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想找個轎子或者馬車載自己回去都不可能了。
都是那個李玄霸啊!沒事讓我來買什麼桂花糕啊!
我抱怨地揉著隱隱作痛的腳踝,再一次把李玄霸給咒到十八層地獄去。
忽然,一個東西朝我直飛了過來。我嚇了一跳,連忙閃身,只听「 」的一聲,一個重物狠狠地摔到了我的面前。
「痛死我了——」
伴隨著那聲申吟,我也看清了眼前的不是重物,而是一個人——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看身形好像就是剛才偷我錢袋的惡賊啊。
「姑娘還認為我不是男人嗎?」
那把低沉悅耳,卻又隱含輕佻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回,我終于看清了那張臉。
英挺的劍眉,燦若星子的黑眸,高高的鼻梁,還有那張時刻微挑著笑意的薄唇,帶著七分輕佻,三分玩世不恭。
他穿著一身紫色翻領長袍,足踏黑色軟靴,一頭烏黑的長發只是隨意地束起,略帶幾分飄逸瀟灑。
——又是一個美男!
我不由驚贊,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不過,雖然這個帥哥長相很俊美,玉樹臨風,但一看,就知道是個公子——那眼角眉梢所帶的桃花顯露無遺啊!
「呵呵!」我干笑了兩聲,「你當然是十成十的男人。」
我怎麼誰都不抓,抓了個眼帶桃花的男人?
「我還盤算著姑娘要是還不相信,我應該用另一種方法證明一下才是。」那紫衣男子的語氣似乎有些失望,但我也听出了那里面隱含的輕佻。
「哈,那就免了吧!」我繼續干笑。
這時,一個東西忽然被丟進了我的懷中。我定楮一看,原來是我的錢袋。
「謝啦!」
「那姑娘看這個人要怎樣處治?」那紫衣男子含笑問道。
「這位姑娘,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那名被揍得淒慘的男人跪在地上磕頭,不住求饒。
看他那樣子還蠻可憐的,我心一時軟了下來。
「算了吧,既然東西拿回來了,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啦!以後別再搶東西了。」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那小偷連滾帶爬地驚惶而逃,連看也不敢看那紫衣男子一眼。顯然,他剛才應該是遭受到了「非人待遇」。
紫衣男子看著那小偷跑得無影無蹤,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姑娘就這樣放走他,不怕放虎歸山,讓他有機會禍害其他老百姓嗎?」
「吃了這次教訓,他應該會記住了吧?」我聳了聳肩,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那紫衣男子笑了笑,略有深意地環視了四周一眼,「姑娘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麼剛才都沒有一個人幫你?」
我一怔,是啊,剛才不僅沒一個人幫我,而且就算抓住了那個小偷,連一個上前來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只見我們二人方圓十丈之內,竟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人人臉上都帶著驚惶的神色,甚至有幾個擺小攤的百姓,慌忙地收拾起攤子,似乎想要收市。
現在才幾點啊?這麼早就收市了?
怎麼回事?
我正感到疑惑,街角的那一頭,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我定楮一看,一大堆人手里拿著斧頭、棍子還有長刀,正朝這里怒氣沖沖地趕過來,滿面殺氣。而當頭一人就是剛才被我放走的那個小偷。
我頓時呆住了。
這什麼陣仗?簡直就像是電視里演的古惑仔街頭鬧事的場面,只不過,這些人都換上了古裝。
那紫衣男子似乎對眼前的情景並不感到驚訝,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姑娘,你說我們是逃,還是不逃?」
「廢話!不逃難道等著被砍成肉醬啊?」
我急急忙忙轉身想逃,但忘記了腳上還受著傷,才跨出一步,就痛得我冷汗直冒。
這一回真要完了!我捂住腳踝暗自申吟。
忽然,身子一空,我竟被人抱了起來。
只見那紫衣男子抱著我,足下一踏,竟凌空一個飛躍,踏上了一家店鋪的屋頂,然後幾個起落,便將那些追殺我們的人甩得老遠。
這一回,我真遇上了個會武功的人!
當然,是不是大俠還有待商榷。
被紫衣男子抱著一直跑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我們才停了下來。
紫衣男子輕輕地放下我,讓我在台階上坐好。
我不解地瞪著他,「看起來你會武功吧?為什麼不跟他們打啊?」應該將他們打個七零八落嘛,也好讓我見識一下真正的武功是什麼樣子?
那紫衣男子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我懶得動手。」
懶得動手?
這是什麼理由啊?
聳聳肩,我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畢竟,剛才是因為自己放走了那個小偷,所以才會弄出這麼多事來。
看起來,這小偷應該是這個鎮城里的地頭蛇吧?難怪那些百姓都不敢招惹他。
「早知道,我應該打斷他的狗腿。」我暗自揚了揚拳,低聲嘀咕著。都怪自己一時心軟了,改天要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地頭蛇。
「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吃。」那紫衣男子輕笑了笑,帶著三分邪魅,忽然,他伸手朝我腳踝處模去。
「你干什麼?」我一把拍開他的手,怒瞪著他。
「我只是想看看姑娘這小腳是否長得漂亮?」
見他依舊笑得邪氣而輕佻,我悄悄往旁邊看了眼,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心里不禁一沉,慘了,我這是出了狼窩,又進了虎口了。
今天果然是我的霉運日!
「我這是大腳丫,沒什麼好看的。」我一邊跟他打諢,一邊尋思著解困的方法。
忽然,腳踝處一緊,已被紫衣男子一手緊緊扣住,他扣住的地方,剛好是我扭傷的地方,但此時我也不覺得痛了,我只知道,要是這男人色心一起,我就真的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了。
「喂,你要是敢胡來,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我一邊說著,一邊悄悄伸手往後模索著,指間觸踫到一絲堅硬的冰冷,像是一塊石磚,我心里頭微微一松,果然老天還是有眼的,沒把我逼到絕路。
紫衣男子一雙桃花眼眸緊緊盯著我,那眼底眸光流轉,唇角更是噙著一抹讓人模不透的輕佻笑意。
「我倒要看看姑娘如何打爆我的頭?」
他眼眸一閃,忽然出其不意地手下一用勁。一陣尖銳的刺痛頓時直涌而上,我痛得忍不住慘叫出聲,哪里還會拿得住手里的那塊石磚。
「啊——你謀殺啊?」
我痛得口不擇言,怒瞪著那紫衣男子,卻見那紫衣男子放開了我的腳,忽然伸出一只手環住我的腰。
氣息陡然間逼近。
「你、你干什麼?」
我縮著身子往後退,一只手也在悄悄在地上模索著。
「是不是在找這個?」
紫衣男子忽然從我身後拿出了一塊石磚,然後,站起了身。
「真正想謀殺的人,是姑娘你吧?」他笑著,一揚手將磚頭扔得老遠。
唯一的防身武器沒有了,我的心也頓時涼了下去。
我的吊墜又在李玄霸的手里,其實那個吊墜除了暗藏極富韌性的綱絲之外,還裝有麻醉針。如果此刻吊墜在手,我肯定用那麻醉針放倒這家伙。都怪李玄霸啊,這該死的家伙,如果我今天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做鬼也要拉他一起做墊背的。
「你這個大要是敢怎樣的話,我——」
「你怎樣?」紫衣男子又蹲下了身子與我對視著,「姑娘你可真是不可理喻,我好心醫治你,反倒被你記恨!」
「醫治我?」
我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的腳早已不疼了,試著動了動腳踝,跟平常一樣轉動自如。
「你要救人也不用笑得那麼邪氣啊!」我翻了翻白眼,心里雖然有點感激他,但還是氣他讓自己虛驚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