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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紅 第22頁

作者︰長晏

舒服又安心啊!

她忽然……想要依靠他一下。

「君瑞,藥酒借我用用……」四堂哥一撩門簾,語聲戛然而上,眨了眨眼,賊兮兮地笑起來,「君瑞,你好有興致,馬車是比床上有新鮮感,但好歹也得啟了車再說,不然像我這麼一掀簾子,不就曝光了……」

「閉嘴,你這天下第一號婬蟲,誰同你一樣?」怕紅娘被他胡扯亂嚼的葷話嚇到,張君瑞忙用藥瓶砸他出去。

只听得馬車外四堂哥爽朗笑道︰「快起程,我要有佷兒啦!」

「他在說什麼啊?」紅娘喃喃地,卻見張君瑞苦笑一下,又干脆躺倒,頭從她肩頭滑下,枕到她膝上。

「娘子,不要踢開我啊,我現在傷重,很虛弱的……」

一件干淨的長袍輕柔地覆在他身上。他怔了怔,微笑慢慢地從唇邊泛起。

馬車微微一晃,伴著隆隆的車輪響聲繼續上路,听著另一輛馬車上又是笑鬧又是慘叫的聲音,紅娘輕輕合眼,心有些……動搖了。

第九章

冷清的客棧里,客人寥寥無幾,緊挨牆角的那張桌上,一個神情詭異的男人向同桌的女子啼啼咕咕地講個沒完。

「我和君瑞一起長大,雖只是堂兄弟,卻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本來是我先落地的,可是論排行我卻排在了後頭,這件事我一直不服氣,明明我大,怎就排到了第四,所以揍了他幾頓後,終于逼他承認我算他堂哥,咳,只是他老三我老四的家里人叫了好幾年,都已經改不過來了,所以就暫且一直這麼叫下去。」

「喔。」

「既如此,我們兩人同氣連枝,心意互通,他懷的什麼心思,我是最清楚不過的。」

「哦。」

「那,你可知,咱們這一路慢吞吞地晃了兩個來月才到岳陽,想到嶺南還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不是因為咱們張家消息不靈通找不到人,實際上,崔府小姐的行蹤咱們早就掌握了。」

「啊?」

「三堂嫂,你可否多發兩個音以表示對我煞費心思動口勞舌泄露機密以示感激與支持?」

「好啊。」紅娘抿唇笑。

這還差不多,好歹賺來一個笑容,四堂哥喝了口茶潤潤喉又接著道︰「你想想,崔小姐和丫環小秋兩個弱女子腳程能有多快,乘轎太慢又不會騎馬,必然也是乘用馬車,但她們只咱們早行約兩天,走得定是安全平穩的官道,住的也必為信譽頗佳的名號老店,咱們張家店鋪多人脈!」,沒理由找不到她們,你說是不是?」

紅娘捺住憂心急躁,怕他失了興致不肯多講,忙表示完全贊同地點點頭。

「我才說了,咱們張家發現崔小姐行蹤後,井未露面勸她回府,三堂嫂可知為什麼?」

如在賣關子,就不能干干脆脆地一次說完?紅娘暗暗翻個白眼,配合道︰「為什麼?」

四堂哥神秘地壓低聲音,「那是因為有人在我們之前就尋到了崔小姐,並引著她一直往嶺南走。」

紅娘倒吸口氣,心頭怦怦跳起來,難道那人知曉杜將軍的下落,才使得鶯鶯輕易跟著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去?

「沒錯,那人知道杜將軍身在何方,並很有可能是受杜將軍之托給崔小姐捎口信,當他知道崔小姐已離府去找杜將軍,又尋到她並引她去嶺南。」四堂哥再喝一口茶,續道︰「但是,杜將軍與君瑞既為好友,他失蹤許久,現有了消息,為何不來通知君瑞,只遣人來見離家的崔小姐呢?這個原因我們雖暫未得知,但目前這已不是問題了,只需有個小小的環節急待解決,只要解決,三堂嫂……呃,三堂嫂,你到哪里去?」

紅娘起身準備上樓,「我還是等張君瑞回來問他好了。」這四堂哥,當他在說書嗎,講了雜七雜八一堆,還不如她直接去問張君瑞比較快。

四堂哥忙攔住她,「我馬上就講重點,你再听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紅娘瞥他一眼,這才又坐下。

「事實上,崔小姐已于嶺南尋到杜將軍,並且與咱們家在雄州的店鋪取得聯系,這可是兩天前飛鴿傳書帶來的消息,絕對千真萬確。」四堂哥這口說得簡潔明了,「但我們依然在路上耗費時間,是因為君瑞。」

「因為他?」

「是的,因為君瑞。」他臉上異常嚴肅,「君瑞他是放不下心。」

「啊?」什麼意思?

「三堂嫂,請不要再發單音刺激我可好?」四堂哥咳了咳道,「君瑞說你是因他肯帶你尋崔小姐才允諾下嫁,你是勉勉強強,他卻是真心以待的。」

紅娘氣弱地低了頭,「我……」

「所以,他故意拉長旅程,是希望你能將心思轉移到他身上,畢竟將來與你共度一生的是他而不是崔小姐。」

「我知道……」

四堂哥詭異地一笑,「其實你與崔小姐情同姐妹,一心惦念也是應該,但你若想早日見到她,就要看君瑞是否安心。」

紅娘疑惑地望著他,等待他進一步解說。

他果然進一步詳細說明,「要想讓一個男人相信你是誠意相許,有個辦法是最切實可行的,只要你有勇氣,君瑞知你不會再反悔,自然以最快速度讓你見到崔小姐。」

「什麼辦法?紅娘輕問,一種預感油然而生。

四堂哥一臉指導者的鄭重氣派,徐徐吐出四個字︰「肌膚之親。」

丙然!預感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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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執燭台,輕輕推開房門,門軸「吱呀」作響,讓她更加心虛膽怯。

攏上門,將燭台放到桌上,借著微弱的亮光,她悄步走到床前,床上人寧靜的睡容,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稍微輕松了些。

從賴在她房中打地鋪,到經吳媽口傳意,再到他親說傾心于她,想娶她為妻,一直以來,她都是被動而淡漠的,遠不及他的一腔熱忱。

也許是性情使然,也許是環境所致,她不像鶯鶯那般柔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濃烈痴情的心,即使漸漸已經認同了張君瑞,對他逐步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好吧,她承認,她是隱隱約約地牽動幾分情意,不然也不會允他婚事。只是,對過去的恐懼,對將來的不安,更沖淡了她原本就不向往也不濃情的心思。

至于肌膚之親嘛,從不明白那有什麼激越渴望之處,當初她也只是眾多生育工具之一,進行時也好像只有忍耐不適……太久遠了,早已模糊得記不清了,當時她尚未及笄,糊里糊涂地就從略帶稚氣的少女變成了婦人,壓在她身上的是個年紀做她爹爹都嫌有余的長胡子男人。

男人的臉長什麼樣她也不記得,她只記得,他連召她三次後,自己就以嬌媚惑主之名被丟進了一處冷冷的宮殿,說它冷,是因為那里的氣氛冷,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生氣。那里有很多人——很多女人,她們整日整夜都在哀啼,怨恨她們悲慘的命運。

開始,她們嘲笑她,笑她那麼年輕就被拋棄,得意她們起碼還得到了好幾年的寵幸才被遺忘,她氣不過反唇相譏後,夜里便被蒙了被子毆打,她們像淒厲的女鬼一樣撕拽她的衣衫頭發,掐她的皮肉,把她關進黑漆漆的房間整整長達十六天,從此,她怕了黑。

呵呵,豈止怕黑,她還怕蟲、怕哭聲、怕冷、怕靜、怕惟一那個待她好的小爆女昆兒受欺負受凌虐。

她視之如妹的昆兒,是受不了冷宮的淒冷與可怕而自縊的,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面對無邊的寂寞與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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