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啊,」岐陽非常得意,看了他的隊友一眼,「我教她,立刻勝過你們這些號稱天才的人。」
他那個隊長用帶著濃濃德文腔調的中文說︰「你不要鬧了,你的GF看起來不是喜歡玩的人,你不要胡鬧得回去她不原諒你。」他在笑,上上下下打量神歆。
岐陽不服氣,「神歆,我教你啊,很容易的。你把這個球丟到籃框里就可以了。這麼容易,目標這麼大,你一定行的。」他指指頭上的籃框,神歆一身武功,要她來丟一個球應該不是難事吧?
神歆有些尷尬,拿著那個籃球,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最後無可奈何地嘆息,揚手,輕輕一推,那個球飛躍整個球場,落人了那邊的籃框。
「砰」的一聲,籃球落地,滴溜溜地轉。
岐陽當場吧笑,「我是叫你丟進這個籃框——」他本來站在籃下,指的是頭上的那個,但是神歆卻把球丟進了那邊的那一個,這也——太夸張了——
「我做錯了什麼?」神歆疑惑,他不是叫她把球丟進籃框嗎?這邊這個在頭頂,遠不如對面那一個容易投擲,一點巧勁,就可以投入,根本不需要考慮暗器出手之後的折射回旋,容易得多了。
大家面面相覷,岐陽的女友,這個——也實在——過于厲害了——
「嘿嘿,神歆,你是練排球的?還是投擲的?還是射擊的?還是——」隊長忍不住要問,「我們學校的女籃沒有男籃好,可不可以請你做外援?」
「不好,當然不好!」岐陽干笑,「她這個——純屬意外,她不會打球的。」
「意外?」可是大家都看見神歆的姿態是這樣自然,沒有絲毫「意外」地震驚或者驚喜,就像她丟不進才是意外的樣子,根本就難以相信這是個意外。
「還是應該這樣?」神歆眼見大家都目瞪口呆,難得地想給岐陽一點面子——她不知道她已經太給面子,給得太過火了,只當自己剛才做的不對,她學著拿起球,拍了幾下,準備拿起球就往上跳,她想學岐陽來一個「把球放進籃框去」。
「停尸岐陽被她的舉動嚇到了,如果神歆來一個「飛身灌籃」,或者飛起來姿勢優美地「把籃球放進籃框」,那就更驚世駭俗,不能見人!他跳出來大叫一聲停,「我已經知道你很厲害了,你不用再丟了,我們現在去吃飯,立刻就去——」他拖著神歆就走。
「吃飯?」大家面面相覷,現在不是才四點多,吃什麼飯?
「神歆——」
「她听不到。」岐陽拉著神歆,落荒而逃。
他沒有一天不這麼慶幸神歆是安靜听話又不會發問的人,否則——事情可就沒那麼簡單結束。
——+※+——
自從那次「籃球驚魂」,差點讓神歆露出馬腳變成「籃球奇才」,岐陽就再也不肯帶著神歆到處去跑,即使他覺得關在宿舍里悶得慌,想來想去,還是——回去好了。
神歆對于回去,一半是欣喜,一半是沉默。
她為什麼沉默,岐陽自然很清楚。
「神歆。」岐陽停下收拾東西的手,「你是在擔心嗎?」
神歆緩緩地道︰「他們要我殺你呢,我卻——」她不殺他倒也罷了,居然現在是喜歡上了他,「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他們解釋——也不知道,他們會有多生氣。」
岐陽聳聳肩,「你喜歡我,那是我有魅力;你不殺我,是因為他們沒道理,你根本就不必理虧,照實說啊,難道你們名醫山莊可以連你一起殺?沒有王法?」
「我並不理虧,」神歆看了他一眼,微微嘆息,「我只不過怕他們傷心而已。」她仔細整理著她第一天穿來的衣服,「他們對我,有很大很大的期望,期望我可以振興名醫山莊,可以讓名醫山莊擁有比現在更加高的聲望地位,甚至不在乎我是女子,傳授我他們所有的一切——你莫以為,這在大宋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們是真的把希望寄托于我。」神歆搖了搖頭,「你明白,被人寄托著全部希望的感覺?並且是幾百個人的全部希望——」
「我不明白,」岐陽很誠心地道,「我一點也不明白,因為——我從來也沒有被人寄托過希望,不像你。」他聳聳肩,再聳聳肩,「我是一個人長大的,我老媽老爸早就病死了——我媽是難產死的,我爸是病死的,留給我不少的遺產。」他抱頭,「砰」的一聲把自己摔在床上,彈了幾彈,舒服地躺在上面,「從來就沒人管我,更加沒有人要求我做得多麼好,其實相比起來,你很幸福呢。」
神歆停手,看著他懶懶地閉著眼楮枕著手,心里有一分溫柔的感覺,「至少是有很多人在關心我的,也許他們喜歡我,疼愛我,關心我,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是,我依然是感激的,這世界上,一個人要對另一個人好,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岐陽懶懶地點頭,「所以你不理虧,你只是不願意看見他們生氣傷心。」
神歆嘆息,「但是我喜歡了你啊。」她淡淡一笑,「我怕他們會傷害你,倒不是害怕他們會責備我。」
「其實你應該擔心的還是他們會傷心,對你失望。」岐陽微微挑開眼楮,「他們不敢傷害我,因為,我是容隱那一邊的人啊,你忘記了?聖香和容隱他們也怕的,即使他們不在乎聖香,但容隱的為人,是不可能讓他的朋友吃虧的。」
「我不在乎他們幫不幫你,我只在乎你可不可能被傷害。」神歆眼神閃了一閃,光彩盈盈,「答應我——」
「什麼事?」岐陽嘆氣,「你不會說,要我回去之後亦步亦趨,跟在你後面以防不測吧?咳咳,可是我不是不肯答應你,到時候我還是一樣到處亂跑,我會忘記的。」
「我只要求,你不要對他們——太殘忍。」神歆低聲道。
「太殘忍?」岐陽瞪大眼楮,「我哪里有太殘忍?明明是他們對你太殘忍廠
「你——不要再說養狗的事情,」神歆微微苦笑,卻也有一點感動,「你上一次在江先生面前說了養狗的事情,我知道他一定很傷心。」
「養狗的事情?」岐陽莫名其妙,他有說過什麼養狗的事情?干笑,「養狗?我從來沒有養過狗,你莫非在做夢?」他一頭霧水,「你名醫山莊也沒有養狗啊,哪里來的養狗的事情。」
神歆啼笑皆非,這個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一轉眼忘得一干二淨,她不禁有一點埋怨,「你說——他們養我,就像養狗一樣,你忘記了?」
「哦——」岐陽這才想起來,狂汗,他有點心虛,東張西望,「我還以為,你那時候沒在听呢。」他只是隨便亂講,順口說說而已,可是她竟是記得如此清楚。
「我在听,江先生也在听,我們都在听,只不過,你能要求我們有什麼反應呢?」神歆嘆息,「是我應該贊你說得很好,還是可以塞住你的嘴巴?我已經點了你的啞穴,但誰知道你居然還可以說話。」
「我有說話的權力,」岐陽瞪眼,「我為什麼不可以說話?他們欺負你,難道我連生氣都不可以?」
「我不是說你不可以生氣,我也——」神歆忍不住好笑,為什麼他總是像個孩子?「我也不高興的,但是你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難听,說他們養我是在養狗?還說得——」她臉上微微一紅,「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我說得不對嗎?」岐陽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