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才發現自己失態了,他匆忙補救,「我、我只是突然恨起自己,若是我早日遇上你,你也許就不會在‘她’那里吃那麼多苦了。每當想起你所遭遇過的事,我就忍不住恨她——我真的好心疼你!」
「旭日——」她似乎太容易感動了。
「梅兒,盡快地嫁給我吧。我希望能在今後的路上照顧你,疼你愛你,我想為你補上你二十年來所缺少的那些幸福與快樂。」
「可是我的仇人——」她仍有著遲疑,她仍是害怕為他們一家帶來無妄之災。
「我不在乎,大不了多請幾個武師、護院,若還是不放心便請保鏢好了!」
她不再多說了,因為她也想嫁給他啊!
至于閻門,她傷好之後會除去這個後患的,她不會讓他們再一次危及旭日的。
「梅兒,你不再開口可是因為你已經答應了?」他追問。
「嗯。」她的臉上泛出了嬌羞,如同雨後桃花脂正濃。
他也笑了,溫柔的背後是她難以置信的惡意。她一步步向他行來,在她真正地走到他身邊後,游戲就要結束了。
現在及以後的一個月內,是這出游戲最關鍵的時候,他得吩咐薛峰將那名喚碧琉的丫頭看牢,更不能讓她知曉一絲內情。
不過那丫頭似乎也很單純,應該是很好騙的吧?
「旭日——」她又輕喚。
「什麼事?」他看著她,臉上始終有著那溫柔的笑。
「一個月後的婚禮,我可需要準備些什麼?」她有些不安,生平未見人成親,她不知道這成親所需要準備的物事有哪些。
「你不用操心,那些事自有他人去打理,你只要安心養傷並且等待婚禮就行了。我想有個健康的新娘子——」
他逗她。
「還有,听說還要迎親,你想先將我安置在何處,等你在那天吉時前來迎我呢?」這麼問似乎沒有錯吧,她似乎是听說有這麼一回事的。
「這件事啊,我不想離開你,所以在那天我們直接回棲霞山,至于在那之前的一個月中,我們便留在蘇州好了,反正蘇州離棲霞山也只有半日路程而已,你的傷不宜行路,我們便姑且如此了。」
「哦。」這樣啊,那她就沒有什麼好再操心的了。
「稍晚我會修書一封送去棲霞山要他們準備成親所需的物件,然後我會讓青叔擬定要邀請的賓客名單,然後送帖子——」
「什麼?」梅棄兒打斷他的話,「還要邀請賓客送帖子?」如此一來,那閻門豈不是要在婚禮中搞鬼?偏偏她的傷在那時才會痊愈,在那之前她無力除去閻門的。」
「對呀!你將是我元家的少夫人,我怎能不廣請賓客前來觀禮呢?我想給你一個隆重的儀式,將你風風光光迎人元家大門。」
「可是,旭日,你還是不要大肆張揚為妙,在我傷勢尚未痊愈之前閻門隨時都會給我們帶來危險——前提當然就是他們因听到你我成親的風聲後知曉我尚在人世。」
「可我不願委屈你——」
「我在乎的只是你的人,那些雜念不入我心。」
「可——梅兒——」
「我不在乎儀式的隆重與否,也不在乎賓客的多少,只要有你相伴我于願已足。旭日,听我一次吧,不要廣送喜帖了。」
「好吧。」
「……」听到他的應許後,她笑了,這才能讓她安心呀。她看著他,一陣倦意襲來,她似乎又想睡了。
看著她的眸慢慢合上,他笑了。
她的不請賓客正合他意。他原本就只是想借她的口來擺月兌大請賓客這一套。如今——目的又得逞。
梅棄兒啊,終究不是他的對手。
今天「化功醉仙草」在她身上所顯現的副作用——睡眠——似乎弱了很多。這說明她的功力已經弱了很多。這個發現讓元旭日唇邊的笑意更深。他喜歡這個發現。
這個發現就如同梅棄兒在順著他的計劃走一般讓他高興。
他的棋局一直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一個月後,他將萬完這盤棋也將結束這個游戲。
看著睡著的她,他身上的邪氣涌了出來。
身陷危險之中而猶不自知並且自以為得到了全天下,梅棄兒啊,你會為你的盲目付出代價的。
再過一個月,你就會發現你一直都錯著,並且錯得離譜。呵呵呵……
MAYMAYMAY
在因即將嫁做人婦而不安和期待與旭日成親的欣喜中度過了一個月,明天就是已定的吉日了。
斜臥榻上,看著碧琉欣喜地捧著大紅嫁裳展示給她的樣子,她一陣感慨。明日——她將成為元家婦。
從此,她的生命中完全地介人了元旭日。今生有他相伴,她的幸福將會與日俱增。上天在遺棄她多年後終于肯救恕她了——旭日就是上天賜予她最珍貴的寶貝。
從此,她更要愛護他,要全心全意地守護他,傾此一生之深情,給他她永不悔。
「宮主,你在看這喜服嗎?」碧琉的聲音又起,「這喜服是不是很漂亮?元公子為了這喜服可是煞費苦心了呢!」
她神秘地眨眨眼楮,「宮主你瞧這喜服上綴的珍珠,听說這是南海所產,一顆便價值千金呢!還有這喜服上的繡工一這是請蘇州‘綿織坊’的名匠所繡,听說這位名匠還為當今皇後娘娘繡過衣衫上的花卉圖案,元公子為了這件喜服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呢!他對宮主的這份心意天地可鑒了!宮主喜歡嗎?」她將喜服捧來梅棄兒身邊。
梅棄兒伸手撫著柔軟的喜服料子,看著那顆顆圓潤飽滿的珍珠,還有那巧奪天工的刺繡,她又怎能不因元旭日為她所做的一切而感動呢?
「宮主試一試吧!奴婢想宮主穿上它一定很漂亮,讓奴婢幫宮主穿上吧!」說著,碧琉將喜服放到床邊,伸手扶梅棄兒下了床。
立在地上,她任由碧琉為她換上嫁掌。碧琉將她推到銅鏡前,「宮主快礁瞧!很漂亮呢!」
她向鏡中看去,看到古服的同時也看到了頰上的疤。
依舊很丑可怕,但她已不在意了。既然旭日都可以不在乎,那麼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啊!這身喜服若再配上那頂風冠就更美了!宮主先坐一會兒,奴婢這就去捧上來,宮主一定要等奴婢回來,不可以先月兌下喜服哦!」碧琉囑咐著,一邊急匆匆地走出去。
在走廊中,她看到了正向這邊而來的元旭日。
「元公子是來看宮主的嗎?宮主正在房中呢!元公于此時去還真是時候呢!」碧琉笑著,「奴婢要先下去了,過一會兒才上來一」
「你去忙你的吧!」揮揮手,他讓她先行去了。
緩緩地走至梅棄房外,他無意進去,只是站在鏤花窗外透過輕紗看著獨坐的她。原來她在試喜服。他笑了。
這將是我送與你的最後一份驚喜。明日,你就不會再有歡樂了。
他冷笑著,打量著一身喜氣的她。
債終究要償,不可能因為別的原因而放棄的。
明日就是這一切恩怨的結束,亦是他與梅棄兒之間感情游戲的尾聲。明日,所有的謎便要揭開了。
冷眼看著她,片刻之後又一甩袖子離去了。
房中的梅棄兒仍坐在桌旁,始終不知道窗外曾立過一個元旭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化功醉仙草」一個月,她的功力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逝,絕佳的耳力與感力也因內功的大量散失而變得遲鈍了起來。她一直坐在那兒預想著明天以後的事情。
她要先滅了閻門,絕了威脅元家與她的後患。然後她便「解甲歸田」,心甘情願地為旭日而活。她要做一個賢妻孝媳,再為旭日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然後她還要學著做一個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