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一會兒婧明端牛女乃給他,「老爺,你的茶。」
他接過來喝一口,「不是應該下跪然後雙手過頭頂送茶?古代的纏腳媳婦不都是那樣敬茶……」
沒說完已經給婧明踢了一腳,笑罵,「給你三分顏色……」
「我就開起染坊來了……」他微笑。
她要說的套話給他搶走,一時噎住,只能瞪他,一不小心笑出氣,「算了算了,我拿你這老大爺沒辦法,好好喝,一不小心感冒了休想要我伺候你。」
他听話地捧起杯子喝。
她心滿意足地轉身住廚房,繼續她的燒廚房大業。
杯沿從他唇線緩緩下滑,藺霖喝了一口,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婧明在廚房里轉來轉去的背影,如果有一天,能……
他垂下視線看自己手里熱得剛剛好的牛女乃。
我一直都很明白,只不過偶爾很想不明白而已。
像我、像你這種人,都不可能會有幸福的。
「吃飯了——」廚房里的女人提高聲音預告。
他微微一震,「我擺桌子。」
「還要十分鐘——」
他笑了起來,搖了搖頭,繼續靜靜喝熱牛女乃,婧明總是一個人也能很熱鬧。
餅了十分鐘,林婧明終于把兩碗飯、一盤灰不溜秋的茄子,一盤一塌糊涂的炒蛋端上來了,還有一大碗枸杞萊做的清湯,「吃飯了吃飯了,吃下去如果有問題我連胃藥都帶來了,不會死的。」
「我感覺我正在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藺霖夾起一筷子茄子。
「我已經吃過了,雖然很難看,但是味道還可以啦。」她也吃茄子,塞了一口飯,目光四處亂瞟,「你這里是不是沒有碟片了?」
「還有一片迪斯尼電影。」藺霖吃完茄子贊美,「味道還不錯,雖然不好看,能吃就行。」
她點頭,「證明做菜我也是有天分的,對了你買了什麼?那麼大一個袋子。」
「袋子?我沒有買東西……」藺霖順著她筷子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噎住︰那是那中年人進來坐的時候,落在椅子上的袋子。
「沒買?」婧明已經比誰都快地跳過去了,探頭一看,「咦?這是什麼?花瓶?好重的一個花瓶——你買花瓶回來干什麼?」她匪夷所思地盯著藺霖,「你突然風雅起來了要在家里擺花瓶?」
花瓶?他從來沒有風雅到這個程度,一時不知該如何圓謊,竟然語塞。
「這不是你買的吧?這是古董店的,你看這些包裝紙和袋子,怎麼會在這里?」婧明小心地把它放回去,藺霖一剎那間已經想到說辭,微微一笑,「這是別人寄放在這里的,很快就會拿走。」
她想來想去想不出藺霖有會往家里搬花瓶的「朋友」,聳聳肩她也不太在乎,「吃飯吧,我覺得我的蛋炒得比較好吃。」
「枸杞菜的湯也很清,就是喝起來冷。」
「現在是冬天,那是夏天喝的,而且你還去洗冷水澡,活該。」她也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冬天有枸杞菜賣,真的很奇怪,難道還有人蓋溫室種枸杞菜?」
「看電視吧。對了,和公司簽了合同?」
「簽了,不過上星期漏了體檢,下星期要去補,上星期安排體檢那天我們系最後一門無聊課考試,下星期要去補體檢。」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邊吃飯邊閑聊,吃完了,婧明往床上一躺,藺霖收拾碗筷去洗碗。
「叮咚」門鈴響。
她睜開眼楮瞄了一眼時鐘︰六點半。居然有人在這種時間來敲門,難道是來吃白飯的?懶懶地爬起來開門,門外的人讓她怔了一怔︰她還以為會來藺霖這個狗窩的不是舒偃就是荼靡,結果門外站著一個臉色很蒼白的黑發中年人,長得很清俊,如果不是他的眼神過于驚惶,她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帥哥,至少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帥哥。然後——雖然他和藺霖長得不像,但是有某些地方實在很像……她呆呆地看著那個人,比如說蒼白的皮膚,有一雙大眼楮,眼神都是這麼黯淡無光,都很清俊斑貴,只不過這個人滿臉的驚惶失措,一點沒有藺霖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靜,「你找誰?」
「霖霖,不,藺霖在嗎?」門外的中年人近乎討好地微笑,「我有東西落在這里了,是個很大的袋子。」
「哦,一個花瓶是不是?」她指指放在椅子上的大袋子,「我都不知道他和您是朋友,進來坐吧,我們剛吃完有點亂。」
「啊,不用不用,我拿了東西馬上走了。」中年人惶急地說,「霖霖不喜歡我在這里。」
「哈?」她听得睜大眼楮,「什麼?」
「當」的一聲,廚房有塊碟子碎了。
中年人匆匆拿了袋子,對婧明勉強笑了笑,「你要好好照顧他。」
「當然,您貴姓?」她心里雖然詫異得亂七八糟,依然很有禮貌地露出她甜美的笑容,「不坐坐?我去泡茶。」
「我姓林……啊,我要走了,謝謝,你很好。」自稱姓林的中年男子提著袋子急匆匆地走了。
姓林?「和我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她自言自語,關上門,大惑不解,「藺霖你什麼時候認識一個這麼奇怪的人?他怕你怕得像見鬼一樣。」
藺霖蹲在廚房里收拾被他打破的碟子,「他是我爸媽的朋友,很多年不見了。」
「可是他說你不喜歡他在這里……」她的記性可是一流的好,「而且他長得和你很像,我還以為是你叔叔還是什麼遠方親戚。」她睜大眼楮看著藺霖,「還有他干嘛要怕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騙我?」
他似乎想說什麼,頓了一下,始終沒說,只是淡淡地笑笑。
那意思就是,他的確有些事瞞著她,而且不打算告訴她,
婧明瞪了他很久,他還是那樣淡淡地笑,沒一點懺悔的意思,末了她只能算了,這個人不想說的事逼他說沒意思,她也沒有那麼不識趣,「算了,明天我們去哪里玩?」
「明天去九街。」她歡呼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想去逛街?」他微微一笑,「只要是你想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要去買皮包,下個星期上班,我要去買衣服買化妝品買鞋子買皮包!」
「先買皮包。」
「萬歲!」
一個星期後。TOP公司。
體檢過後,婧明拿著一切正常可以過關的表格,心里頗有幾分得意。藺霖總以為和他在一起就會被傳染病毒,結果她和他這麼久了,Kiss也Kiss過了,還不是一切正常?所以說那位少爺杞人憂天,自以為自己是什麼需要三重防護的寶。
「林小姐。」
身後傳來溫文爾雅的聲音,她抱著體檢材料回頭,走過來的是T0P主管她的上司。這位男性三十出頭事業有成,而且溫文爾雅成熟穩重,重點是個已經領了離婚證的單身漢,他的前妻與他時有來往,是個氣質美人,兩個人沒有孩子。婧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著實感嘆了一番恨不相逢未嫁時,但在她心里自然還是藺霖比較強,恭敬的對走過來的頂頭上司微笑,「華先生好。」
華信對林婧明點了點頭,「體檢過了沒有?」
「過了。」她雖然天性招搖,但也不敢在上司面前招搖,表現得觀規矩矩,十分服帖。
「你今天有空嗎?下午過來和我去一下誠信,幫我買份禮物給中國銀行蘇小姐。」
蘇小姐就是華信五年前離婚的妻子,婧明私底下吐了吐舌頭,這個男人後悔了正在努力地追回自己的老婆。男人就是很奇怪,不管多好的男人,都是那句老話——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行。」她露出嫣然的微笑,「給中國銀行法律咨詢部305蘇小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