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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吟 第16頁

作者︰長晏

奧?可真看不出來!

明夜遞過烤肉道︰"來,吃點熱東西驅驅寒氣。"

"謝謝。"她露出嬌憨的笑,接到手中。

好……好可愛!明夜向南書清身邊挨了挨。

"干爹,你吃。"小女娃將烤肉送到尚輕風唇邊。

"叫大哥,你老也記不住。"尚輕風無奈地嘆口氣,看著她只穿著一件湖綠的小衣往自己懷里鑽,"曳兒,你是大姑娘啦,不能老讓我抱!"

"你給她抱抱有什麼關系。"明夜瞧得心癢癢的,又向南書清挨了挨。

曳兒摟著尚輕風的脖子,同意地點點頭。

尚輕風將手中衣衫換到另一面繼續烘烤,道︰"她若幾歲還好,我抱抱親親也沒什麼打緊,可惜她長得太快,很快就不再是小女圭女圭了!"他的語氣有著些許遺憾,像在慨嘆時光易逝。

曳兒神色黯了黯,接著用力摟住尚輕風,小臉埋在他微濕的黑發中。

明夜盯著曳兒摟住尚輕風的小小手臂,忍了又忍,終于按捺不住,一把抱住南書清的腰,嘴里咕噥︰"誰說只有小女圭女圭才能抱,大了就不能!"

南書清有些尷尬地望過去一眼,尚輕風卻似乎不以為意地笑笑︰"尊兄弟感情好得很哪。"

"呵呵,那當然。"明夜放開南書清,興致勃勃地邀請,"你們要去哪里?要是不急著趕路,明日同我們一起去林子游玩,怎麼樣!"

尚輕風沉默一陣,溫柔地看著曳兒小小的身軀,點點頭道︰"那就叨擾了。"

"好極,來來來,大家快些吃,吃飽了好歇著,明天一定要狠狠玩上一天。"

四人吃了東西,明夜將兩道門板卸下,放到火堆旁,又從馬車上拿了坐墊鋪在上頭,尚輕風與曳兒睡在一邊,他與南書清擠在另一邊。

明夜貼著南書清背後側臥︰"嘿嘿嘿,門板太窄了,你將就些吧……還冷不冷?"

"不冷。"身後的明夜似乎比火堆還熱。

"好,我睡了,你要冷,就叫我起來添柴……"他的聲音漸漸隱去。

南書清睜著眼,怔怔地盯著火堆。四周靜悄悄的,只听見柴枝燃燒時劈劈啪啪的響聲和明夜綿長均勻的氣息。還有一種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那是他極力穩住的心跳。

夜,靜謐而沉寂。但他卻無法安然入眠。冉冉躍動的火光,挑動他心底深處時而憶起,時而刻意遺忘的某種情緒。

他動了動,身後的人也跟著動了動。

他知道,他之所以難眠,是因為,就算在夢里,也有了一個人的痕跡。

※※※

馬車在林中穿梭,輕快的蹄聲"的的"作響。

陰雨過後,天清日晏。林間楊柳飛花,草木清蔥。清新的氣味沁人肺腑,說不出的暢快適意。

明夜清越淘氣的歌聲輾轉飛揚,偶爾夾雜著曳兒嬌嬌軟軟的笑聲。

尚輕風手執白子,與南書清對視一笑。

車廉被"刷"地掀開,探進一大一小兩張笑臉。

"你們也不嫌悶,下棋下了快一上午。幸虧棋子棋盤都是磁石的,不然馬車一顛,就只顧撿棋子吧。"明夜跳下車,將馬拴在樹上道,"快出來,我去打點野味,你們兩個找個地方坐,小曳子餓啦!"

南書清溫聲道︰"你快些回來。"

"知道了,你們也別走太遠。"說話間,人影已經消失。

尚輕風舉袖擦擦額上的汗︰"想不到下了兩天的雨,也未褪去暑氣……曳兒,你跑哪兒去啦?"

"干爹。"不遠處傳來曳兒軟軟的喚聲。

兩人覓聲尋去,沒走多遠,眼前豁然開闊,竟是碧綠的湖水。

"干爹,好清的水,我們洗個澡好不好?"曳兒牽著尚輕風的大手,滿眼央求。

"和你說多少次了,要叫大哥!"尚輕風看看汗流滿面的南書清,想了想,拍拍她的頭道,"這樣,我和你書清哥哥先洗,我們洗完再換你。等你洗好,說不定飯也熟了。"

曳兒抱著他的大腿︰"我自己到那邊去洗,你們洗自己的,不用管我。"

"你休想!"尚輕風哼了一聲,俊逸的臉上滿是了然,"別以為我不清楚你打什麼鬼主意,你給我安分些。"

他拉著南書清走向湖邊一片極高的草叢,突然一回頭。

"你不準偷偷跟著。"

曳兒做了個鬼臉,跑到另一端拾了些可燒的樹枝雜草聚成一堆,又搬了幾塊大石權充座位布在柴堆旁。布置好,她歪歪頭,瞄瞄那片幾乎有一人高的草叢,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曳兒,你又偷看!"尚輕風咬牙的聲音響起。

"哎喲!"曳兒小小叫了一聲,迅速從草叢中爬起來跑回柴堆旁。

"你們怎麼找到這個好地方的?"明夜提著兩只山雞走近,"啊,小曳子你好乖,還拾了柴火!"

他坐在柴堆旁,動手清理山雞羽毛。

"咦,你額上怎麼有塊黑,誰拿泥巴丟你?"

曳兒舉起小手抹了抹,有點委屈︰"我干爹。"

"對了,你叫他干爹,他卻一直要你叫大哥,干嗎啊?"

"我從小就叫他干爹啊,他以前陪我玩時也常說︰你要給我捉到,就讓我親一親抱一抱。可是我滿十歲後,他就說我大了,再也不肯親我抱我了。"小小的曳兒低頭玩著鮮艷的山雞翎,聲音有些悶悶的,"而且,前幾天,他突然要我改口叫大哥,我不習慣,一時還改不過來。"

"哦,這樣啊,也是,我看他大你不過十來歲,叫什麼都沒差。"明夜手停了一下,"對了,他們兩個人呢?"

"在那邊湖里洗澡……明夜哥哥,一會兒你去不去?"曳兒仰起粉紅的小圓臉,笑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明夜呆了呆,忍住想親親她的念頭,道︰"我不去。"這麼可愛的女圭女圭,虧尚輕風竟能忍住不抱不親。

"為什麼?"她的小臉布滿失望。

明夜吞了口口水,縮縮肩道︰"因為我很怕水,凡是多過浴桶里洗澡水的地方,我都是能避就避,免得淹死!"

"啊,我干爹說,這是一種病,叫'恐水',要麼是天生,要麼是受到刺激,很難治哦。"

"咦,這麼清楚,他是大夫啊?"

"對呀對呀,我干爹好厲害喲,他還能從人的外形骨架上看出是男是女。他說,男人和女人的骨架形狀是不一樣的。"曳兒一臉崇拜。

;"這麼厲害!"明夜驚疑不已,"從沒出差過?"

"嗯,不知道。不過他也說,有極少數人骨架偏向中性,不大容易看。"

"噢。"他頓了頓,看見南書清與尚輕風從草叢那邊走出來。兩人濕著發,一個溫文秀逸,一個儒雅清俊。他靠到曳兒身旁,賊兮兮地笑︰"你看我義兄,像不像個姑娘家?"

"他是男的。"

"嘎,你說什麼?"明夜眨眨眼。

"他剛才換衣時我有看到,他是男的。"她一臉嚴肅,重重強調。

"什麼,你、你……"明夜沾著雞毛的手指指著她,激烈顫抖,"你居然偷看他換衣,我都沒看過……不,我是說,你為什麼跑去偷看男人換衣服?"

"我去看我干爹,不小心瞄到書清哥哥。"小曳兒滿臉正色,"我在研究人體。"

明夜緊張萬分︰"你千萬別說你看到他換衣,他很怕羞,要是知道後憤而投湖,我就沒人養了……啊,你在說什麼研究人體?"

"我正在跟我干爹學醫術,圖形和銅人都不夠真實,听以我要看真正的人體……"

"是啊,我是第一個倒霉鬼,每次洗澡換衣必被她偷看。"尚輕風走到柴堆旁坐下,一指躲到明夜背後的小身影,"小丫頭,你過來,我看你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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