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嫂,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逛逛嗎?我想買一點日常用品。」
何家雖無嚴格限制除日常采買外,佣人不能隨便外出的規定,不過,她寧願謹慎一點,也不願有任何把柄落入他人手中,
但是算算日子,她真的與外界隔離太久,所以當她曉得陳嫂要出外采購時,她即情商陳嫂帶她一塊兒出門。
「好,你就自個兒去逛,二個小時後再回到這里就行了。」
米灕乖巧地點點頭,轉身朝另一處電梯口走去。
當她閃身走進一處鮮少有人出入的安全門時,一張原本漾著嬌俏的笑顏倏地一變,唇上的笑雖然動人,卻多了抹深沉。
她自皮包里掏出一支手機,熟稔的撥出一組電話號碼。
「是我。」
(大小姐,我都快等不及你的消息了。)話筒另一端,傳來急切的男性嗓音。
「事情太棘手,我很難下手。」她緊緊蹙起眉心。
(大小姐,依你的能力絕對有機會,請你動作要快,因為跟我們關系良好的紅蠍幫已經慘遭聞天盟毒手了。)
「什麼?」她驚愕出聲。
(我怕下一個就會輪到我們焰幫,所以……)
「我了解,就先這樣吧。」米灕關機後,握住手機的手卻掐緊到手背的青筋都隱隱約約的浮現。
懊死的,她的動作真的太慢,再不快一點的話,焰幫哪天被消滅的她都不曉得。沒辦法了,她得拼一拼!
「米灕,你一個人躲在這里做什麼?」
米灕倏地一震,猛旋過身,瞪住不該出現在此的賀軟濃。
可惡的臭女人,她有听見什麼嗎?
米灕緩緩沉下臉,失了笑容的瓷顏盡是一片傲冷之色。
「米、米灕你太無禮了,我畢竟是你主子的客人,你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我?」賀軟濃有點被她冷傲的態勢嚇到,故作鎮靜地道︰「你再不道歉,我就把你剛才的事告訴何少爺。」其實她根本沒听到什麼,會這麼說只是想嚇嚇她罷了。
可是,她沒料到這一說,不僅嚇不了米灕,還使她的臉色益發難看。
她果真什麼都听見!毫不猶豫,米灕微抖了下袖擺。
匆地,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冷不防竄進賀軟濃的鼻間,下一瞬間,她雙眼一閉,旋即不省人事。
米灕冷瞅著昏倒在地的賀軟濃,同時再度開啟手機,按下同一組電話號碼。
接通後,她即倚靠在牆上,雙手環胸,靜候前來接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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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快把賀軟濃平安救出……咦?好吧,若副首願意親自出馬那是最好,呃,對了,務必請副首手下留情,給他們一點小數訓即可……」
凌熙對著話筒的彼端低聲交代數句後才掛斷。
「凌熙,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何枕謐微攏眉心,斜睨躲在另一頭講電話的凌熙,對傳入耳中的內容略戚不悅。
既然知道是誰抓走賀軟濃,又為何要罌羽對他們手下留情,這不像是凌熙會做的事。
「大少,抓走賀小姐的只是一些街頭混混,所以我才請副首……」
「原來焰幫已經被你歸納為地方混混了。」何枕謐冷笑。
是他的忠僕為了不讓他太過操勞而決定將大小事務一肩挑起嗎?要不,怎麼說起話來老是避重就輕,連在台灣勢力不小的焰幫也被他貶低成如此。
被主子發現羅!凌熙開始打哈哈,「這也沒辦法。在我眼里,焰幫就等同于那些地痞流氓——」眼尖發現米灕正巧端了壺茶進來時,他話鋒一轉,接續道︰「要鏟除焰幫,就如同踩死一只螞蟻般容易,小灕,你說是嗎?」
米灕盡可能不讓托盤搖晃得太厲害,「凌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耶。」她倒了杯茶,端給何枕謐。
何枕謐沒接下,米灕也沒收回。
「我不渴。」何枕謐淡淡丟下一句話。
她獻殷勤的對象該是凌熙,不是他。
「那我就先擱在這里,等少爺渴了再喝。」米灕溫吞的擱放好杯子後,即靜立在一旁。
「端走。」不知怎地,何枕謐突然有點難以忍受她待在自己身邊,尤其在他知道她所關心的人其實是凌熙。
米灕不死心地又說︰「少爺,茶還熱得很,」
何枕謐深沉地盯住她,只見她的小臉愈垂愈低。
「凌熙。」壓抑後的語調,夾雜著微怒。
好現象,米灕快把主子給惹火了。
「小灕,你說巧不巧,賀小姐就在你陪同陳嫂出門時失蹤,幸好馬上找到她的下落,否則不知道該如何向賀董交代。」凌熙適時出聲,並且佯裝沒瞧見主子所投射過來的眼神多了幾分危險。
凌熙是意有所指,還是……哼!無論如何,她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等他們救回賀軟濃,她同樣也會被揪出。現在,她只希望焰幫眾人能夠爭氣點,盡量拖延時間。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闇天盟的動作真快,沒一會兒工夫,就查出被她用毒香迷昏的賀軟濃是落在焰幫手里。
「凌熙,你最好看緊‘她’。」為了掩護她,凌熙連最起碼的警戒心都喪失掉。看來,他得對米灕這女人另眼看待。
何枕謐所指的「她」,應是她沒錯。瀕臨身分被揭穿的緊急時刻,米灕不自覺地緊咬住下唇。不能再等了,她必須盡快動手。
「是,屬下一定會好好看緊她。」凌熙很配合的說,同時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掃向下顎幾乎快抵住前胸的米灕。
呵,最精采的一幕,終于要上場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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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屋里,毫無動靜。
叩、叩、叩!
再三聲,屋內,仍舊無人應聲。
這也難怪,現在已經是半夜二點,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在休憩,而屋內之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她,米灕……不!米灕只是她的化名,她的真名叫湛迷灕,是焰幫幫主之女,在總管南拓的分析與建議下,她假造身分潛進闇天盟總部,伺機鏟除合神。
沒錯!她打算今晚就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再度吸足一口氣,抬手敲門,她就不信何枕謐會听不到。
雖然她很相信自己的身手以及獨門暗器,可一思及闇神也是個中高手,她就難免——喝!
「少、少爺,對不起,打擾了。」霍然開啟的門,伴隨著一張布滿陰鷥的闇黑沉顏,再加上他只穿著條長褲卻果著上半身的精壯體魄,教湛迷灕一度忘卻此行的目的。
天殺的女人!何枕謐並不想輕饒她,可是礙于凌熙之故,又不得不收回想扭斷她脖子的沖動。
「我……我擔心少爺會因為掛念賀小姐的安危而睡不著,所以想給少爺送酒來。」沉住氣,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你這酒送錯了人,」他冷冷地開口。
「沒有呀!」
「想喝酒去找凌熙。」低斥一聲,他作勢關門。
「等等!少爺……我是來找你的。」她迅速以背抵住門,硬是不讓他關上。
「你好大的膽子。」深幽的眸子匆然轉為凌厲,壓抑住的憤怒已經逼近爆發。
湛迷灕雖有一剎那的震顫,但是自小在黑幫長大的她,也不是被嚇大的。「對不起少爺,可是我真的是來找你的。」無論如何,她都得先進去他房里再說。
「別讓我再講第二遍,凌熙不在這里,出去!」他陰惻惻地逼近她。
「少爺我、我……」湛迷灕聲音顫抖得厲害,就連拿住托盤的手也因這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而不住顫動。
再也管不了是否會因為蠻悍的關門力量而弄斷她的手的何枕謐,在施力的前一刻……
湛迷灕托盤上的那只高腳酒杯,毫無預警地倒了下去。
酒杯一翻,部分液體飛濺到他的月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