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劍法是適合女子練的,二師兄練起來,逗……逗死我啦!」梅笑寒干脆捧著肚子大笑不止。
「笑丫頭笑丫頭,人如其名,只知道傻笑。」二師兄也不練了,走過去敲敲梅笑寒的頭。
「噓,你們看欒師兄那套刀法練得飛沙走石哦。」梅笑寒捅捅二人。
只見欒杉一柄彎刀舞得虎虎生風,最後躍起一刀劈出,頗具石破天驚之勢。
「好!」三人齊聲高喝。
「咦,嬋娟師妹,你嗓門什麼時候變了?」梅笑寒奇怪地瞄瞄她。
「我剛才沒出聲啊。」嬋娟也很奇怪,她也听見第三人的聲音。
「那是誰?不會是欒師兄自己吧。」哪有人那麼厚臉皮,自己喝彩的!
「是我。」一個儒衫的俊秀少年從草叢中站起。
梅笑寒立刻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喂喂,你不曉得偷看別人練武是武林大忌嗎?」
「抱歉,在下無心。」就算有心也不能承認,多年來被追擊的經驗證明,女子好像都不大講理,盡量少惹為妙。
「知道就好,還不快走!」梅笑寒皺皺嬌美明艷的臉,開始趕人。
「但在下想和這位仁兄較量一下。」少年一拂衣袖,指向欒杉。
「你?」欒杉望望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俊秀少年,口氣里滿是不信。
「請。」少年也不廢話,微微一笑,瞬間就攻了一招。
欒杉堪堪避開,不由吃了一驚,這少年好快的身手!他好戰心一起,彎刀直劈出去。
五六十招過後,他心里愈來愈驚,自己換了兩套刀法,三套拳法,卻仍是無法制住這少年。這少年招數並不繁復,內功也不見得如何深厚,但出招卻奇快無比,且後發先至,自己的路數雖復雜多變,卻總被他看似乎平無奇的招式化解。
再一會兒,欒杉忽然臉色一變,這少年接下來的武功路數里十招倒有五招似曾相識。二師兄捋著花白的胡須也沉思起來。
「你是什麼人?」欒杉沉聲而喝,十年前他正年輕氣盛之時,曾四處挑釁比武,直至遇到師父,他一連挑戰十四次,均被師父以不同武功化解。他輸得口服心服!而那些招式也令他不敢或忘。眼下這少年所使武功,不正有大半是當年令他敗北的招數?
「你到底是誰?」欒杉停住刀,面色不善,師伯已過世多年,師父並沒有其他同門,若是新收弟子,也必事先知會,以免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不認自家人。
「我叫尚寒。」少年擦擦汗,臉上仍是溫和的笑。
「咦咦咦,和我的名字有點像……而且還挺耳熟。」梅笑寒托著腮,努力地想。
「啊!難道你是……」二師兄一拍大腿,嚇了嬋娟一跳。
「我是。」尚寒衣袖一擺,做了個揖。
「大師兄!」二師兄差點跳起來,「不不不,應該是我們先見禮才對,你們幾個還不快!」他立即領頭彎腰見禮。
「不用不用,你們別客氣!」尚寒有些窘起來,難怪師父不要二師兄跟在身邊,他這麼恭敬又多禮,沒事就躬身納拜,自己小他那麼多,會折壽的!
勉勉強強受了其他三人的禮,梅笑寒親親熱熱地湊過來,笑眉笑眼地說︰「雖然你是我師兄,但論起親戚哪,你卻得喚我一聲表姐,師父有沒有和你提過?」
「我知道。」尚寒做了個揖,「表姐好。」他剛懂事時,師父就告知他一切,從未隱藏過什麼。
咦?好爽快!
梅笑寒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得花上些口舌,這小表弟才會認她。「那就好辦多了,小表弟啊……」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二師兄擠到一邊去。
「大師兄,你的病治好啦?怎麼沒見師父同你一起回來?」提起師父,二師兄就一臉崇拜。
「還沒完全好,尚差上幾味藥,師父說目前的治療需要江源山的溫泉配合,因此就回來了。」
「師父也回來了?」二師兄左瞧右瞧,「在哪兒?在哪兒?」
「書房里……」
「師父!」二師兄一馬當先沖向書房。師父的武功越來越高深了,他們就在屋前練功,居然誰都沒發覺。
「呃……」尚寒目瞪口呆地看著二師兄、欒杉及剛剛才見過面的師妹兼表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入屋內,其架式不亞于餓了多天的饑民乍听說開倉放糧。難怪難怪,師父不帶著他們是有道理的,這哪像一群徒兒,倒如同三只蝗蟲!所以說,太受徒弟崇敬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只有嬋娟留在原地,她怯怯地笑笑,「大師兄,我和你一同走吧。」
尚寒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師父什麼時候收你的?怎麼我……沒听過?」他的語氣盡量放柔,希望別嚇到這個看起來膽子就很小的嬌柔少女。
「還……還沒收。」嬋娟有點結巴,心里惴惴的,「二師兄和笑寒師姐都說師父心很軟,一定會留下我。
「這倒是。」尚寒與她並肩而行,師父行醫濟世,心腸當然好得沒話說,而且雖然不喜收徒,卻禁不住兩個師弟軟磨硬泡,若當真心硬如鐵石,再怎樣也不會允。何況,那個師妹兼表姐也是師父好心接回來的。
「大師兄,師父在哪里?」兩人剛進書房,二師兄震雷似的吼聲就響起。
「我在這里。」一個寬衣大袖的中年文士從書架後轉出。唉,他再不出來,恐怕整座書房都會被他這個徒弟震塌。
「師父!」三人齊齊跪倒。
「你們都起來罷。」屈恆抑住嘆息。這兩個徒弟怎麼就這麼愛拜他,每次都多禮得讓他想逃。啊,現在又多了一個,連笑寒也被他們帶壞!
「師父,您終于回來啦!」二師兄眼里閃著崇拜的星光。
「我再不回來,這里的書恐怕都被蛀蟲啃光了。」屈恆微微一笑,他這三個徒弟除了練武的書冊,醫書幾乎模都不模,除非生了病又沒有人醫,才勉為其難地翻翻書找找藥。幸好,這里對于常見病癥的藥物留下不少,不然他屈恆的徒弟若有個頭痛腦熱的卻得去找山下的大夫看診,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不會不會,嬋娟小師妹每天都將這里收拾得干干淨淨。」梅笑寒笑眯眯地,除了師父,她就最佩服小師妹,洗衣、煮飯、收拾屋子,都是嬋娟在做,而且又快又不會出錯,她只要蹺起腳等著就好了。
「嬋娟?」屈恆疑惑地伸手模了模書架上的《千金方》,喲,真的沒有灰,連他在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干淨過。
「就是她就是她。」梅笑寒將嬋娟推到屈恆面前。
嬋娟手足無措,偷偷瞄了一眼屈恆,咦?真如那日屈大哥說的,看起來四十多歲,胡子也不太長,雖然沒有她想的那麼像神仙老爺爺,但溫和又親切,的確似乎不很嚴厲,讓她心安不少。
听梅笑寒嘰嘰咕咕快速述完嬋娟的身世,屈恆接過遞來的玉佩,看了一看,又望向嬋娟,眼光不禁柔和起來。呵!扁陰荏苒,一轉眼,昔日病弱的小小女娃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寒兒跟在自己身邊還不覺什麼,這回一下看到笑寒與嬋娟這兩個昔日矮矮的小丫頭像忽然長大似的如同兩朵花一般,才驚覺時光竟然如此匆匆,毫不停留。
嬋娟見屈恆眼楮轉也不轉地望著自己,不覺微微紅了臉。
「既然嬋娟和師父有淵源,那麼做我們的小師妹應該是沒問題?」梅笑寒一臉嚴肅,突然抓住尚寒的手,「小表弟,你這麼小,一定還沒討媳婦,既然如此,肥水不落外人田,日後嬋娟小師妹嫁給你,別忘了洗衣煮飯時算我一份,我雖然常常換衣服,飯吃得卻不多,多添副筷子應該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