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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 第32頁

作者︰藤萍

即使有滿面微笑,即使進退禮貌高貴,為何總含蓄憂傷?原來他一直都在執刑台上,被禁錮在刑場上不可能復活,一直到他能平靜地唱出「IsometimeswishI’dneverbeenbomata11」並且微笑,他聲聲呼喚的「mama」,究竟是在喊誰?

她突然有一種直覺——他騙了她!他還有故事!他一定還有故事,還有痛苦——不僅僅是他母親和李琛的死,競蘭的割脈而已,藺霖會唱出這麼深沉的痛苦,心里一定還壓著別的事。想到的時候她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人的故事……要到什麼時候才肯完全告訴她?他的痛苦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被救贖?不,她的腦子光芒一亮想起了《我拒絕》,這個人從來不打算被拯救,他從一開始就判了自己死刑,貌似開朗,其實從未原諒過自己。

麥里的歌聲還在繼續,這首歌難度很高,藺霖把它降了八度來唱,並不顯得特別高音。也許是因為降了八度,所以高音所表現的淒厲少了一些,但壓抑下來的憂傷.暗涌的平靜的憂傷讓人听著,像窗外的整個天都是黑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黑得世界像個充滿怪獸的深潭,被咬得全身血淋淋傷痕遍布,也不覺得痛楚一樣。

唱完了。

她望著唱歌的那個id,叫做「就值得了孤單」,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片空空茫茫,移過鼠標點擊那個名字,有無數話想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有人要了麥,卻沒有唱歌,從麥里傳來冰塊和玻璃輕輕撞擊的聲音,讓人直接聯想到酒,這聲音符合藺霖唱歌的氣氛,讓整個聊天室的氣氛持續壓抑。背後沈盛茹拿著不知什麼東西在宿舍里走來走去,嚇出她一身冷汗,手一顫關了聊天室。

耳機里傳來的聲音太過靈魂,純靈魂的歌聲和冰塊撞擊聲,似乎從每個人心底龜裂出來的聲音感覺距離現實太遠又太真,讓她毛骨悚然,甚至覺得這聲音不能給人听見。像窺探了別人內心的傷痕,站在旁邊看它流血。

她努力著努力著,終于成了藺霖能夠說些真心話的好朋友,但她依然不了解他,就像看著一座大霧迷離的高山,她已經在山邊,依然什麼也,看不清楚。

張凱皚在那之後一個星期就辦了休學手續,辦休學是防著說不;隹在那邊不適應還要回來,走的時候也沒有和婧明打招呼,倒是他媽媽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他們明天上飛機。林婧明直接說她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覺得很難過,這讓他媽媽笑了,說她是個好女孩。而後張凱皚就走了。他走了幾天之後,婧明開始覺得似乎生命中從來沒有這個人存在,怔怔地回想那些和凱皚在一起的往事,怎麼想也想不起有多少同在的影子,怎麼都感覺凱皚是假的。

對于不曾愛過的人,影子總會淡去,到最後你只記得對他的虧欠,卻不記得他的一切。她手按著心口,對著樓下凱皚常常等她的地方想︰人生、時間、地點,真是殘忍的東西,它自顧自地淡漠模糊掉了,而你卻無法挽回、無法改變。

這一個多星期偶然只在聊天室里看到「就值得了孤獨」,和藺霖一直處在偶然錯過中,沒有新的理由去找他。在校道相遇的時候微笑擦肩而過,他的微笑顯得更加禮貌而平靜,她相信自己也笑得可愛。一直都在錯過之中,也許以至于永遠都無法再見一個星期前的那一個夜晚。那個夜晚的婧明和藺霖是過于真實的,也許因此而無法彼此正視,就像那些剝落了面具的臉龐,總不習慣暴露于陽光下,而要等待新的面具在臉上生長。

難道凱皚走了,她反而無法去愛藺霖?

因為她突然長大,听見了那些原來從不曾留心去听的別人心底的聲音,開始懷疑自己和自己從前所相信的,所謂簡單世界簡單愛情是否存在?從而懷疑起自己能否安慰那樣無邊的痛苦?也許藺霖的痛苦,包括他說的騙了她的和沒有說的那些,都是簡單的她無法理解也無法安慰的吧?突然對自己失去信心,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很突然的……想要誰也不愛,因為做不到,所以很浮躁、很不安、很茫然。

期末考試臨近。

「婧明,下個星期考綜英,你復習了沒有?」

沈盛茹和林婧明去食堂買早餐,邊走邊聊,林婧明最近有點呆呆的,又恢復到坐在電腦面前整天吃餅干看x檔案的狀態,讓沈盛茹有點擔心。

「下個星期就考試了?」婧明的目光還在飯堂里菜包肉包豆漿蛋糕什麼的上面晃來晃去,要了一個叉燒包和一杯豆漿,「這麼快,我還以為是下下星期的事,完蛋了我還沒復習,死了死了。」

「是嗎?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每次你還不都是這樣說?還坐在那里看x檔案,吃了那麼多包新好佳薯片也不怕胖。」沈盛茹買了兩個饅頭,一個是替嚴華買的,「下個星期就考試了.還剩六天,你有把握還是考第一?」

「啊?」婧明回過神來,「會過關就行了,干嘛考第一?」

沈盛茹瞪著她就像見了鬼,「你不會看x檔案看多了被什麼外星人上身了吧?是誰說考不考得到第一是尊嚴的問題?是誰說輸給誰都行就是不能輸給林薇?人家林薇天天上晚自習,天天早上六點背著書包出去讀書,晚上十點才回來,你天天看電視,這算什麼嘛。」

「我有說過這種話?」婧明喝了一口豆漿,听了沈盛茹這一長串差點一口噴出來,「林薇?」她已經把這個女人忘得一千二淨,忘記在沒有藺霖的世界里,林薇是她最不屑的女人,「她還在每天自習?」

「當然了,就你這一兩個月在瘋瘋癲癲也不知道干什麼,學校里的傳言已經很難听了。」沈盛茹嘆氣,「前一陣子說你逼競蘭自殺,現在說張凱皚為你心灰意冷遠走他鄉,雖然都是在校園網上傳來傳去在惡搞,但是看起來就不舒服,婧明,你本來是我們宿舍的驕傲呢。」

「難道現在我變成我們宿舍的恥辱?」她睜大眼晴瞪沈盛茹,「有人會因為這種無聊的流言對你們怎麼樣嗎?比如說潑硫酸什麼的?」

「大小姐。」沈盛茹忍不住笑,「你電視看太多了,我好心在教育你要好好讀書,不要再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來招人罵了。」

「我哪有一直都在做奇怪的事情?」她很郁悶地嘆了口氣,低低地說,「我只不過在談戀愛,談得很失敗而已。」

「別人以為你談得無比成功,把所有的男人都甩了。」沈盛茹哼了一聲,「吊高價起來賣,順便害了一個女人兩個男人,連寶馬都不要,嫌不夠檔次。」哼完了之後她說,「我說都是團長不好,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還不都是他惹出來的?他居然從來沒有幫你解釋過一句。

「你不覺得這種事越解釋越說不清楚?不要理它了,上課了。」她煩了起來,「不管那麼多,藺霖最近在干什麼我都不知道,他們還要我怎麼樣?反正競蘭和凱皚都走了,我和藺霖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還想怎麼樣呢?要說林婧明有多壞就多壞好了,我又不稀罕做嫻良淑德的什麼良家婦女,切!」

「好了好了,不生氣不生氣,上課了上課了。」沈盛茹唉聲嘆氣地拍拍林婧明的肩,「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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