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知道。」林婧明說,「過會兒你告訴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很晚了啊,明天過去不行嗎?九點了啊。」沈盛茹說。
「行啊,那我明天再過去。」
餅會兒林婧明洗完澡出來,嚴華剛好看完一本雜志,「你要拿什麼去給團長?」
「沒什麼,照片啊,他們上次比賽的照片。」林婧明一邊擦頭發一邊說,「上次比賽他們叫同學幫忙照相,膠卷沒照完留著,今天去爬山照了兩張沒膠卷了,跑去買膠卷的時候順便洗出來了。有五張是團長的,想拿過去給他。」
「照片?」嚴華走過來,「看看可不可以?有沒有舒偃?」
林婧明捶了她一拳,「沒有!」
「我知道了,你把團長的照片拿回來,想趁機制造機會和他接觸!」焦曉月宣布,「我早看穿了你是這樣的女人,自己口口聲聲說張凱皚很帥,結果迷戀的是別人。」
「喂!你們干什麼啊!」林婧明居然臉紅,拿毛巾捂住臉,「你們還是不是我死黨?怎麼能這樣說我?」
水珠順著她的發絲和毛巾一滴一滴滑落,她雪白的皮膚紅起來連脖子都紅,讓焦曉月三個人都呆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看見林婧明臉紅,這個丫頭又招搖又粗神經又自大又直率,第一次看到她害羞的樣子。沈盛茹和嚴華面面相覷,都傻傻地去看焦曉月,焦曉月連連揮手又是打啞號又是抱頭又做口型說她不是故意的,怎麼知道隨口胡扯一下子說中要害?誰知道這個直接得不得了的大小姐突然想出這種古老的把戲追男生?
她半天還不敢把毛巾拿下來,沈盛茹翻白眼︰再這樣下去林大小姐倒追藺霖的浪漫愛情故事還沒有發生,她就把自己悶死了。對嚴華做個眼神,嚴華心領神會,「啪」的一聲關掉了宿舍的日光燈。
宿舍一片漆黑之後,林婧明終于敢把臉上那塊濕毛巾拿下來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肩上左右兩邊各自搭上一個人,沈盛茹的聲音在她耳邊爆笑,「老婆啊,我怎麼沒有發現原來你還是這麼單純可愛,畦哈哈……笑死我了……」另一邊耳朵是焦曉月的聲音,她捏著她的臉,「婧明啊,我突然發現你還真是純情少女,純情得不得了,原諒我以前都以為你是豪放女………哈哈哈……」
「很好笑嗎?有什麼好笑的?」她的臉還是熱的,用力地推趴在她身上的兩個無聊女人,「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婧明。和隔壁宿舍某些經常去賓館的女人相比,你實在太純情太純情了。」嚴華手里握著一卷東西敲她的頭,憑感覺是她剛才正在看的雜志,「像這種萬年不遇的未受污染的花朵,我們應該好好把她保護起來,你們說是不是?」
「你們干什麼啊?」她只會說這句,要強好勝的林婧明惱羞成怒起來殺傷力不大。
沈盛茹模模她的頭,嘆了口氣,「老婆,你真是太純情的小孩了。
太純情?林婧明呆呆地看著身邊幾個笑得很詭異的女人,不期然想起藺霖說︰「花雨夜,雨夜花,婧明是個愛做夢的小女孩。」她聰明的腦袋轉了幾轉,「你們在笑我很傻很不現實嗎?」
「不是。」焦曉月說,「我們是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太純情而且不白痴,這種女人很少見啊。」
「你們就都比我成熟世故?」她白眼,「追男生的時候還不是一個比一個花痴!」
「不一樣啊。」沈盛茹兩個手肘都壓在她一邊肩上,笑著嘆了口氣,「人越長大,那種很純粹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就變少,到了現在,你要我認認真真地喜歡誰,不去想他其他的許多條件,只因為這個人的某種氣質去喜歡,我已經做不到了。」她捋林婧明的頭發,「老婆,你比我虔誠。初戀都是很虔誠的,我很羨慕你到了二十歲有一次認真的初戀,既不會太天真,也不會太世故。」
「婧明,」焦曉月也嘆了口氣,「我現在的男朋友是我第三個男朋友,憑經驗說,我希望你們都能一次成功。談越多次戀愛,當然男朋友是越來越現實越像可以結婚的對象,可是那種談戀愛的心情就越來越少,到現在我和男朋友分開也不想他,在一起也不會特別開心。」她又嘆了口氣,「我相信人戀愛的心情只有一份,我在初戀的時候用掉百分之八十,然後戀愛這種事就很難讓我激動了。說實話,
我和男朋友在一起還不如和你在一起開心。」
林婧明拍拍壓著她頭的幾只手,她不知道哪只手是誰的,但是都很溫暖也很讓她感動,「我覺得……和凱皚在一起才是對的。」她低聲說,然後有點鼻塞的聲音,「可是我真的不愛他。」她撲進沈盛茹懷里,聲音哽咽了,「我喜歡藺霖,沒有辦法……可是不管我怎麼告白他都不要我……」
「好老婆別哭別哭,老公幫你好不好?別哭。」沈盛茹安慰她,「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團長的公寓找他?今天晚上月黑風高……啊……不是,今天晚上花好月圓,氣氛比較好。反正現在九點多也不是很晚,我陪你去團長公寓樓下好不好?」
「不好。」林婧明悶悶地說,「被你們知道了,丟臉。」
「你不去了?不去照片怎麼辦?」嚴華故意問。
她趴在桌上,「照片明天再說。」
「我開燈了哦。」焦曉月從林婧明肩頭爬起來,去開燈,「明天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也絕對不會問,除非你自己要告訴我,否則我絕對什麼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沈盛茹跳回去看動畫,「總司……我來了……」
嚴華「啊」的一聲想起來,「對了,婧明,你編輯打電話找你,問你的稿子什麼時候改好?」
「稿子?」林婧明茫然地眨眨眼,「什麼稿子?」
「就是你大半個月以前寫的那個什麼那個男的殺死那個女的的那個稿子嘛,叫什麼名字我忘了,啊——」嚴華拍手想起來,「傷唇!你那個‘傷唇’。」
「傷唇?」她老早忘了原來自己以前是天天寫稿的?「懶得理他,不改。」
「不改就不能登了,我記得你編輯氣得半死,叫我要給你說你這是在自毀前程,稿子不能那麼寫。」嚴華邊說邊吃花生,一點在乎的樣子也沒有,「叫你要對自己的稿子負責,他很看重你,要你不能這麼散漫。」
「不改。」
「不改就算了。」嚴華吃完花生吃隻果,閑閑地說,「反正我通知完了。」
「婧明啊,你有沒想過,你如果不寫稿子,又不去論壇上解釋清楚你和藺霖和張凱皚的事——」焦曉月爬上上鋪去抱她的筆記本電腦,邊說,「以後你的名聲會很難听啊。」
林婧明怔了一下,她是真的怔了一下。她從高二年開始寫稿子投給雜志,然後刊登文章,大一開始上網發表網文,出稿和享受贊譽已經是習慣。想起在路上、在酒吧別人議論起她的口氣和眼神,讓她不寒而栗,「可是越解釋越難听啊,稿子也是……又不是我不想登,我覺得《傷唇》沒什麼好改的。我就是想寫一個男人殺死他心愛女人的故事嘛,要我改了情節那我還寫什麼?」
「說真的,婧明你還有心思寫文章?」焦曉月說,「你現在滿腦袋都是團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