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扭了。」我皺著眉,努力裝出一副就要痛哭流涕的樣子,但這一回,我並不是完全假裝,腳踝那里真的很痛,而且好像就是上次扭傷的那只腳,看來是傷在舊患處了。
避家的眼里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我扶你走。」他伸出手,就要扶著我起來。
我痛得「哇哇」大叫,連聲痛呼︰「不行不行,我不能站起來。我的腳骨一定斷了。」
那管家眼中神色數閃,顯然這只老狐狸也看出我並不是假裝。
「真麻煩。」管家終于失了耐性,「你坐在這里別動,我去找人拿副擔架抬你。」
「管家,那你要快點啊!我等你!」見他轉身離去,我在身後還做戲地央求了好一陣,演戲就要演到底嘛,這叫敬業精神。
見他已經走遠,我才攤開一直緊握的手掌。
掌心之上已赫然多了一塊色澤不錯的美玉。古人身上總愛戴這些美玉之類的東西,這倒是便宜我了。
他們害我扭傷了腳,我偷他們一塊玉也不為過吧!
我試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但腳踝處頓時涌上一陣椎心刺痛,讓我幾乎痛出了眼淚。
我這苦肉計,還真是名副其實啊!
現在,我該怎麼辦?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環顧了下四周,我發現就在左邊不遠處,有一個偌大的假山。
我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跳到假山面前,發現假山里有一個縫隙剛好夠一個人藏身。
真是天助我也!
我連忙側身藏進去。
不一會兒,我就听見了幾個人的腳步聲,緊接著響起那管家的一聲暴喝︰「該死的,上這丫頭的當了。」
「她腳上受了傷,一定跑不遠,給我追。」
那些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在默默數著羊羔。
等我數到第一千只羊羔的時候,我才敢走出來。
丙然,那些人都已經走了。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沒錯啊!他們一定沒想到,我根本就沒離開。
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四周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我心里又開始拔涼起來。
慘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出去啊?
包何況,天一黑,我的方向感幾乎等同于零。
第5章(1)
我不知道自己在李園里究竟轉悠了多久,反正凡是遇到人,我就機警地避開。
也許老天還是長眼楮的,有了夜色的保護,竟也沒讓我被人發現。
我一路蹣跚走著,眼前卻開始漸漸發黑起來,腳上疼得厲害,我折騰了一天,也沒怎麼吃東西,渾身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那個笨蛋怎麼還沒來啊!
我所說的笨蛋,其實是指顏清。因為早在來李府之前,我已經發射了信號彈,我可不認為自己就這樣踏進李宅會全身而退,早早就通知了顏清,希望那個風流神醫能來救命啊,但眼看月上中天,神醫還沒出現,看來又是去泡哪個MM了吧?
算了,做人哪,還是要靠自己!
我嘆了口氣,發現不遠處有一間房屋里透出了淡淡的光亮,四周並沒有什麼守衛,顯得有些冷清。
看起來這不像是主屋啊!
忽然,我看到一道人影不知從哪里閃了出來,然後敲開了那屋子的房門。
那身影——好眼熟啊!好像是那個管家。
行為這麼鬼祟古怪,一定有問題。
我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拐過去,學著電視里那些偷听者的動作,用口水沾在指上,然後往窗紙上輕輕一戳,戳出了一個破洞。
我睜大了眼楮,往里望去,這一望之下,我嚇了一跳。
罷才閃身而進的那個人確實是管家,我並沒有看錯,而另一個人,竟赫然是李建成。
屋子里放滿了各種藥物,瓶瓶罐罐,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一般古時候大戶人家都會自家備個藥房,里面放一些必需的藥物和補品,以備不時之需。
這里才是真正的藥房啊!
我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機警,我果然沒有冤枉好人,那個李建成不會真要讓管家把我引至沒人的地方把我殺掉吧?
我打了個寒顫,不過回頭一想又沒什麼道理。
我跟李建成才見過幾次面啊?我最多頂撞了他兩句,他沒道理要殺我啊?
里頭忽地響起說話聲,我強壓下心里頭的疑問,再度湊上前偷看。
「那個丫頭究竟跑哪里去了?」李建成正冷冷地責問管家。
避家低著頭,一臉惶恐,「大少爺,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沒防著那丫頭竟這麼狡猾。不過,我剛剛派人去別院看過了,那丫頭並沒有回別院。」
李建成微一沉吟︰「也不知這丫頭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現在竟又無緣無故失去了蹤影。可能她察覺到了什麼,為防惹事上身,早就跑了。」
「大少爺英明。」管家隨聲附和著,「那丫頭肯定是見識過少爺的威嚴,心里頭怕了,所以就逃跑了。不過,跑了也好啊,這樣少爺也少了一塊心病。」
「這心病,我如何能放得下?」李建成一拂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听得滿頭霧水,我又沒招惹過李建成,什麼時候竟成了他的心頭刺了?
還沒等我想透這其中的道理,忽見李建成拍了拍他手上幾包已經包好的藥物,對那管家說道︰「管家,你明天親自給三弟送去。」
「是。」那管家接過李建成手中的藥,似乎遲疑了下才問,「大少爺,這已經是最後幾包了吧?」
「嗯。」李建成點了點頭,眸子里閃爍著一抹陰毒,「吃下這幾包藥,三弟就可以真正解月兌了。」
我听了心中一陣狂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藥是毒藥?
「三少爺已經吃了這種藥近十年了,也差不多了。」管家嘿嘿地笑,「早日登天,就早日月兌離苦海,大少爺這也是在幫他嘛!」
李建成冷哼了一聲。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李玄霸這麼多年來吃的都是這種藥嗎?難怪那些大夫都查不出病因,他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被下了毒。
為什麼?為什麼李建成要害自己的親弟弟?
我眼楮一直盯著管家手里的那幾包藥,腦海中不斷回響起剛才李建成的話。
——「吃下這幾包藥,三弟就可以真正解月兌了。」
歷史上,李玄霸就是死于大業十年,他的死怕就是跟這幾包藥有關了。我心里猛然一揪,我不希望李玄霸就這樣死了。
突然,旁邊不知躥出了什麼小動物,從我腳邊直掠而過,剛好擦過我紅腫的右腳踝。
「啊——」我不由輕呼出聲。
「誰?」里頭傳來冷喝。
我心一驚,連忙竄到一旁的柴火堆里躲了起來,心里暗暗祈禱不要讓他們發現我了。
屋子里,李建成和管家已經出來,他們往四周看了眼沒發現人。
避家皺著眉道︰「剛才听那聲音好像是女子。」他一頓,看向了李建成,「大少爺,難道說是那個丫頭?」
李建成並沒有回答管家的話,一雙銳利的眸子卻是掃了過來,緊緊盯著柴火堆。
我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完了,果然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看來我是被他發現了啊!
我緊緊握住吊墜,準備見機行事。
忽然,前方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喧鬧聲。
「顏公子,顏公子,您不能進去。」
一听到「顏公子」那三個字,我心里原本滅絕的希望頓時重新燃起。
救星終于到了!
李建成調開了視線,往前方望去。就見顏清正不顧僕人的阻攔,硬是往這里直闖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李建成神色明顯不悅。
「建成兄——」顏清似乎很著急,也不顧李建成難看的臉色,沖口就問︰「有沒有看到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