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碧柔,你來干什麼……」慕容別離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跑掉,「干什麼來的,真是奇怪。」
畢畢拾起掉在地上的MP3,戴回小熊頭上,低頭微微一笑,喃喃地說︰「嚇到人了……」
「什麼?」慕容別離開始換掉球服,沒听清楚,「你說什麼?」
「沒什麼。」畢畢月兌下上衣。
「從今天開始訓練會很正規,狀態很重要。」
「嗯。」他一貫笑得很溫順平和,眼和心都是。
碧柔想也沒想地從更衣室單「逃」了出來,她沒想過畢畢會有那樣的故事,更沒想過他可能喜歡孝榆……孝榆肯定完全不知道,她那麼粗神經、那麼率性……手按在胸口,碧柔急促地喘息,她以為孝榆和織橋是一對,沒有想過畢畢也……手緊緊地握住行道樹的葉子,碧柔的睫毛在顫抖,孝榆永遠不知道她那種燦爛的笑容直率的性格,給不擅長表達的人帶來多大壓力,她吸引人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嫉妒……孝榆!突然很想哭卻哭不出來,她喜歡孝榆、羨慕孝榆、那樣嫉妒孝榆,沒有恨意,只有覺得自己失敗,為什麼什麼都說不出來?為什麼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每個人都被孝榆的光彩吸引……
「碧柔?」背後有人拍了她一下,莫名其妙地問,「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人。」
碧柔倏然轉身,面前是笑容僵住的孝榆。孝榆詫異地看著她,開始在自己身上東張西望︰「你看出我昨天沒洗衣服?干嗎像見鬼一樣看著我?我記得頭發梳得好好的。」
望著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的孝榆,碧柔忍不住破涕為笑︰「孝榆。」她靠在孝榆肩上,「我好沒信心。」
「啊?」孝榆傻眼,「什麼沒信心?沒信心下星期的考試?你可是你們班的才女,你都沒信心你們全班保管和你一起死,不怕。」她很義氣地拍著碧柔的肩,「死的人多了也就不算死了。」
孝榆總是這樣!她嘆了口氣︰「我好羨慕你啊。」
「羨慕我什麼?羨慕我下星期要考八百米?如果你喜歡我會很大方讓給你的。」孝榆翻白眼,「大小姐我羨慕你還來不及,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如果我有有多好。」她扯著碧柔的臉蛋。
「很痛的。」碧柔捶了她一拳,笑了起來,背過身靠著那槐樹,「我剛才听到了不該听到的東西。」
「什麼?」孝榆跟她一起靠在樹上,「壞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碧柔幽幽地說,接著她把剛才听見的東西慢慢說給孝榆听,除了那句「是孝榆嗎?」
「啪」的一聲,孝榆的手搭在她肩上,碧柔抬頭見孝榆笑得燦爛︰「別計較那麼多了,反正畢畢沒說什麼不是嗎?」
「嗯?」碧柔低聲說,「他可能很痛苦的吧?」
「嗯,」孝榆搖頭,「他沒說什麼就是什麼都沒有,你要相信他。」展顏一笑,她拔了片葉子下來,「有事的話,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啊,開心不開心全看自己。我們最多听他說話,誰也幫不了他。」
「孝榆總是很堅強。」碧柔輕輕地說,「我剛才听到的時候很想哭。」
「畢畢是個好寶寶。」孝榆說,「失戀分手這種事誰都會有,沒啥了不起。」
「孝榆你不知道嗎?」碧柔睜大眼楮,「那個師姐死了啊!」
「死了?」孝榆一呆,「為什麼死了?」
「那個師姐和織橋是一個系的,畢業以後首先下鄉去醫療隊,感染了不知道什麼病死了。」碧柔輕輕地說,「所以……所以我知道畢畢心里肯定很難過。」
「是嗎?」孝榆輕輕嘆了口氣,「這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不過,既然他什麼都沒有說的話,我就相信他沒事,」她望著遠處的體育館,「他並不是真的小熊抱枕,對不對?畢畢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你要相信他絕對不是壞人、也絕對不會有事。」回過頭來一笑,她說,「做那麼好吃的菜的好寶寶應該拐回家做老公才對,碧柔不如你去安慰他,說不定因憐生愛由此產生愛情的火花,哈哈哈哈……」
碧柔一呆,看著陷入自己美好幻想狂笑的孝榆,有些幽怨地低頭︰「什麼啊。」
「說實話,織橋到底有什麼好?讓你死心塌地迷戀他這麼多年?」孝榆聳聳肩,「換了是我的話絕對選畢畢。」
「那麼孝榆你為什麼不選……畢畢……」碧柔低聲反問。
「啊?」孝榆模頭,「我配不上畢畢,他長得那麼溫柔可愛,配我這種‘絕代天嫌’會不襯的。」
「哪里有什麼配不上,」碧柔嘆了口氣,「如果他也喜歡你不就行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孝榆一口否定,「就好像牛郎不可能愛上實驗室的管理阿婆一樣。」
「撲——」碧柔笑了起來,「織橋也不可能喜歡我的……」
「那很難說。」孝榆聳聳肩,「那個人的腦子什麼邏輯,我認識他二十年了還搞不清楚,不過——」她轉過頭看著碧柔一笑,「他喜歡什麼人、究竟想怎麼樣絕對不會讓你猜到,那是他的界限,好像猜到了他就完全不能接受一樣。」
「嗯。」碧柔的發絲和裙擺都被微風輕輕吹了起來,「織橋的界限,畢畢的童話。」
「好了,要上課了,你在這里吟詩,我走了。」孝榆往她上課的教室跑去,邊揮手,「記得回家頂班,今天是尤雅當班。」
頂班?碧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大地吐出一口氣,攤開雙手,望著天。畢畢……是喜歡孝榆的吧?像孝榆這樣的女孩誰能不喜歡?為什麼他不說呢?喜歡孝榆是不能開口的事嗎?她突然作了個決定︰她要幫畢畢追到孝榆。
在碧柔作這個她平生最大膽的決定的時候,她殺了頭也不會想到孝榆一早想把她「許配」給畢畢。
晚上,名字又臭又長的「伸縮自如的愛和輕薄假面」書吧。
大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畢畢在廚房做意粉,尤雅徑自在房間里看書,大家都很想看尤雅坐台的樣子,可惜他沒課的時候大家都有課,完全看不到。
「尤雅坐台的時候營業額上升百分之十三。」孝榆笑嘻嘻地算完今天的賬,宣布數據,「最高營業額出現在畢畢坐台的時候,現在的女生真是有眼光啊。」
「可是織橋還沒有坐過吧台。」王室悻悻地听著孝榆把看店簡稱為「坐台」,「為什麼就他一個有特權?」
「明天星期六大家就可以看見呂大美人坐台的樣子了,絕對——不要幫他。」孝榆聳聳肩,「我們有看戲的權利。」她最喜聞樂見織橋美人出糗倒霉,可惜到現在沒見過。
「他還沒有回來呢,最近越來越晚,說不定迷上了什麼醫院美女醫生,一起出去吃飯了。」王室說,「越來越有大醫生的架勢,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
「算了吧,那家伙有記住餅自己是誰嗎?」孝榆揮揮手,「他一向以為自己是傾國怨伶加千年女優,沒有在醫院里鬧笑話嚇壞人已經不錯了。」說話之間,「嘎拉」一聲大門推開,織橋拖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撐著一把雨傘。
「哦?外面下雨了嗎?」孝榆頓時忘記自己剛剛把這個人貶得一無是處,沖過去幫他提箱子,「這是什麼啊,重得要死。」
「書。」織橋收起雨傘,「好像快要起台風了。」
「書?」孝榆打開來一看,噎了一口氣,全是專業書,「你跑去市圖書館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