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冒充雪言,就不是好人。」男生瞪了她一眼。
「不是好人,就一定是壞人嗎?」真秀冷冷地問。
男生呆了一呆。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隨便下判斷是很危險的。」真秀舉起果汁喝了一口,「我告訴你,雪言出了車禍,正在醫院里面休養,坐在我旁邊的不是雪言,為什麼會這樣原因我不會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男生問。
真秀聳了聳肩,做了一個很寫意的動作,「雪言進了醫院,代表著,她現在很危險。」
男生失色,「你會保護她,治好她的,對不對?」
真秀的眼楮隱沒在眼睫的陰影下,閃閃發光,「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秀學長我怎麼能不相信?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她不是雪言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說出去,只要真秀學長你讓雪言早安回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男生激動地道。
「這個,是雪言的電話,你可以偶爾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情況。」真秀揮手,那張紙片輕飄飄地落到了男生面前,「如果她對你抱怨,你不妨把今天的事到處說。」真秀放下杯子,把手插進口袋,「反正都是姜雪言的事,無論是真雪言假雪言,敗壞的都是雪言的名聲,而不是我的。」
「我一定不會的!真秀學長,請相信我!」男生幾乎要向真秀磕頭了,「我一定什麼也不說,請相信我。」
「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啊。」真秀做了個驚訝的表情,低下眼瞳,笑了笑,「別想得那麼嚴重,今天讓你受驚了,吃點東西吧。」
「謝謝真秀學長。」男生喝完了白蘭地,昏了那麼久早就餓了,他對著一碟生魚片大吃起來。
雪言坐在一邊冷冷地看,再一次確認,真秀實在是一個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鬼怪,他沒說幾句話,就要這個男生自己擔保絕對不把今天的事情外傳,這男生還怕他不相信,沒命地保證,卻不知道早就掉進了真秀的陷阱里。不知不覺擺平了一件大事,而外表看起來,卻好像什麼都是這男生自己說的,真秀推得干干淨淨,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真秀……能干的真秀,深沉的真秀,吻她的真秀。雪言承認,她真的被迷惑了,深深地、深深地迷惑了,這個謎一樣的男生。坐在那里,真秀雙手插著口袋,總給人舒服自然的感覺,但是他的眼楮,卻總是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在看什麼?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什麼?
第3章
藏血的警告
自從上次發生被人識破不是雪言的事情之後,雪言的行為收斂了很多,她不再隨便施展身手,也不輕易去上課,對于借來的中國水的筆記,她也刻意抄得錯漏百出。她在努力紛演著一個膽怯的小可憐,一方面也是在逃避著真秀的影子。
有意無意地躲著真秀,逃避他悠閑從校道那里走過來的,只屬于真秀的影子,說好了不談感情,陷溺了,就是她自己懦弱,就是她輸了,而輸了,除了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瘋狂的境地,沒有任何好處。她要保護自己,不但要保護自己的人,還要保護自己的心。
「姜雪言!」窗戶外面有人在叫她,雪言有些奇怪,現在是上課時間,除了沒課或者逃課的人,還會有誰來找她,她在伊賀顏認識的人可不多,數出來有十個,就已經要偷笑了。探出窗口一看,樓下的人留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辮子扎得很松,以至于有些散落在臉頰旁,他抬頭對著窗口招呼︰「姜雪言,下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樓下斯文而優雅的男生,是藏血。雪言詫異,她和藏血有什麼交情?有什麼事,值得他大老遠地從醫學院的教務區橫穿整個伊賀顏,到女生宿舍這邊來找她?難道藏血隨時都會有事要和人「談一談」?
「等一等,我換了衣服就下去。」雪言應了一聲,她其實並不需要換衣服,她沒穿睡衣,但是多年以來如老鼠般的警覺,讓她對什麼事都產生懷疑。她沒換衣服,就躲在窗口旁邊的窗簾里,看著樓下等人的藏血。
他似乎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看了看手表,藏血雖然舉止優雅,但看得出他很焦急,他想說什麼?說——日之媛嗎?雪言冷冷地在窗戶後面看著藏血,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像鬼,透過縫隙,窺視著的鬼。藏血今天穿了標準的校服,是有長風衣外套的西裝,配著他斯文的金邊眼鏡,無論是誰都不會想到他會留著一條辮子,但又偏偏讓人再也想不出,他除了一條長辮子,還能夠留什麼樣的發型。
等候了換衣服的時間,雪言走下樓,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著藏血,「什麼事?」
藏血轉過頭來,他的辮子的發稍在風里飄,「雪言,你可以離開伊賀顏嗎?」他一開口,就這樣問。
「不能。」雪言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她微微閉上了眼楮,斜靠在樓梯門口,低低地冷笑,「是為了日之嬡嗎?為了她希望我離開真秀?」
藏血的發辮在風里不停地播晃,「不,不是。」他向著雪言走過來,「是為了真秀,你——喜歡真秀,對不對?」
雪言的臉龐煞白,冷冷一笑,自嘲地,「旁人當真看得比什麼都清楚。」她承認,「是的,我喜歡真秀,不可以嗎?」
「你喜歡真秀,就會希望他快樂,是不是?」藏血再問,他的眼楮凝視著雪言,似乎把她當成了一種危險的物品,隨時隨地都會爆炸的危險品。
真秀,你看,除了你,沒有人會接受我,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一樣的。雪言冷笑,「真秀快樂還是不快樂,我決定不了,你應當比我清楚,真秀是什麼樣的人——他的情緒——不會被任何人左右。」雪言說完,像向風里丟棄完了一條輕飄飄的絲巾一樣,她的聲音很飄,態度卻很冷漠。
藏血微徽地挑眉,他看著雪言的目光像看著敵人,「你太危險了。」他的聲音也漸漸沉了下來,「對于真秀來說,你太危險了。」
「我不是日之嬡。」雪言冷冷地說,「不是那種會被人任意擺布的女圭女圭,藏血,你要我離開伊賀顏,可以。」她挑眉,「只要你給我足夠的理由,我會離開。」她走下一層樓梯,站出了門口,和藏血面對面,「我知道真秀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你也有,如果你肯告訴我關于真秀的真相,為了真秀,我可以離開。」
藏血的發辮在風里飄,他看了雪言一陣,就在雪言幾乎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候,藏血轉過身,走了。
為什麼?他特地來警告我,他警告我離開真秀,但是他寧願白來一次,也不肯告訴我理由?雪言愕然,她眼睜睜看著藏血離開的背影,他居然走得那麼瀟灑,沒有任何猶豫或者遲疑的余地,如果要她離開需要理由的話,他寧願她留下來,而不願意給她理由!
真秀……到底有什麼驚人的秘密?他有嗎?
雪言突然提高聲音,「我明白了,日之媛之所以離開伊賀顏去英國,也是你要她走的,是不是?」
藏血停步,沒有回頭,似乎是低聲嘲笑了自己一下,「你真聰明。」
「那麼真秀呢?他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你們兩個把她從伊賀顏送走,進去遙遠的英國!為什麼?」雪言大聲問,「為什麼——每一個和真秀有關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趕走?難道你——」她沒說下去,但是大家心照不宜——難道你也喜歡真秀?難道你——是要一個人獨佔真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