上揚的紅唇,而凝視凌琳的眼神,溫柔的擠得出水來。
他就要當父親了,這是他這幾年來最興奮的事,抵的上世勛的嘲弄,世的嘮叨,還有他紐約、雪梨、布里斯班之間來來回回的奔波。
趙世曄痴痴地看著凌琳的睡容。安東小聲哼著歌進來被他瞪,嫌吵揮手叫他出去。當安東又再次進來,趙世曄食指放在嘴上搖頭。
凌琳微微轉動,趙世曄馬上坐正,緊張的樣子害安東不敢呼吸,差點因閉氣而身亡。
「拜托,你要把我嚇出心髒病來才高興嗎?」安東壓低嗓子。「你弟弟世勛打電話抗議你關掉手機,問你要不要回去?」
「知道了。」趙世曄又再次揮手趕人。
安東當作看不懂他的手勢。「老板,我怎麼回答?」
還好病床上的人沒有動靜,趙世曄蹙著眉壓低嗓子罵道︰「不用理他。你沒听到琳懷了我的孩子嗎?要是把她吵醒,你就給我拎著行李去流浪。」
安東張開嘴,視線跳過老板的肩膀停在凌琳臉上,最怕的事正在發生,凌小姐正張開瞳眸,靜靜的听他們說話。
「老板——」看他老臉布滿訝然和不安的神情,不用看,趙世曄就猜出凌琳醒了。安東露出尷尬不知恥的笑逃開。「我去叫醫生過來。」
「琳,哪里不舒服,告訴我。」
凌琳的眼楮看著天花板,趙世曄等了很久,才听到她天籟般的聲音︰
「我剛剛听到我懷孕了?」凌琳將手擱在額頭上想著這個嚴重的問題。
「嗯,兩個多月了。琳,你都沒發現身體有不同往常的地方嗎?」
「我又沒經驗,頭昏惡心以為是感冒,而且這陣子事情接二連三,誰會去想那個。」
趙世曄听到琳堂皇的理由差點昏過去,琳照顧別人很行,照顧自己就很遜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只有乖狗在家。」凌琳忽然拉著世曄的手,看他手腕上的表幾點了,然後要下床。
趙世曄按住她要掀被的手︰「醫生說最好住院觀察一晚。」
凌琳一听手馬上放在肚子上,臉色煞白的問︰「我的孩子……」
趙世曄將手按在琳的手上安慰道︰「放心,醫生說我們的孩子沒事。等你出院馬上搬到雪梨,我們還得在孩子出生前找時間結婚。」
世曄又在安排她的生活了。雖然他的手很溫暖,凌琳卻用力地把她的手縮回去。「是我的孩子,和你無關。」
琳在胡說什麼!趙世曄的臉霎時陰暗下來,厲聲的給她明白的說清楚︰「是我們的孩子,你敢否認孩子和我無關嗎?」
「孩子‘住在’我的肚子里,他隨我自由來自由去,你能怎樣?」
凌琳刁蠻的考驗他的耐性。
「醫生來了。」安東扯著嗓門不識趣的把醫生拉進來,卻被病房里的低溫嚇得不敢再往前走。左看右看,老板和凌小姐沒一個是好臉色的,他只好問平日好商量說話的人︰「凌小姐,怎麼啦?」
「生氣。」
生氣!那——另外那張撲克臉就不必去問了。
安東抱歉的告訴老朋友︰「查爾斯,我看我們等一下再來。」說著就把好不容易找來的醫生又拖走。
凌琳要下床,趙世曄大手一伸,將她摟進懷里,閉著眼楮數到十才問︰「你想怎樣?」
趙世曄跟本不等回答,低頭就激烈的吻住她柔軟性感的小嘴。
世曄總是輕易就能教她忘了矜持,讓她全身熱血沖往各個毛孔,最後落得無條件投降的下場,所以,這回她心里立定要抵抗。
抵抗,唔……剛才緊皺的眉漸漸舒平。
趙世曄視征服凌琳為一種挑戰,他張口霸氣地吮吻她香甜的滋味,如久旱的草原貪婪的吸取每一滴甘霖滋潤,這一吻點燃兩股熊熊火焰,兩人又變成分不開的纏綿。
完了,她又輸的徹底。凌琳攤軟在他懷里,剛開始的抵抗早已化作柔情蜜意。凌琳忽然想起這是病房,萬一安東又突然帶著醫生闖進來……她側過臉,伸手隔開世曄跟過來的嘴。
「世曄,這里是病房。」說完還偷偷看向門口。
「琳,看著我。」趙世曄忍下放松雙手,但仍將她摟在胸前,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嚴峻的臉龐上帶著令凌琳嘆氣的得意笑容。
她听話認真的看著世曄,才發現他好像瘦了,霎時她那氤氳的眸子里竟全是不舍。
「我們找個時間把婚禮辦一辦吧。」
听起來好草率,如果這樣叫求婚,那她不準備嫁人了。她垂下眼皮將滿眼的柔情遮蓋住。好累,又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