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你到底是在說哪一國的話?」她怎麼越听越迷糊?
「妳還裝啊?」
「我沒在裝啊,胖哥,我……」清亮的手機鈴聲陡地大作,單紋莘趕緊先接起手機。
然而,當對方報出身分之後,她卻完完全全地愣住。
隨後,她一回神,拿起背包直接往門口沖去,攔住一輛出租車,連胖哥高亢的叫喊她都沒空理會。
是他打來的!他居然主動打電話給她!
她好高興,真的、真的好高興,就算她壓根兒不曉得自己在高興個什麼勁,但她還是忍不住的笑了。
呃,她只顧著開心,差點忘了要跟出租車司機報出她的目的地。就在她準備告訴司機地址時,她倏地一愣,這住址好熟……
這不就是專門印制他們雜志的印刷廠嗎?
他怎麼會跟她約在那里見面?
雀躍的心情一下子蒙上一層陰影,直到目的地到了,她才在司機的提醒下回神。下了車後,她便看見印刷廠的大門前有道頎長的身影倚在一輛高級房車車門邊。
倏地,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涌現,不知何故,她竟有點膽怯。
何景荊緩緩的挺直身,在單紋莘終于走到離他約三、四步的範圍內時,他旋過身,迅速朝她甩出一樣東西。
砰的一聲,一本雜志當場攤在地面上。
他無預警又突兀的舉動當場令單紋莘驚駭得倒退一大步,當她的視線落在地上的雜志時,卻是滿臉的驚恐與錯愕。
只消看一眼,她便確定地上所躺著的正是他們家的雜志。
不過,她怎麼也沒料到她的玉照竟被刊登在自家雜志的封面上,而且和她一塊兒入鏡的還有此刻正用著冷冷的、不屑的,甚至是想置人于死地的眼神緊緊攫住她的何景荊。
這下子,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江氏企業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何景荊已名草有主,那正是本刊記者……
單紋莘再也看不下去了。
原來那名偷拍者竟是自己的伙伴,這也說明老編跟胖哥為何這陣子老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她已經完全失去何景荊對她的信任。
不曉得……現在磕頭道歉有沒有用?
回想起胖哥剛才對她說過的話,她恨不得馬上殺回去將胖哥丟到熱鍋里好好油炸一番。
「妳還有什麼話要說?」何景荊聲音出奇地詭異。
「我說的話,你還會相信嗎?」她微垂首悶道。
「妳說呢?」
「我想你恐怕再也不會相信我了。」她的螓首垂得更低。
「妳有這份自知之明還算不錯。」他笑了,可他的笑容里卻完全不帶任何感情。
沒想到他何景荊居然也有把人看走眼的時候,也許是因為他老愛將她想象成另外一個人,才會對她的那套說辭深信不已。
其實,他有好幾種方法可以好好教訓她以及星聞雜志社,讓他們徹底了解把他當成戲耍的對象是要付出何等代價;但是,他不想更不願動用到另一股勢力,一旦他真的做了,接踵而來的問題肯定更多。
況且,對付一個小小的單紋莘,他自信還游刃有余。
「我知道你再也不會相信我,不過,有些話我還是必須跟你說清楚。」單紋莘頓了下,才黯然地道︰「我也是直到現在才曉得那天跟拍的人是我們雜志社的同事,事情就是這樣了。」
「這就是妳的解釋?」真的有好長一段時問都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樣,難不成是他給人的印象太過柔和,還是說他真的太久沒教訓人,才會讓人覺得他何景荊是個好欺負又好誘騙的男人呢?
「信不信由你。」
「夠了。」也許打一開始他就不該介入,若此事交由他的那二名手下來處理,就不至于演變成今日這般的棘手。
莫名的戰栗讓單紋莘猛一抬眼,而映入眼簾的他,卻教她忍不住地瑟縮一下。
他想干嘛?該不會想殺她滅口吧?
單紋莘驚駭得猛往後倒退。
不會的!何景荊絕不是這種人,她千萬別自己嚇自己。「何……何先生,你、你能不能讓我有補救的機會?」
「補救?妳打算怎麼補救?」何景荊微斂起懾人的目光,冷冷一笑。
「我……我可以馬上回去請我們總編……總編,呃,回收!我們可以把這一期的雜志全數回收重新印制呀!」
「妳以為妳辦得到?」幸虧他快一步接獲消息,讓這期雜志在尚未出刊前就面臨銷毀的命運,他自有辦法可以讓星聞雜志社乖乖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不過,若是由她來開這個口,她以為星聞雜志社的高層會听她的話嗎?
哼!真是自不量力。
況且,若是銷毀這批雜志,想必她是極為失望才對,畢竟她可是費盡心力有計畫又有目的地接近他。
「我……我會盡量的。」這一刻,她覺得好無奈也好愚蠢,何景荊一定把她視為居心不良、意圖不軌的人,但她不是呀;她想追逐他、親近他,甚至了解他,完完全全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
一開始,她確實被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因為她扯破頭也沒想到一見鐘情的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個兒身上;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份情愫竟是在那種最灰暗、最緊張的時刻下滋長。
可是,現下的她還有機會向他表白嗎?
「上車!」何景荊沉聲道。
「上……上車?」她愕然。
「要我替妳開車門?」見她不動,何景荊也停住準備坐上駕駛座的動作。
「你要帶我上哪里?」她顫聲問道。
何景荊無聲笑笑,盯住她。「怎麼,怕我對妳不利?」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那還有什麼問題,上車。」何景荊皮笑肉不笑的。
「何先生,我……我想我可以自己坐出租車回雜志社。」雖然她不信他真的會對她怎樣,但她還是有點害怕。
「不要讓我親自動手好嗎?」他狀似好言相勸,但沒了笑容的俊顏卻顯得詭譎又陰沉。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想上他的車,她真的、真的不想。
「妳上車後不就曉得了。」難得可以在別的女人身上見著江楓紅某部分的影子,只可惜她的表現相當令人失望。
「何……何景荊,請你再听我說最後一句話,假如、假如我真的想設計你,我又怎麼會跑來赴約呢?」單紋莘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向他解釋。
何景荊勾略薄的唇角,「有什麼話,等上車後再說。」
等上車之後就什麼也來不及了!
何景荊似乎無意再浪費時間,于是慢慢地走向她。
單紋莘想大聲喊救命,可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硬是發不出聲音。
就算她一直告訴自己何景荊絕不是那種嗜血之人,可她還是覺得一旦上了車,或許她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只見何景荊拿出發出鈴聲的手機接听後,下一秒鐘他整個人完全換了一個樣。
從那之後,他的眼中不再有單紋莘這號人物的存在,他就這麼帶著她前所未見的愉悅神情坐上車,揚長而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她。
第四章
是什麼事情或是什麼人,竟讓何景荊展露出既真心又溢滿溫暖的笑容,而且還讓他在一瞬間削除對她的惡意,阻斷了押她前往地獄深淵的行動。
好奇之余,一股郁悶之氣,隨著種種的揣測而逐漸在單紋莘的心中擴散開來,揪痛了她。
其實,她是知道的,每當何景荊的眸底溢出少許柔和的光芒時,那就表示他所看見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倩影。